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淵雜譚

　　“冰桶挑戰”余溫尚在，最近微網志上又從臉書（facebook）“引渡”來了“冰書挑戰”這樣的網際網路遊戲。其方式借鑒自“冰桶挑戰”，即被點名者需要列出對自己有過影響的十本書，並且繼續點名十位挑戰者，將書單迴圈列下去。

　　這個小活動、小遊戲不花錢，不費力，參與門檻不高，只要你略讀過書，有一點精神生活，列一個書單不算什麼難事。所以這一陣已在網路上看到不少書單，有社會名流的，也有普通網友的。前者的書單具有一些示範和推薦作用，自然能起到一些刺激讀者閱讀欲的作用，而且順便的，我們還從中“窺探”到他們青少年時期的讀書偏好和閱讀興奮點，也算一種雅趣。從後者，我們還能對一代人的青春讀物得到一些抽樣性了解；一些年輕網友還興致勃勃地懷念了自己的閱讀往事和感受，顯然是書香撲鼻，溫馨至極了。

　　當然，也從中看到一些年輕人甚至列出了“新概念英語”“GRE單詞”，乃至中學教材這樣令人啼笑皆非的書名，但不妨將其看做一種對應的負面現象，也算是這個遊戲的收穫之一吧。此外，一些媒體和機構還打出了熱情的宣傳牌，昭告廣大網友，他們將代為刊登大家列出的書單，以為讀書推波助瀾。

　　接力列書單，談不上是什麼粉墨登臺的大戲，要説意義有多麼大，難免浮誇矯情，但也不應看不上這樣的小手筆。其實文明不僅是大氣象，更見於小細節，尤其讀書這樣的事，涓涓滴滴、長長久久的滲透和積累比運動式的暴風驟雨更為有效。

　　網路時代改變了生活方式，一個喜好紙質書的人並不比愛電子書的高雅，只要是真求知，形式是次要的。古典文學中，文人聚在一起喜歡互相吟詩互答。《紅樓夢》中青少年男女們賞花吃酒時，不就喜歡來個什麼“女兒悲，女兒愁”之類的酒令遣興麼？倒覺得這個“冰書挑戰”很有幾分令子的意味，不過是媒介、內容、形式發生了一定的變化。古典有古典的方式，網際網路時代有它自己的玩法，這都需要我們去適應和順應。

　　一直還想表達一點看法就是，國外的推特、臉書上常會出現一些類似這樣立意美好、啟人向善上進的小創意和小流行，比如美國80後青年在紐約街頭堅持三年拍攝陌生人並採訪他們的人生故事，比如時隔多年擺同樣姿勢、穿同樣衣服重拍老照片等，完全超越國內人的思維結構。而我們的網路上，即便出發點良善、正義，也多以奇、醜、傷、痛來掠奪人的同情，壓榨人的道義感。這個問題可以做一篇大文章，此處也不多述。

　　簡單一句話，設想“漸凍人”這個話題假如放到國內來做，可能就會成為一個極其壓抑悲傷的黑色故事、催淚大彈，出鏡的絕對是一個個“漸凍人症”病人而非捐助者的輕鬆“自虐”，場面大家可以自行想像；在讀書問題上，我們早已經習慣了互相譴責，但“冰書挑戰”卻只是布道式的傳播和分享。這兩種方式都讓我們感受到別樣的溫暖和光明，——網路不只是，也不可能永遠是泄憤基地和反腐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