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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欺淩 一個樣本與一個體系

  • 發佈時間:2015-07-22 08:31:18  來源:中國民航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楊迪

  據統計,2014年~2015年,媒體曝光的校園欺淩/暴力事件共有43起。其中,自2015年3月以來就有26起,發生地從大型城市北京、上海,到欠發達的廣西、雲南;從東北遼寧,到南部省份海南。然而,當記者就中國的校園欺淩現象進行全面調查時卻發現,中國尚沒有針對校園欺淩現象的全國性調查,僅有的幾份數據,是學者或相關機構在特定區域內調研後得出的,其目的多是針對一個項目和課題收集數據。

  “在中國,對於這類問題的看法是支離破碎的。曝光一件事,大家便只關心這一個問題。”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少年兒童研究所所長童小軍説:“事實上,校園欺淩、留守兒童、流浪兒童等問題,都是整個兒童保護系統的一部分。中國目前還沒有在制度層面上構建一套兒童保護系統。”這是一個亟須引起各方關注,也亟待全社會協同努力的領域。

  “這是一名失控的孩子”

  當警方找到大吳的父親時,他們吃驚地發現,他並不知道自己14歲的兒子在哪。那是6月22日1時。他也不知道大吳是網上傳播的一段“浙江慶元初中生暴打殘害一小學生”視頻中的主角。

  不僅是大吳,同時參與打人的小吳、拍攝視頻的小輝,包括被打的小毛,他們的父母都不清楚孩子為什麼會被警方傳喚。

  6月21日,這段時長2分5秒的視頻在網路上被瘋狂轉發並引爆了輿論。在視頻中,8歲的小毛身上挂著繩索樣的物品,臟兮兮的臉上挂著淚水,被幾個大孩子追打,小毛哭喊著“別打了”,但幾個大孩子仍不停手。視頻之外,還有嬉笑聲。

  慶元縣公安局只用了一天就查清了來龍去脈。這起毆打事件的起因是一起小偷小摸引起的誣陷。

  2015年5月初,小毛與兩個小夥伴在冷飲店偷竊,其中一個夥伴被發現後稱,一起偷竊的是小輝等人。小輝得知被誣陷後,叫上了大吳和小吳,找小毛帶路去尋找造謠者。尋人未果,幾人轉而向小毛要錢。小毛沒有錢,他們又去找小毛的父親,被小毛的父親責罵。一時氣不過,大吳就與小輝、小吳一起將小毛強行帶到慶元縣城東大橋附近一間廢棄的簡易房內實施了毆打。

  大吳的父親離婚後,開了一家燒烤店,靠這個店面維持未成年的大吳、80多歲的老母親和自己的生活。

  事實上,大吳的小學班主任鐘寧在接手這個班級之前就聽説了大吳在學校的“名氣”。打架、蹺課、小偷小摸、搞破壞,大吳幾乎一樣不落。

  “這是一名失控的孩子。”鐘寧告訴記者。為了應對這個“最頭疼”的學生,鐘寧費了不少心思,只要發現大吳的一個閃光點,就在班裏公開表揚。

  然而,這些沒有阻止大吳走上街頭的腳步。他在街頭閒逛,打遊戲、上網,時不時違點兒法,也經常到派出所報到。慶元縣公安局政治處主任賴志毅告訴記者,他所接觸到的大吳,已經有了社會小混混那種流裏流氣、對一切都滿不在乎的樣子。

  “所有的孩子都是受害者”

  這4名來自不同學校、不同班、居住在縣城不同區域的孩子是什麼時候怎樣走到一起的,學校的老師和家長都無法給出具體的答案。

  抿起的嘴角,封閉的內心,成人無法走進他們的內心世界。老師們雖然有過嘗試,但並沒有時間和精力堅持;家長們或忙於謀生,或根本不認為這是件值得關注的事情,連嘗試的努力都沒有付出過。

  慶元警方的調查結果顯示,喜歡在街上騎車閒逛的小毛,花掉了自己兜裏最後的五六元零花錢,之後開始四處想辦法弄錢或者直接弄點兒吃的。5月初,他偷拿了冷飲店的飲料後被店老闆發現。靠著機靈,小毛逃掉了,但一同作案的小夥伴被店老闆抓住。講“義氣”的小夥伴沒有供出小毛,反而説出了小輝的名字。

  這最終成為小毛被暴打一頓的直接原因。

  根據《未成年人保護法》,3名打人的孩子都不滿14周歲,不承擔任何刑事責任,由其監護人進行民事賠償。如今,毆打視頻事件的當事雙方已經簽訂了賠償協議。

  對於這幾個家庭來説,這筆賠償款無疑又給他們增加了壓力。“我向朋友借錢,交了賠償款,接下來只能更拼命地做生意來還。”深夜2時,生意終於結束的大吳爸爸説。

  無論是被打的小毛,還是打人的大吳、小吳和小輝,都在不同程度上有心理創傷的表現。慶元縣城東小學副校長管林鵬告訴記者:“我們找到小毛後,他明顯很害怕,扭著身子坐在墻角。”回到學校的小吳和小輝誠惶誠恐,還向同學表示出“沒面子”“不如死了算了”的念頭。大吳的爸爸則選擇將大吳送出慶元縣,希望換個環境後,他能重新開始。

  “仔細想想,在這起打架事件中,所有的孩子都是受害者。”城東小學校長金光強説。

  中國欠缺一整套兒童保護系統

  “所有事件顯示,我們對家庭和校園裏出現的一些常見問題太缺乏意識了。”童小軍説:“曝光一件事,大家便只關心這一個問題,所有的看法都是支離破碎的。事實上,校園欺淩、留守兒童、流浪兒童等問題,都是整個兒童保護系統的一部分。中國目前還沒有在制度層面上構建一個兒童保護系統。”

  “很多人説中國有《未成年人保護法》,但立法其實僅是這套系統的第一步。”童小軍説,“這套系統不僅要有立法,還需要組建一個龐大的專門做兒童保護工作的社工隊伍”。

  童小軍介紹,美國的中小學均有駐校社工,如果社工人員不足,也可由護士或心理醫生替代,但其必須接受過專業的兒童保護工作訓練。“兒童保護要由專業社工來做。試想,如果學校老師出現了打罵學生的情況,學生敢去找其他老師尋求幫助嗎?但如果孩子向兒保系統尋求幫助卻沒有得到解決,就要向兒保社工和所在機構追責。”

  童小軍還認為,中國學校普遍對校園欺淩行為不願承認也不願正視,兒保社工應該由政府強制向學校派駐。她的一個同學曾想去某個學校進行相關研究,校方的直接反應是:你要揭露我們學校的黑暗面。

  應對校園欺淩是一項長期的工作,需要一大批專業人員,同時需要開拓孩子們交流的渠道。一些專家希望能通過新媒體平臺,實現青少年、家長和教師的互動,普及預防和應對校園欺淩的資訊,實現對校園欺淩真實情況的評估。(據《中國新聞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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