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投行協定之關鍵看點 發揮關鍵撬杠作用
- 發佈時間:2015-06-30 09:18:08 來源:北京青年報 責任編輯:吳起龍
魯寧
亞投行的“基本法”——《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協定》,昨在北京順利簽署。亞投行57個意向創始國除菲律賓“臨陣缺席”外,全部參加了簽字儀式。這是亞投行籌建進程中又一里程碑事件,這也意味著亞投行有望在今年年底前如期成立並投入運營。
透過昨日所簽署的亞投行協定之主要內容,有以下若干關鍵看點值得解析一下。
股權結構安排意味深長
亞投行一期總股本安排1000億美元,截至昨日協定簽署前,各國認繳的總股本已超過981億美元。根據亞投行協定確立的股權結構,中方實佔亞投行股權30.34%,為第一大股東。第二至第五大股東依次為印度、俄羅斯、德國和南韓。在前五大股東中,中方股權數量,比第二至第五大股東股權總和(23.4%)還高出6.94個百分點,這意味著中方在亞投行“一股獨大”的股東地位,得到了其餘意向創始國的一致確認。
股權大小關乎決策權大小,決策權大小則主要體現為投票權大小。按國際上跨國多邊銀行的組建慣例,中方30.34%的股權可相應獲取大體同等的投票權。但為了體現團結共籌之誠意,中方對投票權作了適度削減。根據協定,中方實有投票權26.06%。由於亞投行重特大決策需要3/4以上票數才能獲得通過。這就意味著,中方26.06%的實有投票權,其實就是由中方獨家行使針對可能出現“重特大錯誤決策”的否決權。適當度讓投票權但確保行使獨家否決權,乃中方統領亞投行股權安排的靈活、智慧加務實。
在現有國際性金融機構中,譬如世界銀行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美國都擁有獨家否決權。美國否決權緣自以美元強權加軍事霸權所倚仗的美式強權政治。雖極不合理,可迫於美國淫威各國一度敢怒不敢言,但美國“金融霸權”眼下所面臨的不可遏制的勢微亦是不爭事實。中方在亞投行的獨家否決權緣自中國經濟的實有體量,共同發展的普世價值觀,以及由此不斷增值的國際威望,是完全可持續的。
在中方倡導下,亞投行籌建從起步就秉持開放包容理念,其股權結構安排向世界各國開放。不過,亞投行金融服務對象肯定得首先滿足亞洲域內各國,經中方與各意向創始國反覆友好協商,最終所確立的亞投行董事會12名成員,亞洲域內國家佔據9席、域外國家佔據3席。這在最大程度上確保了亞洲域內國家的整體“融資需求”,亦最大程度地避免了某些亞投行域外成員國,憑藉其“老牌金融帝國”的歷史地位,對亞投行經營決策可能出現的“倚老賣老”式的不當干預。
“度量中國”的新尺規
亞投行籌建之初,考慮到各種“不確定性”及各國對中方倡議的響應程度,以及美日等個別國家的攪局因素,主動提出願獨立提供亞投行千萬註冊資本金的一半。除此之外,考慮到當年世界銀行、IMF以及由美國當“董事長”、日本當“CEO”的亞開行籌建之初“應者寥寥”之局面,中方將亞投行意向創始國主要鎖定為亞洲域內國家,並進行針對性的經濟與外交攻勢。
去年10月,首批清一色為亞洲域內國家的22個意向創始成員國在北京簽署了《籌建亞投行備忘錄》。消息一經發佈,不但有更多的亞洲域內國家主動要求成為意向創始國,而且還在其他各洲産生群體式響應的“共鳴潮”。最終,亞投行意向創始國增加為57個。
最具戲劇性也最值得細細玩味的是,G7成員國中的“老歐洲四巨頭”——英法德意”乃至澳洲的澳大利亞,都爭先恐後背棄美國的一再“好言相勸”,一頭扎進了亞投行之懷抱。如此一來,原本慮及美國臉色而暫時持等等看策略的更多國家,“大膽”接受了中方誠意相贈的“紅玫瑰”。
圍繞亞投行籌建的每一個時間節點所發生的故事、花絮乃至所呈現的感人細節,其實就是我們據實度量乃至丈量國家進步的一根尺規。
發揮關鍵撬杠作用
閱讀亞投行協定,並回眸此前籌建的“宗旨報道”,人們當可較清晰地看到,亞投行既不是多邊商業銀行,亦不是多邊扶貧銀行,也不同於多邊政策性開發銀行。它不以利潤最大化為經營目標,亦不能不適度營利以確保自身的可持續,既然要追求微利,其運營必須按市場規則進行。
有了這一基礎定位,等於為亞投行植入了現代銀行的公司治理理念與結構。它將與絲路基金、金磚銀行、中非基金、乃至世界銀行、IMF、亞開行、歐洲復興銀行等進行廣泛的多邊“銀團合作”,並在合作中以“溫水煮青蛙”的方式,逐步改變並塑造出新的全球性金融規則和秩序。它其實並非只是一家銀行,而是一個超級的國際性融資大平臺。以亞投行作為擔保母體,對亞洲域內外基礎設施及非基礎設施投資項目,它可直接融資、發行債券或提供融資擔保,它可牽頭成立各類公私募基建基金,可以牽頭提供金融租賃服務,也可以直接進入國際資本市場,參與有利可圖的股權投資或各類金融衍生品交易。由於它的第一大股東中國具有良好的國家信用,它是一根能融合各類金融資本跨國界、跨洲際舞動的超級“魔棒”。
鋻於“一帶一路”戰略的核心在“帶”而非“路”,即沿陸、海兩大絲綢之路梯次構建跨國界的工業城市群和産業園區經濟帶。通過“群”與“帶”之建設,輸出中方的剩餘産能、成套裝備、生産線,以及相配套的全套技術標準、工藝工裝及終身售後服務。因而,亞投行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政策性開發銀行和進出口銀行,亦有極具開發潛力的廣義金融合作空間。
若把亞投行這根關鍵撬杠使用好,它必能帶動更多的金融撬杠為“一帶一路”建設,提供超乎人們想像的建設資金。數十年後,亞投行將有可能作為中國力主重構世界政經新秩序,謀求共同發展的主要金融工具之一而載入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