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經濟到底在怕什麼?
- 發佈時間:2016-02-16 07:16:00 來源:人民日報海外版 責任編輯:羅伯特
此前一週全球瀰漫在一冷一熱兩種獨立的情緒裏:中國農曆新年為世界平添的熱鬧,沒有吹散掉瀰漫在全球市場中的陣陣“寒風”。據外媒報道,因投資者擔心經濟前景,最近幾週國際金融市場一直處於動蕩狀態;而美聯儲主席耶倫近日在國會發表的關於未來加息態度“模糊”的言論,不僅沒有安撫住市場恐慌,反而又新增幾分顧慮。
世界經濟究竟在怕什麼?找不到信心的國際市場,將面對著怎樣的未來?
【症狀:擔憂瀰漫前景難言】
“全球市場似乎正在掉進一個深洞。”香港《南華早報》網站日前用這樣的描述來形容此前幾週的國際金融狀態,看上去,世界經濟下行、長期通貨緊縮和金融市場的混亂,讓各個市場在2016年初都處於極度恐慌的階段。
這種恐慌在中國的傳統農曆春節期間從兩個方面給予印證:從歐美到亞洲的股市與石油等風險資産的普遍下跌,和黃金等避險資産受到強烈追捧。
其中,由於德國銀行經營風險暴露引發的市場動蕩甚至讓市場人士將之與曾經黑暗的“雷曼時刻”相提並論。而隨著美聯儲主席耶倫在上周暗示美國或將放緩加息步伐,更是讓1月以來始終動蕩不安的國際金融市場“雪上加霜”。據報道,耶倫講話當天紐約股市三大股指收盤再次下挫,紐約油價暴跌4.5%至12年來低點,而作為避險資産的黃金價格則大漲4.45%,創下一年來新高。
亞洲也無法獨善其身。據美國《華爾街日報》網站報道,美聯儲對進一步加息持謹慎立場導致日元對美元大幅升值,打擊了日本出口的優勢預期,日本股市受重創,上週末一度跌至一年多以來最低水準。
“美聯儲意識到自己誤判了油價下跌程度、美元升值幅度以及中國經濟增長放緩的影響,而這導致市場質疑聯儲2.0%的通脹率目標能否實現。”路透社稱。
與此同時,美國的“老冤家”伊朗又吹響了對美元實施“金融戰”的號角。據俄新社日前報道,伊朗方面聲稱“不想受到美元及其在全球流通的制約,我們的企業將用歐元、人民幣和其他強勢貨幣結算”。
“全球宏觀經濟目前處於一個週期的下降階段,現在的復蘇越來越不夠強勁,未來的形勢也比較悲觀,不確定性很強。”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世界經濟與發展研究所研究員魏民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説。
【病因:風險疊加陰雲密布】
各國忙不迭地開啟“避險模式”休養生息,到底是在怕什麼?
《日本經濟新聞》日前刊登印度央行行長拉詹的專訪,給出了一個解釋:年初以來世界市場的混亂從根本上説是“對全球規模的量化寬鬆政策導致的資産價格估值過高進行的調整”。拉詹認為,對量化寬鬆過於依賴的新興國家進行結構改革、建立新的經濟模式已迫在眉睫。
“前期發達國家的資産價格虛高,寬鬆政策導致全球流動性非常充裕,但實體經濟不景氣又讓這些錢無處而去,只能在虛擬經濟裏尋找突破口。”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經濟研究部部長徐洪才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
而與大量供給相對應的是需求的停滯。也就是説,嚴峻的結構性矛盾大概是世界經濟“憂心忡忡”的關鍵所在。首當其衝的石油價格暴跌便是力證。供給過剩的傳統能源對於中東、俄羅斯等能源資源出口國有較大負面影響。西班牙《起義報》刊文稱,石油輸出國組織成員國之間達成一項全面的降低生産配額的協議目前似乎“仍難以想像”。
“2016年及以後的核心問題是經濟活力的發動機運轉不均勻”,德國《世界報》網站刊文指出,過去幾十年的“舊”全球化失去力量,未來負責世界經濟增長的或許還是傳統發達國家,而不是新興工業國。
“如果世界不回到以實體經濟增長來拉動的模式的話,光靠貨幣政策刺激,不僅作用越來越不明顯,埋下的風險也越來越大。”魏民分析稱。
然而,除了上述兩個相對“明顯”的原因外,更為深層的隱憂在於,全球經濟似乎在今年面臨著格外深刻的地緣政治影響。法國《回聲報》近日刊文稱,國際金融市場至少到目前為止對地緣政治風險的增多、歐洲的身份認同危機和更加咄咄逼人的俄羅斯表現出反應無力。至少,東北亞因朝核危機帶來的緊張局勢似乎一觸即發,美國《華爾街日報》稱,關於朝鮮問題的分歧可能會使中美兩大國終止在國際安全方面的合作,並使競爭日趨激烈的兩國關係惡化。
軍事動蕩陰雲之外,在面對人民幣國際化等全球金融市場“再平衡”的現實背景下,一些唱衰中國經濟的舉動也令國際投資者對未來感到憂慮。日本外交學者網站刊文稱,全球貨幣體系的更新“最大的輸家就是華盛頓”,這是因為美國的政治領導人拒絕適應現代世界,而這也令它的盟友對未來的決策持疑問態度。
【解藥:該往何處尋找信心?】
從目前看,擔憂依舊會持續。英國《經濟學人》雜誌此前預測稱,2016年世界經濟難以捉摸的前景取決於兩個關鍵的問題,分別是:美聯儲將收緊貨幣政策到何種程度?中國以及其他新興經濟體的增長放緩是否將繼續?
魏民認為,恐怕美聯儲不太會跟其他國家走相反的政策方向,畢竟歐洲、日本等已經實行了負利率,這種情況下美國再加大利差的可能性不大。
“從整個世界經濟看,難尋明確的增長亮點。即使美國還有一些創新,但它的增長率仍然很低並且不穩定,其他經濟體也都處在風險較大的狀態,各國政策都在進行相應調整。”魏民指出。
不過,雖然新興經濟體的增長放緩已成事實,但全球經濟崩潰並非不可避免。香港《南華早報》網站刊文稱,全球決策者需要統一立場,通過超國家機構共同努力,在更廣闊的戰線上協調貨幣和財政再膨脹問題,採取正確的補救措施。
這當然不容易。僅僅是極盡所能地保障美元壟斷地位的美國,為了維持其貨幣在全球範圍內的實力會進行怎樣的地緣經濟戰,就會令國際金融市場的供需格局變得難以合理預測。
但這仍是“治標”,要論“治本”,還得從確立新的增長動力入手。在徐洪才看來,傳統驅動經濟增長的科技、産業、規則體系等都已經動力不足,而新的驅動力又尚未形成或完善,在新舊交替的“斷檔”時期,堅持尋求技術突破,從供給側進行創新驅動,無疑應該成為全球的共識。
當然,地緣政治的風險讓人十分擔憂,世界各國必須合力消除這些危險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