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在委託律師研究是否向侵害公司聲譽的一方追究法律責任。”恒瑞醫藥董秘戴洪斌12月18日接受《經濟參考報》記者採訪時表示。近日，恒瑞醫藥公告稱，12月5日，美國檢方向美國聯邦地方法院印第安納州南區分院申請撤銷對曹國慶博士以及另一被告的全部指控。當天，法官裁定同意美國檢方撤銷本案。這為禮來制藥、恒瑞醫藥“泄密烏龍”事件徹底劃上了句號。

　　兩度更改起訴書終撤訴

　　“政府以公平正義的名義撤銷了對兩位華裔科學家的刑事訴訟。”恒瑞醫藥美國代理律師孫自華透露，按照美國的法律，該案件中涉及到的禮來制藥公司必須提供兩位科學家侵權的證據，而禮來公司提供的材料最後證明了上述兩人的清白。由於法院在審理中相關的保護令，孫自華並未透露禮來制藥提交證據的具體內容。

　　“像這樣在案件審理中檢方撤銷對華人科學家的一切指控這在近年來是極為罕見的。”孫自華表示。

　　2012年1月，曾獲得兩次禮來“總裁獎”的曹國慶博士離開了工作了十餘年的禮來制藥，隨後加入了恒瑞醫藥。2013年8月14日，曹國慶和李樹玉突然被美國檢察官指控，他們在禮來制藥工作期間，將涉及糖尿病、心臟病和癌症藥物研發的專有資訊拷貝到外部硬碟以便秘密竊取出來。此外，他們還相互交換機密郵件，並把郵件內容提供給恒瑞醫藥的代表及另一位未被起訴的禮來前僱員。兩人涉及洩露9項商業機密。

　　糖尿病正是禮來制藥的專長領域。除了多款胰島素産品以外，禮來2012年5月成立的中國研發中心主攻方向就是糖尿病藥物。而恒瑞醫藥也已定位糖尿病藥物研發是公司未來發展的一個領域。

　　禮來公司全球高級副總裁William Heath 當時向法庭提交的證詞稱，兩位科學家所洩露的商業秘密是禮來公司耗費大約10年時間的研究成果，價值5500萬美元。根據美國法律，如果罪名成立，被告將面臨每項指控法定最高刑罰10年以上的監禁、最高25萬美元或造成禮來公司財産損失兩倍的罰金。

　　禮來公司高級副總裁兼總法律顧問Michael J Harrington對《經濟參考報》記者表示，兩名受指控的前僱員涉嫌竊取的保密資訊與公司的早期新藥研發有關。不過，隨著調查的深入，禮來公司的這一説法被打上了問號。

　　孫自華説，後來經過律師調查後發現，禮來公司證言中所提到被“泄密”的資訊都是已經公開的資訊，是可以通過公開的渠道查詢獲得，既不具有機密性和專有性，也非禮來所專有。因此，美國印第安納州檢方于2014年3月23日提交了第二份替代指控起訴書，改變了第一次起訴書的內容，將罪名由“竊取商業機密”變成了“共謀實施電信詐騙”，稱兩位科學家未經禮來公司的許可或授權，披露“禮來公司的財産”，並試圖利用禮來公司的財産從中國制藥企業A公司處謀利。

　　針對修改後的第二次起訴書的內容，法院應辯方律師的動議，要求禮來公司提供相關證據。孫自華介紹説，禮來公司的證據並沒有證明兩位科學家的問題，卻證明了兩位科學家的清白。因此，最後印第安納波利斯聯邦檢察官撤銷了對禮來兩名前科學家曹國慶、李樹玉涉嫌竊取價值5500萬美元的商業秘密的全部指控。

　　禮來稱會繼續採取措施

　　記者了解到，這已不是禮來制藥與恒瑞醫藥的第一次交鋒了。2006年，恒瑞醫藥就因雷洛昔芬專利無效和專利復審委員會一起曾被禮來告上法庭，後經長達數年的審理，2011年11月25日北京高院終審判決禮來敗訴。

　　“應美國聯邦檢察官辦公室和美國聯邦調查局的要求，禮來制藥在美國政府與兩名禮來前僱員的刑事訴訟案件中以受害人的身份配合了政府部門的調查工作。美國司法部對於刑事訴訟的發起、修改和撤銷擁有完全的決定權。”禮來制藥12月17日向《經濟參考報》記者表示，通過不正當的途徑獲取使用禮來機密資訊將使公司創造有價值的創新研究成果和新藥研發的努力付諸東流，從而給公司和患者造成損失。禮來會繼續採取措施，嚴肅對待任何不當使用或竊取機密資訊的行為，包括採取措施保護智慧財産權。

　　“科學家離開以前的僱主後，並不意味著就沒有了新的研究理念和想法了，全照搬過去的一套。”恒瑞醫藥副總經理張連山博士12月17日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曹國慶博士即將回國正常工作，一年多來，恒瑞的生物研發受到了嚴重影響，現在恒瑞的生物醫藥研發工作又能走上正軌了。

　　戴洪斌稱：“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恒瑞對於美國檢方依據證據事實撤訴和美國法院裁定撤銷本案的一切指控表示讚賞，對以濫用智慧財産權名義迫害華人科學家的行徑感到強烈憤慨。我們正在委託律師研究是否向侵害公司聲譽的一方追究法律責任，同時也呼籲在中國企業進軍海外市場的這一歷史時期，國家有關部門應規劃和建立保護中國企業和海外華人合法權益的戰略與措施。”

　　中國藥企崛起面臨新挑戰

　　業內人士指出，近年來伴隨著中國在各個行業均開始取得重要進展，“智慧財産權，核心專利”便成為了部分發達國家制裁中國企業，遏制中國復興的新專屬方式。中國制藥企業的快速崛起，讓發達國家和競爭對手感到壓力。為阻止中國企業的崛起和國際化發展，一些外國公司以所謂保護智慧財産權的名義濫用訴訟，其目的是阻撓中國企業進軍海外市場。這才是禮來制藥、恒瑞醫藥“泄密烏龍”事件的實質。

　　記者了解到，除恒瑞外，海正藥業、華海藥業、人福醫藥等醫藥公司，紛紛開始開拓海外市場，近年來取得了不凡的業績。

　　恒瑞醫藥是國內著名的仿製藥和創新藥研發的生産企業，自主創新和國際化發展是其堅持的發展戰略。公開資料顯示，2011年至今，恒瑞醫藥先後有五個非專利藥在歐洲和美國被批准上市，這些藥品主要集中在腫瘤治療領域。今年11月7日，恒瑞醫藥注射用環磷酰胺又獲准在美國上市銷售。

　　業內人士稱，相比于半導體巨頭高通利用專利壟斷利潤，甚至引發了至今未裁決的國家發改委壟斷調查的事件來看，恒瑞與禮來的“竊密門”事件規模和當量要小的多，但是近年來全球智慧財産權越來越傾向於專利寡頭化，未來30年，中國制藥企業想謀求從 me too 山寨追隨轉型為 me only 的創新原研再進而 me lead 引領行業，一定會越來越多地面臨專利戰拉鋸、跨國起訴、壟斷處罰和商業合規變革等一系列的行業法則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