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快時尚品牌ZARA為全球最大的時尚連鎖店之一，不過，近年來深陷種族歧視的爭議之中。

　　年初ZARA遭到前公司法律顧問指控，稱自己因種族歧視被ZARA開除，而近日美國非營利勞工組織“大眾民眾中心”發佈報告，指出ZARA門店存在諸多種族歧視問題。

　　報道稱，該公司一直將黑人視為潛在進行偷竊的對象，而在ZARA內部，黑人員工對工作時間的不滿意程度是白人員工的兩倍，深色皮膚的員工表示自己升職的機會較少。

　　對此，ZARA公司隸屬的Inditex集團回復法晚記者，稱這一報告“別有用心”，其似乎是為了一個預先設定的結論而採取的調查，並敗壞了公司的名聲。

　　防賊看人

　　黑人被視為潛在目標 店員耳機傳話“盯梢”

　　“大眾民眾中心”最新發佈的報告調查了位於紐約市的6家ZARA店舖的251名員工。調查中，ZARA員工多次提到公司將潛在的商店扒手貼上“特殊訂單”標簽。員工們的耳機裏中會聽到關於“特殊訂單”的提示。一旦員工通過店內無線設備通知有“特殊訂單”出現時，店員之間通過無線耳機確認顧客的位置，其他員工將會對這些“特殊訂單”進行監視和跟蹤。

　　根據報告，ZARA美國門店多數員工認為黑人是潛在發生偷竊行為的對象。受訪的46%的員工表示，黑人購物者常常被稱之為“特殊訂單”。相比之下，僅有7%的受訪員工認為白人購物者會被標記為“特殊訂單”。

　　報告稱，員工辨別“特殊訂單”一個是通過“特定的穿著方式”，另一個就是“非裔美國人”。有趣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危機公關，在這項調查進行到中途時，ZARA竟然把“特殊訂單”的標簽跟改為了“消費者服務”。

　　這樣的情況不僅僅發生在門店的顧客身上，曾有一個非裔僱員稱自己有一天穿著帽衫進入店內，就被認為是“特殊訂單”而被禁止進入後臺。

　　不過，根據美國聯邦調查局（FBI）的數據，實際上被逮捕的成人偷竊犯中，白人所佔比例高達68%。該報告稱包括ZARA在內的零售商長期以來一直存在偏見，認為黑人更容易發生偷竊行為。

　　區別待遇 低級別工作崗位 過半由深色皮膚員工擔任

　　這一報告還調查了紐約市內8家ZARA店舖員工的工作狀況。報告發現，黑人員工對工作時間的不滿意程度是白人員工的兩倍，而深色皮膚的員工表示，他們升職的機會較少。不僅如此，相比于美國白人或是歐洲員工，這些人更容易遭受經理的嚴苛對待。

　　一位受訪的黑人員工表示，他受到嚴重的種族歧視。店舖經理會檢查員工的包包，通常來説都是肉眼往包裏一看就可以通過，但是這名員工所在店舖的經理會將他包裏所有的東西拿出來檢查一遍。對於這樣的“區別對待”，經理表示，她檢查所有人的包都用同樣的方式。

　　這位黑人員工還舉了很多的例子，例如當顧客丟失東西時，店內的黑人員工就會被叫到樓上的經理辦公室進行詢問。

　　此外，報告發現，店舖低級別的工作崗位，有68%是由深色皮膚的員工擔任。而淺色膚色的員工的工作內容則較高端、工作時間更少，且更容易升職。

　　報告指出，就是在ZARA的廣告模特選擇上，也存在強烈的種族偏見。其在應用程式Instagram上發佈的565個廣告中，僅有18個廣告中包括黑人模特。研究者發現，這些廣告很明顯地説明瞭ZARA所定位的顧客群體。

　　頻引爭議

　　2007年9月

　　顧客投訴ZARA出售的一款包包中繡有納粹標誌，ZARA因此將該産品撤下

　　20013年

　　ZARA出售一款項鍊上印有“黑臉紅唇”形象。該圖像與19世紀種族主義分子的打扮十分相似

　　2014年8月

　　ZARA因為出售一款印有“金色星星”、類似納粹集中營中猶太人囚服設計的條紋衫而引發網友強烈反應。CNN表示，公司因此將該款T恤從網上下架

　　2014年8月

　　消費者將ZARA銷售的印有涉嫌種族歧視標語的“White is the New Black”T恤上傳到社交媒體上，引發爭議

　　頻傳醜聞

　　種族歧視被指是企業文化

　　前僱員起訴ZARA美國

　　為印證種族歧視已經成為ZARA美國公司的企業文化，該報告還列舉了ZARA接二連三曝出的種族主義話題，2007至2014年就出現4起備受爭議的事件，包括2013年銷售“紅唇黑面”、象徵種族主義的項鍊。

　　除此之外，今年年初ZARA美國公司的總法律顧問米勒向曼哈頓的紐約州法院提起訴訟，稱在為ZARA美國公司工作期間，自己同性戀以及美國猶太人的身份受到歧視。西班牙裔的同事獲得37%的漲薪，而他的漲薪幅度只有3%。

　　米勒稱，在其向ZARA創始人反映情況後，騷擾他的高管並沒有受到處罰，相反自己反倒被辭退。

　　公司回應

　　報告“別有用心” 與員工工作狀況不符

　　法晚記者採訪了ZARA公司隸屬的Inditex集團，其傳播與企業事務部相關負責人向法晚記者發送了一份聲明。聲明中，美國ZARA反駁“大眾民主中心”的報告內容。

　　聲明指出，此次報告是“別有用心”，而不是因為存在真正的歧視或是不公平對待行為。報告並沒有依據“可接受”的方法，對工作地點的員工行為進行可信的客觀調查。相反，該報告似乎是為了一個預先設定的結論而採取的調查，並敗壞了公司的名聲。ZARA美國相信報告中的內容與公司真正的文化以及紐約市逾1100名員工和全美3500名員工的工作狀況並不相符。

　　當被問及“特殊訂單”一詞時，ZARA聲明稱“‘特殊訂單’一詞是用於要求員工執行客戶服務工作。它並不是用於專門指代一個人或一組人。”

　　ZARA還駁斥了關於歧視員工的説法，稱在美國ZARA最近一輪內部晉陞中，大約一半是西班牙裔或非裔美國員工。此外，還有約一半的總工時會定期分配給西班牙裔或非裔美國員工。這些事實清晰地表明，多樣化和機會公平是公司兩大核心價值觀。

　　此外，記者詢問ZARA中國是否收到過類似種族歧視的投訴，該發言人並未做任何回應。

　　調查者説

　　所有報告內容均為員工回復

　　針對ZARA的説法，報告作者查雅·克勞德也作出回應，稱報告在春季調查了251名ZARA員工。而報告所有的內容全部來自員工給出的回復。報告是完全基於ZARA員工真實的工作經歷所進行的。

　　克勞德表示，在整個調查過程中，ZARA公司的政策也被指在不斷發生變化。她指出這可能是ZARA管理層捕捉到了此次調查的“風聲”。但是儘管如此，大部分的ZARA員工依舊非常樂意回答調查所提出的問題。而受訪的大部分員工認為公司的政策存在種族性問題。

　　克勞德表示，當很多ZARA僱員反映公司的“反偷盜”政策存在種族偏見時，她表示非常驚訝。於是她決定匯總關於這一政策的問題，並開啟正式的調查。

　　文/記者 黎史翔 製圖/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