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莊小琴 文/攝

　　官壕水落兩三痕，正是秋初雨後天。菱荇中間開一路，曉來誰過採菱船。

　　昨天在屏風街農貿市場看到有翠綠的菱角在賣，立刻想起詩裏描寫的這派場景。小時候生活過的水鄉，每到初秋時分，婦女們劃著長橢圓形的木桶，從河面密密麻麻的菱葉間開出一條道，隔空拉著家常，一路嫺熟地採摘過去。

　　和賣菱角的范師傅説起這個場景，他連連點頭説，多少年來都沒變過，這些菱角正是這樣採上來的。

　　清明種下立秋上市 價格跌了一半後每斤還要13元

　　范師傅家住瓶窯，和鄰居合夥種了5畝河面的菱角，每天能採摘上來七八十斤，拿到市場都能賣完。

　　鄧麗君有一首耳熟能詳的情歌，叫採紅菱“我們倆劃著船兒，採紅菱呀採紅菱。郎有情，妹有心，就好像兩角菱，從來不分離”。

　　但范師傅賣的菱角是綠色的，四角的，飄浮在泡沫箱水面上的，是嫩一些的。若是沉到下面的，口感便沒那麼松脆了。

　　菱角的種類確實有很多。比如，按顏色分，有紅菱、青菱，黑菱；按角的數量來分，有二角菱、四角菱，但范師傅説，不管哪一種菱，它的中間都長著“肚臍眼”。

　　每年清明時節，留作種子用的種菱便會從肚臍眼上發出白色的胚芽，這時把它們均勻撒到河塘裏，然後任其生長。一兩個月後，綠綠的葉子就開始浮出水面，開出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待花謝後一個月左右，菱藤上結出的菱角便可以陸續採摘了。

　　而像范師傅，每年採摘菱角時，會有意識地留一些不採，等到它們變成老菱脫離菱藤時，會靠自身的重量沉到泥裏，並用身上的刺角把自己固定在於泥裏。來年，就讓它們自己生根發芽。

　　從清明發芽，到開花結果，菱角上市最早也是7月份的事情了，但物以稀為貴，剛上市時剝了殼的菱肉要賣30元一斤。真正大量上市是立秋之後，價格也跌了一半以上。昨天范師傅賣的價格是：剝了殼的， 13元一斤；沒剝殼，6元一斤。

　　菱角的採摘期比較長，立秋上市後，一直到國慶前後才收攤。不過范師傅説，本地種菱角的人並不多，因此供應量也是有限的，這個價格已經算是見底了。

　　果然，整個屏風街農貿市場逛下來，也就範師傅一家有菱角賣。

　　生吃水煮做菜都可以 最平常簡單的做法是蔥油菱角

　　菱角的口感很多元。生吃，像甜津津的荸薺；煮著吃，又像綿糯糯的板栗；把它當菜來做，也不會違和。

　　有一年國慶去西塘玩，每家小飯館都有一道相同的菜：菱角炒毛豆。後來想想也不足為怪，西塘地處嘉興，南湖菱角本是嘉興特産。不過，菱角炒毛豆，是一個比較奇怪的搭配，兩者在煮熟後雖然綿軟不少，但仍是偏韌口感，而且因為烹炒時間偏短，兩種食材的味道仍保持著彼此分明的界限。但再一想，綠色的毛豆，肉肉的菱角，這道菜除了吃它們各自本來的味道，其實勝在“色”的搭配。

　　相比較而言，我更偏向於小時候的吃法。除了生吃、水煮，對菱角的最好處置辦法是扔進快煮熟的紅燒肉裏。菱角有足夠的時間，從生脆變得綿韌，也有足夠的時間，讓紅燒肉的湯汁、香味一點一點入侵。這道菜端上桌時，菱角會被挑著吃完，紅燒肉反倒成了陪襯。

　　不過，范師傅説，在還算比較熱的天氣裏，簡單又可口的做法就是蔥油。像平常最簡單的炒菜一樣，下油鍋翻炒，加鹽，加生抽，再加水燜一會，最後撒上蔥花就行。

　　無論怎樣做，有菱角本身的質地和口感在，也不會差到哪去。就像昨天，我煮了一鍋只加油和鹽的清湯蔬菜火鍋，末了，將一把剝了殼的菱肉扔進去，蓋鍋燜燒，最終仍被已經吃飽的大夥兒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