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李丹超

　　樓道裏不時傳來人群喧鬧的聲音，這家叫“杭州杉帝科技有限公司”的企業，每天總能見到許多參觀者。CEO虞洋和他的隊友們早已習以為常，辦公室裏照舊井然有序。

　　半個多月前，杭州創客憧憬多時的夢想小鎮開園，第一個走進這裡的創業者虞洋，帶著他的“杉帝科技”頻繁地出現在杭城的各大媒體。這位剛過而立之年的創業者，個性雖張揚、行事卻穩重，此刻正興致高昂地帶著他的“3D王國”窺探中國製造業。

　　工科男愛冒險

　　虞洋很忙。在接受採訪的10分鐘前，他還在給外來參觀團介紹自己的創業項目。他大口喝著飲料，緩解乾渴而疲憊的嗓子，筆挺的西裝難以束縛他身上透出的那股活力。

　　“我是個會製作十年計劃的人。”不達目的誓不休，嚴謹而精力充沛，這是虞洋從大學時代就獲得的技能。做班長，當校廣播播音員，同時組織多個學生社團活動，那時候的虞洋在一群電腦硬體專業的“宅男”中分外搶眼。但他的夢想，還是做一名出色的技術開發者。

　　2007年的畢業季，兩件事改變了虞洋。

　　“當時在學校裏做一個大課題，我作為産品經理髮布這個産品。我發現，技術員最困惑的是不知道需求在哪，而需求方的困惑是不知道自己的需求有沒有説清楚，供求雙方需要有效對接。當時我就定位我要做這個對接橋梁的角色。”工科男從産品背後“跑出來”是一場華麗的冒險，真正讓虞洋下定決心的是第一次正式的工作面試。

　　“不如你來做銷售吧！” 眼前的面試官，在技術攻堅處摸爬滾打多年，為何會有這樣的建議。虞洋饒有興趣地和面試官聊起來，半天之後，他已經決定做一名銷售人員，從了解顧客的需求開始。

　　這是一個活力四射的工作狂。虞洋，用短短一週的時間完成銷售任務調回公司總部；接下來的六七年間，他做過電子商務，經營過廣告，還在汽修連鎖企業坐上市場經理的位置。

　　直到遇上搭檔龍芃江，創業的激情讓兩人相見如故。2014年4月，兩個人成立“杉帝科技”，開始了3D列印市場的探索。

　　創業有時候異常艱難，有時候也豁然開朗，關鍵在於準備有多少。一年的時間，虞洋的團隊從兩個人變成近30人，但他依然笑稱自己身兼11個職務，每天忙得昏天黑地。他説：“凝聚力是團隊的核心，我們所有的股東都是有事業的，既然選擇創業，那麼投進來的錢就不要心痛。作為團隊領導，有時候要揮淚斬馬謖，哪怕這個人能力再強，如果他影響整個團隊的團結性，就走人。”

　　癡迷于3D王國

　　在“杉帝科技”的一處展臺上，放置了許多有趣的小玩意，仔細一看，這些另類造型的産品都是生活中的常用物件。虞洋告訴記者：“這都是我們3D列印出來的産品，可以窮盡你的想像。”

　　一個高約30釐米的柱體，所有的表面和內部銜接層都是六邊形。虞洋拿著一個3D列印出來的産品，自信地説：“這是傳統製造做不出來的。它可以不要模具快速成型，把材料加熱，一層一層像劃線一樣堆積起來，我們稱之為真材製造。傳統的製作手法是用一個實心的方塊立柱，減掉沒用的材料，再把中間掏空，材料浪費不説，還有許多設計上的局限性。”

　　機械廠和五金加工廠，從小看著父親經營兩家製造工廠，虞洋對機械製造一直很有興趣。經常和客戶打交道的他，在美國、德國看到3D印表機做出來的産品時羨慕不已。加上近年來外貿出口不斷下跌、人工成本上漲，讓浙江的傳統製造企業生存堪憂。虞洋在想：為什麼國內傳統製造難以獲得高利潤？為什麼我們的創新點總停留在腦海中？

　　3D列印，一個早已不再陌生的詞彙。在人們的“吹捧”聲中，似乎只要材料充沛，別説是桌面擺件，列印獨棟住宅也不在話下。“其實我做3D列印已經比較晚了。2003年國內就開始有3D列印設備了，但沒有出現有效的産品。我們聽説了很多從業人員，但是沒見到這個産業真正落地。”剛開始創業的時候，虞洋和龍芃江都有過擔憂：這個市場如何打開？出人意料的是，市場很大，沒有想像中那麼難。

　　“我們要讓大家看到3D列印到底能幹嘛，我們在大量挖掘實際的案例需求。”虞洋算了算上個月的業績，大概有二十多萬元，現在已經有點忙不過來。他説，3D列印讓産品成本降低10倍，時間效率提升接近5倍。如此換算，一般企業2000個産品的訂單才接下生産，模具費在5萬元左右，平均一個成本製造報價在20元錢左右；而3D列印數量可以隨意定制，三維模具可以隨時修改完善，更解決了庫存的難題。

　　手繪創意發過來，不用畫三維模具，到手的就是成品，這就是虞洋口中神奇的“3D王國”。

　　為理想打拼

　　“虞洋，那盞燈我700多塊錢賣掉了！”手機那頭，“杉帝科技”的一名客戶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幾個月前，這家東莞的燈具製造企業找到虞洋，對著這些3D列印産品驚呼：這裡好多設計都可以做成燈罩。今年的春季廣交會上，這盞3D列印出來的珊瑚燈，被一位客戶當場買走，售價780元，而燈罩加上燈芯的製作成本總共一百多元。

　　這是傳統製造業的一場勝仗。虞洋介紹，同款的燈具，他們在美國市場的售價高達1440美元。“新穎設計有非常高的附加值。”

　　虞洋終於做成了這個“橋梁”，把技術員和需求方串了起來。“我們的這個雲平臺是製造業的阿里巴巴，把資訊做到一體化。雲列印的概念就是這個設備如果在你手上，即便你在美國，我們在網際網路上接到訂單，設計圖點擊回車，你的設備上就開始列印産品了。這叫實物傳真，物流成本零，庫存成本零。”

　　“我們有一個理想：改變中國製造業集約化生産、議價能力低的現狀，我覺得3D列印可以拯救中國市場。”這就是虞洋和他的3D王國的野心。

　　和燈罩一樣，3D列印要配合一個産品化的東西，才能顯示出它的價值。現在，“杉帝科技”已經盯上了省內電子燈具、椅子等9個目標行業，提供設計師建模、生産成品、後期培訓的一整套解決方案。

　　在公司走道的一處墻面上，幾份學生簡歷被張貼在此，每一份上都有各自的得意之作。“我們已經和四所大學簽署了産學研合作，今年暑假會有很多學生設計師過來。他們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強，都會建三維模型，我們在培養他們的時候，希望給他們的思想鬆綁，讓他們做更誇張更創意的設計。因為3D列印任何複雜的、不可思議的結構都能做出來。”虞洋介紹，他們建立的3D創業聯盟，讓企業能在雲平臺上享受低廉的解決方案，尤其是一些小的學生創意團隊能夠活起來。

　　“你負責創新，我們負責創造，我們找團隊幫你創業成功。”中國美院即將入駐夢想小鎮的設計中心，讓虞洋對3D列印的未來更有信心：“一個開放的平臺，互相競爭的3D列印品牌和大量的設計人才，才能把整個市場做起來。國內製造業的産品，以前是便宜，未來設計不差，性價比還會比義大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