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做空者的狂歡，卻似乎成了華爾街的夢魘。因為他們有一個“可怕的對手”，那就是中國央行，以至於英國《金融時報》近來有文章感嘆説，如果一家厭惡投機者的央行計劃慶祝一下勝利，以下這種做法可能還不是最狠的：讓本幣在離岸市場可以免費借入，同時把本幣匯率推高至今年以來最高水準。

　　看似離奇的情結，不過是中國央行與海外做空者鏖戰中的一個插曲。要知道，在2016年的第一個季度，做空人民幣還似乎是大勢所趨，不少對衝基金躍躍欲試，金融大鱷索羅斯看空言論更是一個信號，其間離岸人民幣匯率的暴跌，更似乎印證了他們押寶的正確。

　　但他們可能忘了，在美國市場上的名言——“跟誰鬥都別跟美聯儲鬥”，同樣適用於中國央行。就在大批對衝基金押注人民幣下跌時，中國央行開始反擊了。借助於龐大的外匯儲備，央行對人民幣匯率進行了干預：在離岸市場，一度迫使隔夜拆借利率達到了天價，讓看空者無空可看；原來似乎要貶值的人民幣，過去一月反而升值了許多。

　　更具戲劇性意味的是，到第一季度最後一天，在最大的人民幣離岸市場香港，人民幣隔夜銀行間拆借利率變成了負值。這種反常舉動應該是央行又祭出了一個大招：離岸人民幣存款以後也要繳納存款準備金了，這迫使一些銀行主動減少存款；但從長遠來説，更意味著一度桀驁不馴的離岸市場，也將被納入央行的監管。

　　確實，對衝基金不敢跟美聯儲鬥，但可以跟泰國央行、跟馬來西亞央行、跟俄羅斯央行鬥。過去二十年，這些國家發生的金融危機，最根本的是自身金融體系存在問題，也同對衝基金的狙擊密不可分。

　　但很不幸的，這一次對衝基金面對的是人民幣，擁有世界第一大外匯儲備、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以及外匯管制隔離墻的人民幣。以至於美聯儲前主席伯南克不久前在博鰲亞洲論壇也評論説，人民幣匯率未來的走向不是市場力量最終決定的，它取決於中國人民銀行的想法和意志。

　　慘烈的博弈結果，讓做空人民幣的對衝基金不得不進行反思，並降低了頭寸。用英國《金融時報》文章的話説，“現在的問題、尤其是正舔傷口的對衝基金面臨的問題，是看空中國經濟、並將導致人民幣大幅貶值的觀點，在未來幾個月會不會取勝。”

　　結果估計是否定的。作為一個例證，今年2月底香港人民幣存款已降至8040億元人民幣，為兩年多來最低水準，比2014年末的峰值下降了約20%。另外，根據路透社對無本金交割遠期(NDF)頭寸的調查，雖仍有投資者做空人民幣，但頭寸已不到1月峰值的四分之一。換言之，做空將是一場賠本的買賣，對衝基金不得不另尋目標。

　　一些海外金融界人士將這種狀況視為“休戰”。但既然是“休戰”，就意味著彼此仍未放鬆警惕，仍在尋找更好的博弈機會。中國央行也不能説已取得了完勝。穆迪、標普等評級機構下調中國主權信用評級、美聯儲仍可能加息，都將在一定程度上點燃看空人民幣的預期。當然，最根本的還是中國經濟的基本面，中國經濟強，做空將血本無歸。

　　但還須警惕的是，在攻擊人民幣無法得逞後，一些對衝基金可能會對其他亞洲貨幣，如泰國的泰銖、馬來西亞的林吉特、南韓的韓元等發起攻擊。高盛公司就聲稱，這些亞洲貨幣都存在高估的成分。通過這種迂迴手段，實現對人民幣的做空。

　　這更像是一場金融反恐戰爭，倒不一定是國與國之間的較量，更多是個別金融勢力對某個特定國家的狙擊。當然，看空是正常的市場行為，但須警惕的是一些對衝基金惡意做空的行動。金融是一個國家的命脈所在，疏忽大意而導致悲劇的事情太多了。(劉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