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投“小江南”糾紛背面 眾籌步入寒冬期

　　7月24日，人人投合肥分站在“小江南”項目群（人人投平臺項目方均以騰訊網聊群形式吸納投資人併發布項目動態資訊）發佈的《致小江南項目投資人》公告使之前的“敲詐事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該公告稱，合肥分站將不再和人人投總部合作，並指責人人投總部的處理方式讓分站“寒心”。而在此前的6月28日，人人投總部曾發佈暫停分站工作相關內容的公告，承認分站存在違規行為。

　　《中國經營報》記者近期輾轉聯繫到人人投總部、人人投合肥分站負責人以及小江南項目方，試圖還原“敲詐事件”真相。

　　四段錄音

　　小江南項目方向記者出示了4段錄音，總時長19分鐘，其中兩段錄音的時間無法確認，另兩段有時間顯示的錄音分別為2016年4月25日和2016年6月23日。

　　在標記為4月25日的錄音中，一名被項目方負責人束軍稱為“周總（音）”的男子在電話中有如下表述：“你（注：項目方）放心，上邊已經打點好了。明後天應該就會放款，放款金額在20萬元左右。”

　　小江南項目方向本報記者證實，上述通話人為小江南項目方負責人束軍和合肥人人投分站一名周姓男子。

　　在人人投官網上，人人投合肥分站站長顯示為趙生。

　　根據小江南項目方介紹，該男子為人人投合肥分站協助站長趙生處理業務的周總。“向北京總部彙報工作什麼的，都是周總出面，具體什麼職務並不清楚”。

　　記者發現，束軍曾在錄音中試圖詢問對方打點的是總部哪位負責人，但是對方表示“這個不能告訴你”。

　　在標記為6月23日的錄音中，通話雙方仍為小江南項目方負責人束軍和“周總”。束軍問對方“昨天發資訊説的15個究竟是什麼意思”“15萬是對半還是全部支付給人人投”等多個關於具體數目的問題。

　　項目方向本報提供的手機短信截屏顯示“廚師長講這頓飯沒15個雞蛋做不好，今天下午4點之前您必須決定採購與否？不然做不了番茄雞蛋了，就只能安排大家吃番茄，生吃番茄吃壞了肚子就不好了。”

　　據小江南項目方束軍證實，這是人人投合肥分站“周總”6月22日上午發給他的資訊，但是此次資訊中並沒有具體提到金額，所以就有了6月23日的通話。

　　記者發現，剩餘的兩段錄音時間上或許更早。

　　其中一段當面聊天錄音中，一名男子説，“我給你提的這個額度不是我要拿的錢。我拿一部分，總部拿一部分，大家都閉嘴”，而一名男子稱“你把我這兩部分費用全算進去了，你算到的並不是看到的”。

　　經小江南項目方證實，後者為項目方負責人束軍。而合肥分站負責人趙生也向本報記者證實，當時他並不在現場，負責和束軍接洽的人為前述“周總”。

　　敲詐誘因爭議

　　對於誘導上述事件發生的原因，雙方各有解讀。

　　前述小江南項目方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堅稱，由於人人投方面在放款上存在故意拖延等行為，導致資金遲遲無法到位，所以導致上述惡性事件發生。

　　而人人投合肥分站負責人趙生則認為，這件事緣于小江南項目方虛構成本。趙生向本報記者提供的一份事件説明顯示，在第一次放款之後，分站另一個項目方的拓店經理懷疑項目方虛構融資額，隨後趙生授權周總“深入調查”。在調查期間，是項目方負責人束軍主動要求見面並提出要給3萬元“封口費”。

　　聲明中提到，“封口費”談到4萬~5萬元的時候，周總“猶豫動搖過”。6月21日，在項目方申請最後一筆放款時，分站要求去現場拍照申請放款的大項“空調製冷類”中的空調外機實物時，確認小江南項目方並沒有安裝空調，所以，也就沒有空調採購費用的支出，店舖採用的是綜合體裏的中央空調，只需要少量的管道改造費用即可。

　　趙生認為，正是由於項目方多處虛構成本，才會主動“賄賂”他們。

　　聲明中還提到，6月22日的短信以及23日的通話是為了試探和套出項目方造假金額。根據最終確認，造假金額為25萬元左右。

　　趙生還向記者提供了包括“合肥小江南新城國際眾籌店使用報告”“購買空調款的收據清單”在內的多項清單。不過，趙生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稱，目前擁有確鑿證據的只有空調項。

　　束軍並未否認成本存在虛高問題，不過，在他看來，成本有爭議可以當面直接對質，而不是暗中調查手段，在最後時刻予以公佈。合肥分站的事件聲明是在他錄音流出數天之後才有的。

　　本報記者曾就上述糾紛聯繫採訪人人投總部相關負責人。人人投總部給本報記者的書面回函中稱，作為居間平臺，從未出現過敲詐融資方的事情。具體詳情見人人投此前所發公告，人人投總部已成立調查組進行調查中。

　　在人人投6月28日發佈的公告中寫道：經人人投總部核實，人人投合肥分站通過初步調查，發現小江南項目方在融資過程中，預算金額和實際支出金額存在潛在的諸多差異，並由此觸發人人投發起特定項目審計的條件。但人人投合肥分站在發現項目方的上述問題後，在與項目方溝通過程中，私下以總公司名義與項目方商談所謂“封口費”，該行為違背了人人投分站管理制度、誠信原則以及相關紀律。人人投總部決定暫停合肥分站的其他工作，配合總部全面調查，待最終調查確定後會及時向公眾媒體公佈處理結果。

　　在給本報的書面回復中，人人投稱，分站作為人人投的渠道合作商，會簽署合作協議，人人投授權分站以人人投名義與項目方洽談合作；人人投從未授權任何分站以人人投名義收取任何費用，包括不限于服務費、諮詢費、融資費等；分站洽談的項目若成功通過人人投審核並融資成功後，人人投會從收取的5%居間服務費中提出一部分給予分站，作為項目開發“提成”。

　　優質標的在減少

　　一位有著銀行、眾籌等多行業經驗的人士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稱，上述亂象並非眾籌行業獨有，P2P行業或者説整個金融行業均有類似情況。

　　在他看來，從人人投本身來説，可能走的有點快。畢竟是“從0到1”的發展，領導架構、企業制度建設等沒做好充足的準備。“導致人人投發生類似事件的原因可能主要在於三個方面：首先從高管團隊本身來説，從業早期不具備專業的金融背景，對制度建設有點低估。再就是內部缺乏監督機制，傳統的金融機構，例如銀行都有紀檢、稽核部門等來進行核查監管。最重要的是，當前的店舖眾籌平臺並不具備品牌意識，所以，整個團隊就不太重視品牌價值的維護，但是他們卻又享受了品牌的溢價。”

　　在眾籌之家CEO王正然看來，上述問題的産生可能意味著眾籌行業步入“寒冬期”。他認為，從2015年底開始，各家眾籌平臺開始對眾籌的項目非常審慎。通過前幾年快速的發展，優質的眾籌項目已經基本完成了眾籌，而之後的項目，儘管不乏會有些亮點，但大部分項目仍然只能稱得上是劣質、不良項目。“這實際上和金融行業的投資非常相像，真正優質、有效的資産項目是有限的，當這部分優質的項目完成了融資之後，跟隨而來的項目是不良的，或者是劣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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