噬骨的毒菌 最後的控訴

　　——日軍原隊員證言解密泯滅人性的活體解剖

　　前不久，趙海波從上海來到哈爾濱，在侵華日軍第七三一部隊罪證陳列館殉難者名單長墻上，看到了失蹤74年的爺爺趙連城的銘牌。

　　侵華日軍第七三一部隊罪證陳列館研究員在一份“特別移送”檔案資料中發現下列記載：趙連城，男，38歲，原籍山東，係侵華日軍虎林936部隊宮西討伐隊于昭和十六年度捕捉的蘇諜。趙連城被移送到七三一部隊，成為人體實驗的犧牲者。

　　為了檢查細菌武器的效能，七三一部隊首任部隊長石井四郎發明瞭利用活人進行細菌實驗。趙連城僅是數千犧牲者之一。在人體實驗中，最令人髮指的是活體解剖。

　　大川福松曾是七三一部隊活體解剖的主要參與者之一，2008年他在接受侵華日軍第七三一部隊罪證陳列館研究人員取證時説：“我親自參與了活體解剖，每天都會解剖。在七三一解剖的馬路大已經數不清了，開始的時候不做就不給飯吃，因為這是命令。漸漸地人就會變了。”

　　根據七三一部隊原隊員的證言，他們會把各類病菌注射到健康人體內，然後對這些人進行活體解剖，取出相關臟器，以確定這些病菌入侵的不同階段對人體造成的損害。同樣，也會把疫苗和抗體注入人體，通過活人，試驗這些藥物是否有效。

　　侵華日軍第七三一部隊原隊員胡桃澤正邦在一份證言檔案中説：“我做過活體解剖實驗，是在感染了梅毒菌的中國女性身上，在活著的時候，睡著的時候，做的解剖。要用動脈止血鉗，因為還活著，血會流出來，就像水龍頭出水那樣流出來。直到現在我也不敢回憶這些事情。她們從麻醉中醒來，大聲呼喊著：‘放過我的孩子’。這樣的事永遠都不會忘記。”

　　湯淺謙是山西路安陸軍醫院的軍醫，他曾和七三一部隊部隊長石井四郎有過接觸，這家醫院是七三一部隊協作醫院，他供認親自參與了14例活體解剖。湯淺謙的證言稱：關於活體解剖，我在學校時聽前輩軍醫講過，心裏有些討厭。但是，當時受軍國主義的教育，關於人道什麼的，根本不去考慮。

　　走進解剖室，我看到兩個中國人。一個人和我身高差不多，是一個30多歲結實的男子，是共産黨的幹部或是解放軍戰士，被繩子綁著，臉朝下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旁邊那個40多歲，好像剛從田地裏帶回來的樣子，他一邊‘哎呀，哎呀’地叫著一邊垂下了頭。解剖室裏有兩張手術臺，擺著刀子、剪子之類手術工具。在場的軍醫、護士都一個個笑嘻嘻的，絲毫沒有恐怖、可怕的氣氛，都把活體解剖當作是軍醫的演習、練習罷了，而不是殺掉兩個人的問題。如果有人表示異議，那就要受到處分，或者被攆回國內，被認為是不支援戰爭的“非國民”。

　　操刀的衛生兵是個新手，先作切除盲腸的手術，一次沒找到，二次沒找到，結果割了三次，好不容易把盲腸取出來。接著，作胸部重傷手術練習，目的是把胸部的“子彈”取出來。然後又是截肢手術，把一隻胳膊切下來，然後縫合、包紮。

　　據不完全統計，1941年至1945年間，僅731部隊實驗而殺害的中國、蘇聯、蒙古、朝鮮軍民不下3000人。有學者認為，731部隊活體試驗的反人類罪行，甚至比實施種族滅絕的奧斯維辛集中營的性質更為惡劣。

　　哈爾濱市社科院七三一問題國際研究中心負責人楊彥君説，七三一部隊原隊員在生命的盡頭，講述了七三一部隊在華犯下的纍纍罪行，隨著他們的去世，這些證言顯得彌足珍貴，成為戰爭親歷者最後的控訴。（記者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