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呆月入萬瑞士人未必答應 擔心工作被機器取代

　　當地時間6月5日，瑞士舉行全民公投，以決定是否每月向每名成年公民發放2500瑞士法郎(約合人民幣1.6萬元)。如果公投獲得通過，瑞士將成為全球首個給全民發無條件基本工資的國家。

　　或許你會抱怨“老天不公”。不過別急，更讓人“眼紅”的是劇情反轉，瑞士人很有可能否決這個“美好”的提議。

　　根據瑞士廣電集團進行的最新民調顯示，71%的民眾將投反對票，26%的人會選擇同意，而3%的人保留意見。這也預示著該動議基本無望通過。

　　瑞士人為何如此視金錢為糞土？

　　□發起

　　原因 擔心工作被機器人取代

　　這項“無條件收入”提案的發起人之一名叫丹尼爾 特勞布，從2013年起，特勞布就和一批知識分子致力於推動這一倡議獲得通過。在他們看來，如果表決能夠獲得通過，既能讓人們免除生活的後顧之憂，也會讓他們會變得更有創造力。而為什麼將數額固定為2500瑞士法郎？特勞布等推動者認為，每月2500瑞士法郎是一個“讓人們活得有尊嚴的基本數目”。

　　特勞布指出，無條件基本收入的提出有時代意義。資訊工業革命將會威脅就業機會，以後許多人的工作將會被機器人所取代。“我們目前面臨兩種選擇，如果什麼都不做人類將失去最基本的生活保障，而另一個選擇則是保證人們未來最基本的生活需要。”

　　2013年10月，“無條件基本收入”動議發起一年半後，收集到12.6萬個瑞士人的簽名，達到瑞士相關法律中舉行全國公投的要求。

　　為公投做宣傳，今年3月14的早高峰時段，倡議者們在瑞士蘇黎世火車站向路過的通勤上班族發錢，每人能得到一張10元面值的鈔票。不過，鮮有人問津。

　　□回應

　　官方不能取代當今社保制度

　　瑞士駐華大使館公使、政治處主任高晟安介紹，這項動議既沒有界定基本收入水準，也未提供資金支援的方案。因此，該提議對國家財政的影響尚不明確。

　　高晟安解釋，如果以給每人每月發放2500瑞士法郎來計算，總的費用估算為2080億瑞士法郎。儘管一大部分資金可以通過轉換社會保障資金的方式來提供，但至少有250億瑞士法郎需要額外的稅收來補充。這個新體系將會非常昂貴，還會對工作人口和與附加稅相關的經濟環境産生巨大影響。

　　該動議的發起者曾聲稱，建立一份保障性的基本收入不會比維持現有體制花費更大，而且這一動議將促進自願工作。但這並不能説服瑞士聯邦委員會和瑞士議會，因此政府已經建議選民否決該動議。

　　高晟安直言，事實上，瑞士聯邦委員會和瑞士議會都反對這一動議。他們堅信，引入無條件的基本收入，不僅將深刻改變國家的社會凝聚力，而且會削弱瑞士的經濟和社會保障體系。這將加劇瑞士現有的勞動力和技能短缺問題。此外，大量削減開支或增加稅收對於為無條件基本收入提供資金而言是必要的，但這還不能完全取代當今的社會保障制度。

　　高晟安表示，事實上，目前瑞士的勞動適齡人群大體都在自食其力。而那些無法支撐自己生活的個人或家庭可以從社會福利中得到支援，比如每日失業津貼、殘疾退休金、社會援助等。這一動議旨在介紹一個截然不同的福利體系。如果瑞士選民投票通過了此項動議，這意味著瑞士社會組織將發生巨大變革，“更多人會失去工作動力的風險也確實存在，特別是對於那些低收入人群。”

　　□態度

　　瑞士人剝奪尋找工作的動力

　　對瑞士公民來説，每月2500瑞郎的收入並不是一筆大錢。瑞士2015年公佈的貧困線是月收入在2219瑞郎以下，大約合14750元人民幣。而瑞士人的稅前平均收入高達將近6500瑞郎(約合人民幣43207元)。與高收入相對應的就是瑞士的高物價。據統計，作為世界上消費最貴的國家之一，在瑞士一頓飯每人平均大約花費20瑞郎(約合130多元人民幣)，在市區，每平米房價也是高達大約1.1萬瑞郎(約合7萬多人民幣)。所以這樣看來，月收入2500瑞郎對當地居民來説是不太夠花的。

　　瑞士人尼克從事中瑞貿易，于2011年來到中國，平均每兩年回國一次。他表示，他將通過郵寄選票的方式在6月5日的公投中投反對票。

　　尼克説，在瑞士只有學生、失業人群及學徒等少部分瑞士人達不到2500瑞郎這一收入水準。對於他而言，他認為公投提議如果通過，不僅在經濟方面，還有可能影響瑞士的教育體系。

　　尼克介紹，瑞士有比較成熟的學徒制，約三分之二的初中畢業生會直接進入職業技術學校，而非傳統的讀高中。在這種體制下，學生將儘早地在企業中做學徒，在實操中學習。如果他們不工作就能掙到錢，這很可能會促使他們放棄自己的學徒身份，而這終將影響瑞士的教育體制。給他們每個月固定的2500瑞郎，將剝奪他們尋找工作的動力。“無論是對這些人群本身，還是對整個社會而言，這都不是好事。”

　　“我會投反對票。”來自瑞士沃州的帕裏克在接受採訪時毫不猶豫地説，他認為對於瑞士這樣高福利國家，這項公投毫無必要。而這項公投一旦通過將對國家産生破壞性的影響，同時也會對就業市場産生負面影響。“作為一個職場新人，這很不利於我尋求工作機會。”這項動議一旦通過，增加貨幣供應量將不可避免地造成通貨膨脹。在瑞士生活，可能會需要賺更多的錢，同時勞動成本也將提高。

　　瑞士人托馬斯則認為這是一項有趣的公民投票，儘管他本人對這項公投持積極態度，但他預測，這項公投不會通過，因為提議中就資金從何而來等實際問題沒有給出答案。

　　□解讀

　　公民教育素質決定公投走向

　　這已經不是瑞士人第一次拒絕“天上掉餡餅”的好事。2012年3月，瑞士選民以66.5%的比例否決了工會提出的每年6周帶薪休假的福利提案。反對者認為增加假期並不會減少工作壓力，反而會增加工作成本，影響瑞士經濟。

　　瑞士人為何如此理性呢？青島大學教授易憲榮認為，瑞士民眾能夠在包括此次無條件基本工資在內的多次公投中都選擇了政府和經濟界希望他們選擇的選項，是因為，經過長期參政，讓他們形成了慎重、理性的全局意識，同時也與他們較高的受教育水準和高素質有著重要的關係。

　　發錢引通貨膨脹購買力不會提升

　　經濟學家余豐慧表示，多數瑞士公民反對該動議表明瑞士人很理智，對經濟可能因此受到的影響看得比較透徹。

　　從經濟學的角度分析，該政策會影響調控宏觀經濟的兩大方面。一方面是對貨幣投放量的影響，如果向每個人發放2500瑞郎，就會引發通貨膨脹，實際購買力也不會提升。

　　另一方面是對稅收的影響，這筆錢來自於政府財政結余，政府將為此加重賦稅，這會加重老百姓的生活負擔。他認為，給每個人發錢給人民生活帶來的實際效益不大，積極效應和通貨膨脹及加重賦稅産生的消極效應相抵消。如果想提高福利，不如提議採取減稅等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