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象臺

　　□ 胡立彪

　　日前，工商總局公佈了2015年內對河北、山西、內蒙古等10省（區）的成品油品質集中抽檢情況。結果顯示，成品油樣品合格率和加油站油品品質合格率均為82%。其中車用汽油存在的主要問題是硫含量、辛烷值和甲醇含量等不符合國家現行標準；車用柴油存在的主要問題是硫含量、閃點和冷濾點等不符合國家現行標準。眾所週知，硫含量超標會造成大氣污染。

　　在空氣污染如此嚴重的大背景下，這樣一個抽檢結果顯然不令人滿意。汽車尾氣是大氣污染的重要來源之一，其污染程度取決於車、油、路這3個重要因素，道路差、交通狀況不好以及汽車本身燃油技術不過關等因素造成的污染都是次要的，關鍵問題仍在於油品品質較低。而近些年國內油品品質抽檢結果顯示合格率都不高，因而屢屢遭受公眾批評。儘快提升油品品質以改善空氣品質，已經成為人們的迫切期待。

　　事實上，在油品品質上，合格率還不是最嚴重的問題，因為畢竟有標準、法規管者，加強監管治理就能較快收到效果，最大的問題在於標準本身——相比汽車發達國家，我國的油品標準太低了。即使是我國目前最高標準的國V汽油，也與國際汽油標準差距懸殊。衡量油品品質好壞的標準則是構成成份，除了大眾所熟知的硫、苯外，芳烴、烯烴等也是重要指標。雖然國V的硫、苯含量與歐V一致，但芳烴、烯烴等指標差距盡顯。甚至與美國2000年實施的汽油標準相比，都落後不少：國V芳烴小于40%，烯烴小于24%；美國芳烴則小于25%，烯烴小于10%。

　　這樣的差距實在令人汗顏。考慮到我國大氣污染的嚴重程度以及人民群眾對治理污染的強烈要求，國內油品品質升級成為迫在眉睫的一項工作。但按照目前的政策，要施行與歐洲看齊的標準，還要等到2017年底，且這個施行前頭還加了一個“力爭”的限定。也就是説，任何一個利益相關者隨便找個理由都可能讓這事再往後推遲。有學者指出，現在原油價格下跌，政府部門擔心的已經是“過度消費”，所以提升油品品質的最大障礙——價格問題已經掃除。而從技術上看，提升油品品質也沒有難度，原中國石油化工集團公司董事長、黨組書記傅成玉曾表示“技術上能力上沒問題”“隨時可以保障”。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能儘快把油品品質提上去呢？

　　最大的羈絆還在機制，而機制問題的根源是利益。就目前體制看，油品品質標準制定的權力並非真正掌握在政府部門手中，而是由石化行業掌控，而我國並沒有明確的管理油品品質的政府部門。在當下，國家標準委是油品標準歸口部門，生産檢驗環節由質監部門負責，流通環節則由工商部門負責，而儘管油品品質與汽車排放息息相關，環保部目前卻並沒有相關的油品品質監管的權力。公開資料顯示，負責制定和管理油品品質標準則為全國石油産品和潤滑劑標準化技術委員會（TC280）歸屬國標委，下設有分委員會，專門制定油品規格，但TC280的秘書處機構在石油化工科學研究院，隸屬中國石化。同時，在TC280代表席位中，絕多數被石化行業所掌握。

　　看清這種體制結構，就不難理解為何提高油品品質這麼難了。現在，我們只能期望石化企業能負起責任來，真正在提升油品品質上下點功夫、用點心。當然，更期待國家主導的標準制定體系能夠儘快建立起來，讓油品標準的制定權回歸政府，防止標準制定的部門利益化。同時，也能夠把升級成本進行清晰地分配，公開油品價格構成部分和成本，讓公眾掌握一本明白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