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A2006年進入中國,到現在一共投資28個項目,12個已經退出,投出3.1億美元,已經拿回4.9億美元,年化投資回報率在20%左右。大部分是早期投資,主要集中在TMT和醫療健康兩個行業。
新三板掛牌剛半年,網傳就醫160裁員,O2O企業藥給力停服,春雨醫生線下診所建設受挫,丁香園CTO馮大輝離職。移動醫療創業正在經歷困境。
雖然移動醫療遭遇各種問題,NEA全球合夥人蔣曉冬認為,不可否認的是,網路掛號預約正在改變人們的就診習慣,遠端醫療打破地域限制,讓更多人享受大城市的醫療服務。不過對於一些網際網路醫療創業者追求活躍用戶,甚至補貼用戶看病的做法,他表示不理解。
易凱資本創始人王冉在一篇文章中説,中國經濟下行壓力增大,投資回報降低,人民幣投資人正在退縮,美元基金或將迎來新一波收割中國市場的機會。
蔣曉冬認為,之後的中國市場投資,將更多依賴經驗,國內經歷過完整經濟週期的投資人不超過1000人。蔣曉冬建議,不管是人民幣還是美元基金,如果投不到最好的25%基金管理者,就不要投了,因為肯定會賠錢。
醫療供需嚴重失衡
新京報:為什麼選擇醫療領域作重點投資方向?
蔣曉冬:醫療這個領域有很多痛點,我説幾個數據。中國有280萬的醫師,只有三分之一是醫學院畢業的,其中真正經過臨床訓練的不到100萬。中國每千人擁有的醫生的數量是美國的四分之一,供需關係嚴重失衡。
中國人口占世界18%,但是發病率很高,50%的帕金森病人,39%的肺癌病人,27%的糖尿病病人在中國。供需失衡導致醫療服務矛盾尖銳,這是暴力傷醫事件頻發的根源。我們投資就是希望能緩解和改善這種現狀。
新京報:這些問題,通過線下醫療改革改變不了嗎?
蔣曉冬:改變起來非常慢,中國實際的情況是,6個醫學院畢業的學生中,只有一個會做醫生,其他5個人要麼改行,要麼去賣藥。我沒有碰到一個醫生,希望他的孩子接班的。傳統的培養人才的方法,在可見的未來,完全解決不了問題。
另外,醫療資源失衡導致基礎醫療不發達,無論是腫瘤還是頭疼腦熱,都要跑到三甲醫院,找主任醫生看病。體制的問題,讓本就供需失衡的現狀變得更嚴重。
新京報:從目前的實踐看,網際網路醫療好像也並沒有改變供需失衡的問題?
蔣曉冬:正在改變的過程中。移動網際網路才只有不到10年的時間,移動醫療行業還處在發展的早期,創業者們正在用不同的方式探索。
我認為,中國移動網際網路在改變醫療現狀中起到的作用,要遠大於美國。中國醫療框架問題很多,但整個醫療行業在快速變化中。美國相對成熟,但利益格局很固化,要撬動利益重新分配並不容易。
移動醫療補貼看病“特別奇怪”
新京報:近一段時間,醫療創業面臨不少困境,網傳就醫160裁員,藥給力O2O停止服務,春雨醫生傳出倒閉傳聞,丁香園CTO馮大輝離職,移動醫療是否遇到了投資瓶頸?網際網路如何與醫療結合?
蔣曉冬:創業者正在做各種探索,可能絕大多數都是不成功的,但是不代表這個行業就沒有前途。網際網路醫療要想做好,一定要跟現有的醫療形式深度結合。醫療是解決問題的,這是0和1的問題,不是用戶體驗的問題,體驗再好,治不好病也沒用。
現在很多醫療創業都説要提高用戶活躍度,可是要活躍度幹什麼呢,我肚子疼,難道我要上午來一次,下午來一次,明天還要來嗎?好的醫療創業,就應該沒有活躍用戶。
新京報:在“尋找中國創客”五月論壇上,熊曉鴿説,做醫療投資要做長期的投資,追求短期回報的基金,不適合投醫療,你認同嗎?
蔣曉冬:VC本身是一個長期投資,就不是賺快錢的事情。當然在醫療領域,我們不做新藥研發,不投醫療器械,專注醫療服務和網際網路醫療,所以並不覺得週期比其他行業長。
新京報:有人説,醫療市場很大,但是利潤很小,你認同這個判斷嗎?
蔣曉冬:過去7年,NEA中國投了9個醫療服務和網際網路醫療項目,8000多萬美元,通過三個項目的退出,已經拿回1.5倍的回報,1.2億美元,年化收益率近50%。剩下的6個項目,保守估計也會有5倍的回報,投資回報一點也不低。
新京報:這個判斷,從創業者的角度成立嗎?
蔣曉冬:現在很多醫療創業者容易走進誤區,天天虧錢,甚至補貼患者看病,我覺得特別奇怪,現在病人拎著一麻袋錢都找不到好醫生,竟然還要補貼。我們投資的固生堂中醫連鎖,從A輪投資到現在還不到20個月,診所的數量和收入增長了十倍,從不盈利到盈利。
新京報:是因為競爭者太多嗎?
蔣曉冬:我認為這個行業還有太多的問題沒人解決,而不是説已經處在競爭紅海狀態,逼得你虧錢、利潤低。
同質化嚴重,投資過剩
新京報: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很多投資機構投資次數與去年同期相比出現腰斬式或斷崖式下跌,其中紅杉中國從46下降到15起,IDG從67下降到29起。NEA中國的投資狀態有沒有發生變化?
蔣曉冬:沒有變化,速度既沒有加快也沒有減慢。
新京報:是因為本來投的量就少嗎?
蔣曉冬:是的,我們在中國一共兩個人,每年就投5家左右企業。另一方面,我們要投的是供給嚴重不足的領域,這些領域的問題大家願意去付費解決,這種企業一年可能會出現100個,我要做的是找到5個動心的、想投的項目。
如果哪天連這5個都找不到了,那我對這個行業的看法才會産生很大的變化,但今天的情況不是這樣,所以我認為腰斬式、斷崖式這些都是很戲劇化的描述。
新京報:什麼方向的投資是供給嚴重過剩的?
蔣曉冬:有一些需求沒想像中大,但千軍萬馬都在做,同質化很嚴重。這種情況下,只有把別人拼死才能贏。但前兩年很多人融到了不少錢,短期內又拼不死,這就很痛苦。
新京報:去年的投資很熱,大量人民幣基金進場,項目估值水漲船高,很多美元基金説受到擠壓,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蔣曉冬:我同意大家的觀察,但這對我們的影響很小。我們做早期,很多早期項目是人民幣基金不投的,甚至連美元基金都不想投,因為要承擔更大的風險。
新京報:所以中晚期基金受到了更大的影響?
蔣曉冬:是的,這個壓力還不是來自人民幣基金,而是來自金融機構、保險公司、銀行和A股上市公司。保險資金的成本是6%,而PE(私募股權投資)是20%,前者成本遠低於後者,成本低就可以付更高的價格。A股上市公司的PE如果是100倍,就可以付30倍、40倍,但PE付不起,所以中晚期投資受到的影響遠大於早期。
投不到最好的25%,就不要投
新京報:在投資趨冷的背景下,許多人民幣基金正在收縮戰線,“尋找中國創客”導師李開復也説過,現在有許多投資人在用頭撞墻,後悔自己砸了那麼多錢,你認同嗎?
蔣曉冬:我同意這個判斷,現在到了考驗大家定力和眼光的時候,這不是簡單的考驗聰明才智,而是經驗,再聰明的人也不可能在兩三年時間內,走完成熟投資人十年走過的路。
新京報:對美元基金而言這會是一個好機會嗎?
蔣曉冬:不管是美元基金,還是人民幣基金,只是資金來源的區別,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投資人的經驗。有人説國內符合成熟投資人標準(從業10年以上、投出至少1億美元、拿回來的錢超過投出的錢)的不超過100人,我覺得這個量級是正確的,絕沒有1000人。不管是人民幣還是美元基金,如果投不到最好的25%基金管理者,就不要投了。
新京報:為什麼?
蔣曉冬:肯定會賠錢。
新京報:那依據什麼判斷這前25%呢?過往的投資案例嗎?
蔣曉冬:過往的投資案例可以作為參考,但還要看基金以10年為週期的整體業績,基金管理人的投資判斷,以及市場的變化等。如果只看個別投資案例就可以的話,那就不會有人賠錢了。
(責任編輯:張潔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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