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阿來：以“不變”的力量，應對變化的世界

傻子少爺、土司太太、侍女桑吉卓瑪、銀匠、行刑人爾依……走進作家阿來用文字建構的世界，一幅雪域高原土司制度下的藏族生活畫卷徐徐展開。透過純凈靈動的語言，仿佛觸摸到一個時代的起落塵埃……

經過時間檢驗，《塵埃落定》已成為當代中國文壇的經典。作為阿來的第一部長篇小説，它不僅在2000年斬獲了第五屆茅盾文學獎，出版後的銷量也達到了“百萬級”。20多年來，它以宏大的視野、獨特的視角、詩性的語言，獲得了無數讀者喜愛。

日前，由浙江文藝出版社推出的新版《塵埃落定》與讀者見面，並在中國現代文學館舉行了交流分享活動。遠在四川的阿來通過視頻連線，回顧了創作的心路歷程。

長時間行走在馬爾康大地上，阿來熟悉這裡的每一道山谷、每一條河流。“個人經驗會促使你去思考一些人生中的抽象問題，比如命運，比如我們跟環境、歷史、社會文化的關係。當所有這些興趣激勵你去了解時，寫作的衝動自然就出現了。”

故事從一個下雪的早晨講起，“只有春雪才會如此滋潤綿密……也只有春雪才會鋪展得那麼深遠，才會把滿世界的光芒都匯聚起來”。不只是雪，小説中塑造的一切，野畫眉在窗外聲聲叫喚、和風吹拂著牧場、開向四面八方的草莓花、“骨頭裏冒泡泡的愛情”，在《塵埃落定》的世界裏都具有了獨特的詩意象徵。

為了寫作，阿來走遍了阿壩的土地，研究了18個土司的家族史，查閱過小説文字50倍以上的史料……藏地文化的多彩神秘，邊地生活的勃勃生機，最終匯入文字的河流，成就了這部兼具真實性和奇崛想像力的壯闊史詩。

書中既還原出最後一個土司家族由盛而衰的歷史過程，也呈現了藏族人日常生活的鮮活細節，以虛構的形式表達了豐富多元的藏文化。由文字傳遞出的這種可以跨越民族、動人心魄的力量，具有穿透時空的永恒魅力。阿來説，“血性剛烈的英雄時代、蠻勇過人的浪漫時代早已結束”，而這部小説，可以幫助他時時懷鄉。

繼《塵埃落定》之後，《空山》《蘑菇圈》《雲中記》……阿來不斷將他的新作品帶進讀者視野，寫下一部部時代寓言。儘管寫盡了時代的變遷以及個體命運的變幻無常，阿來卻認為，在變動的世界裏，文學要堅持“不變”的力量。“文學書寫在總是考慮變的時候，也需要充分地注意到，甚至是充分地堅持住什麼是文學不變的東西。”

《塵埃落定》問世20多年後依然能推出新版，這讓他備受鼓舞。“我們最終要考慮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一種文化，在世界上呈現出了一種什麼格調、什麼品質，什麼標準。我覺得我們是遇到了好的時候，《塵埃落定》也是一個證明。”在他看來，不管在什麼時代，能夠有力回應時代內在精神欲求的作品，終將會站出來，走進千千萬萬讀者的內心深處。經典的力量，歷久而彌新，穿越歷史的隧道依然迴響不絕，並更加鏗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