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群租房冒名求職公寓捲土重來 兩居室住22人
- 發佈時間:2015-02-03 16:19:21 來源:北京晚報 責任編輯:羅伯特
整治如一陣風 二房東又開張 群租房冒名求職公寓捲土重來
群租房冒名求職公寓捲土重來
“求職公寓招租,拎包入住,每天只需25元。”類似的招租資訊在網路中頻繁出現,地鐵接駁方便的東三環附近,也成為求職公寓密集的區域。
一間不到100平方米的兩居室中,上下鋪的床架佔據室內大多數的空間,最多的一間房間中擺放了5組上下鋪位,可以供10名租客居住。一套兩居室中能住20多人。接線板的電線在地上交織在一起,而後沿著不同方向,或沿著床架爬到上鋪,或直接扔在地上。
房屋出租人一再強調,房屋並非群租房,而是便於年輕人居住的“求職公寓”。數月前,東三環附近的求職公寓曾被清理。但不久之後,鐵架子床又被擺進出租房。以求職公寓作為掩護的群租房,房間也恢復了往日的喧鬧,安全隱患重現。
兩居室住22個人
晚上6點半,23歲的小劉擠了40多分鐘公交車,回到了位於東三環勁松橋附近華騰園小區的“家”。
這是小劉在北京的第三個“家”,每月的租金600元。他所在的房間本是客廳,5組鐵床擺放在室內,被褥與衣物淩亂地裹在一起,與小劉同屋的多是與他年齡相倣的年輕人。
小劉想推開窗戶,讓屋內渾濁的空氣流通。窗旁,一名室友的鼾聲讓小劉放棄了開窗換氣的念頭。“我住在這個房間的下鋪,一個月的租金是600塊錢,租金是包含水電費的。”
兩個月前,小劉住進了這間能住下10個人的房間。
一間臥室中,擺放著4組上下鋪,幾乎已經住滿。房間的一角,一個鐵皮櫃子是租客存放貴重物品的地方。“住在這裡的人都是來打工的,也有剛住進來找工作的,有做銷售、服務員、文員,也有做技術的。”
另一間臥室,只有兩組上下鋪。“住那屋的都是土豪,有錢。”小劉呵呵地笑著,月租金自然也要高出一些。
早晚洗漱則成為小劉每天最頭痛的事情,每天早上沒有半小時根本排不到自己,“晚上回來早的話,我就先洗洗,要不到晚上都回來了,根本排不到。”接線板接著床下的插座,又有幾個接線板連接在其上,沿著床架子爬到上鋪。“線頭亂七八糟的,不小心就能踢到。”一名租客説,要是都回來,房間中的電器變得很多,幾乎人手一台筆記型電腦,手機、熱水器、電水壺、電磁爐……散發出的熱氣瀰漫在屋子裏,與渾濁的空氣混雜在一起。
一名租客説,雖然房東不讓在室內做飯,但是每到夜裏,屋子裏總能聞到煮麵的味道。“電磁爐平時肯定不能出現,房東也怕出事兒,我們只是晚上偷偷用。”
“不要隨便開門”
雙井地鐵站B出口向東約400米,九龍花園小區,房東電話中遙控指揮記者如何找到小區,但在電話中,卻一直沒有透露求職公寓所在的樓號與單元號。
數月前,該小區中的群租房曾被集中清理。一名居民説,清理後兩個月左右,晚上時候就能看到有人搬運鐵床架,“一連弄了好幾天,晚上的時候出入的人少,這樣能避開大多數人。”
求職公寓再次開張招租,租客開始慢慢又回到了求職公寓中。“有一些租房的都是在這幾個地方來回換,如果勁松那清理了,他們可能就搬到雙井了。雙井清理了,就又搬回去了。”一名房東説,重新開張也是避開了風頭才能進行。
這也讓房東倍加謹慎,房東在電話仲介紹房間的租金與形式,待租客同意後房東才會與租客約具體的見面時間。“我們這個是兩居室,大概能住二十多個人,現在不固定,有的人搬走了,床沒準就空一兩天,也有的時候就都住滿了。”一名房東告訴記者,房間都是上下鋪床位的形式。
求職公寓重開後,“不要隨便開門”成為房東向每個住進來的租客灌輸的第一個安全須知。
求職公寓中,房東為每個租客提供被褥,“只需要拎包入住,不需要帶著被褥來回搬家。”房東指著床上顏色統一的被褥,大房間能住8個到10個人,小房間能住4個人,價格也要貴一些。“沒有身份證拿學生證也行,3天起租,短租每天30塊錢。”
在一家號稱連鎖求職公寓中,兩居室中同樣擺放了二十幾張床舖。房東稱,公寓為新開的,床位還有一些。“他總不能天天來我這看吧,現在風頭慢慢過去了,公寓也可以正常營業了。”
該小區物業工作人員表示,此前多個部門曾對小區中的群租現象進行整治。對於新發現的群租情況,會對該群租房下發整改通知,如果均無效果,便要由相關部門進行聯合執法行動,進行拆除床架以及勸離租戶。對於群租現象,物業會進行調查。
二房東手握好幾套
租客小劉口中的房東,並非房屋的業主,實際上同樣也是一個租戶,即二房東。勁松附近一家房地産仲介公司經紀人告訴記者,租金節節上漲中,一些人看到了群租的利潤空間,便開始通過租房改造的形式,將租來的房屋進行簡單改造,“買點上下鋪床、櫃子什麼的,就可以往外租床位。他們都是二房東。”
在九龍花園、華騰園、百環家園小區中,一套100平方米左右的兩居室,月租金在6000元至7500元左右。仲介人員説,二房東一般會與房主簽一份較為長期的租賃合同,一次性付給半年甚至一年的房租,以求可以降低一些租金。
一名自稱王哥的二房東在記者未看中九龍花園的求職公寓後,向記者推薦在百環家園條件稍好的求職公寓。
“放心吧,不能被清理,就算一旦被清了,你也可以搬到附近別的小區,也可以退給你錢。”王哥看到記者猶豫後説,他並非手中只有一套求職公寓進行出租,他手中有三套求職公寓分別在雙井與勁松附近。
看到記者猶豫,二房東王哥將每月的租金下調50元,讓記者住在8人間的下鋪,每月租金為650元。“這也要過年了,給你個優惠價。”
王哥説,每個二房東都握著幾套求職公寓以供出租,“這些房子分散在周圍不同的小區中,一旦哪個小區清理了,剩下的公寓也能有個週轉的。”
一間兩居室的租金為6000元,可以放置11組上下鋪床位,每個床位的租金為700元計算,月收入為15400元,去除水電費等,每月純收入超過8000元。
“哪能掙這麼多,有的時候床位住不了那麼滿。”一名二房東説,手中如有兩套公寓招租,月收入肯定將會超過一萬元。“這個也不耽誤自己幹別的,有人要租房子,就約個時間帶他看看就行。”
省錢背後不省事
在北京工作一年多,小劉每月工資不到三千元,群租房也一直是他的租房選擇。從隔斷間再到求職公寓,他自嘲快住遍了群租房的種類,甚至曾經住過陽臺,經常搬家也是群租客們經常要面臨的問題。“人多,安全確實有隱患,不過沒有那麼多錢,別的地方我也住不起,那能怎麼辦?”
小劉已經與求職公寓中的幾個室友成為哥們兒,偶爾也會一起出去喝點酒,更多的時候則是工作與公寓間兩點一線的單調生活。
租金便宜的群租房成為許多租客的首選,“交通也方便,比同樣的價格住在地下室的單間,終日不見陽光來説,我還更願意住在這裡。”一名年輕的租客説,要在北京生存下去,就只能降低生活品質,群租住在三環邊上,讓更多的人來分擔房租的壓力。
2013年,北京市住建委、市公安局、市規劃委會同市衛生局等部門近日聯合印發《關於公佈我市出租房屋每人平均居住面積標準等有關問題的通知》,其中明確規定,出租房屋每人平均居住面積不得低於5平方米,每個房間居住的人數不得超過2人(有法定贍養、撫養、扶養義務關係的除外)。
在二房東王哥眼中,屢禁不絕的群租房,只因有龐大的租房群體存在。“同時,也有利可圖,誰不願意這麼掙錢。”一名二房東説,與房屋擁有者簽訂的都是長租合同,一旦被發現就將床拆除,而後空一兩個月,等風頭過了再重新招租。
北京京禧律師事務所律師劉洋説,違法成本不高,清理後便會死灰複燃。群租現象是由市場形成的,群租的確可以節約生活成本,低收入群體對於這樣的住房一直都十分熱衷。加大對二房東的違法成本處罰,情節嚴重的可以追究其刑事責任。另外,相關部門也應通過廉租房等形式,讓目前收入不高的年輕人有安身之所。
群租在求職公寓的小劉,恨不得一時搬出擁擠的房間。但他又擔心所住的公寓被清理,那就意味著他在一年多的時間中要第四次搬家。記者 趙喜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