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烏克蘭總理亞採紐克造訪歐盟委員會總部，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熱情迎接。圖片來源：中新網

　　烏克蘭與歐盟自由貿易區協定已于1月1日正式生效，俄方反擊也引起烏政府的強力反制。據俄羅斯衛星社1月3日電，烏克蘭政府自1月10日起對一系列俄羅斯商品實行禁運，禁運有效期將到8月5日或俄羅斯取消對烏克蘭食品的禁運為止。

　　雖然目前歐盟深陷債務、難民和恐襲的泥潭中，在烏歐俄三角關係中烏克蘭仍選擇倒向歐盟一邊。自貿區的啟動是否標誌著圍繞烏克蘭的力量角逐已正式分出勝負？

　　立場堅定的加“盟”

　　作為烏克蘭與歐盟聯繫國協定的一部分，烏歐自貿區已正式啟動，這無疑是烏歐雙邊關係進程中具有里程碑意義的重大事件。雙方于2014年6月簽訂聯繫國協定後，原定於當年10月開始運作的自貿區遭到俄羅斯方面的強烈反對。《俄羅斯報》此前指出，如果烏歐自貿區協議生效，俄羅斯企業損失將超過35億美元。德國《圖片報》則將聯繫國協定描述為“一份反普京協定”。

　　俄羅斯方面曾做出多次嘗試挽回烏克蘭的這一決定，甚至願意通過經濟協調使現行獨聯體自貿區規則與歐盟規則相一致，以滿足烏方的出口需求。但烏克蘭對此卻並不買賬，堅定地“向西轉”。

　　作為烏歐自貿區啟動後最受衝擊的對象，2015年12月25日，俄羅斯聯邦委員會批准了關於從2016年起中止與烏克蘭的自貿區協定的法律，這意味著烏克蘭失去獨聯體自貿區減免關稅的優惠以及與俄羅斯之間移民、海關和投資等方面的優惠，對烏經濟造成不可忽視的嚴重影響。

　　然而烏克蘭早已準備好“付出代價”。據俄羅斯塔斯社隨後報道，烏克蘭總統波羅申科公開表示：“烏克蘭知道這些限制措施將對國家經濟造成的損害，但我們已經做好準備，為我們的自由、獨立和我們選擇歐盟付出代價。”歐盟委員會也于2015年12月31日發佈公告力挺烏克蘭，其中指出，自貿區的正式啟動將令烏克蘭民眾受益，他們將能因此“接觸到來自歐盟的高品質産品”，而且“更激烈的競爭和更低的關稅也會使産品價格進一步降低”。

　　對於烏歐雙方來説，自貿區進一步鞏固了雙邊關係，向世界傳遞出互相信任的明確信號。外交學院教授高飛在接受本報採訪時表示，相比于經濟意義，烏歐自貿區的戰略象徵性意義更大，這是烏克蘭歐盟化的重要一步。

　　近年來，西方與俄羅斯對烏克蘭的爭奪戰已經引發過多次危機。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姜毅認為，烏歐自貿區的啟動既是對雙邊關係的一次重要加碼，也是烏克蘭在傳遞選擇歐盟作為盟友的明確信號。

　　諸多因素的交織

　　事實上，烏克蘭既是俄羅斯歐亞聯盟戰略中不可或缺的一塊拼圖，也是歐盟進一步擴大範圍的一種可能，選擇哪個盟友事關歐洲乃至世界格局，這不可能是一個貿然的決定，而是烏克蘭政府對長期利益權衡之後的結果。

　　歐盟雖然在2015年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境，但挺過解散危機後，它仍然是目前世界上經濟實力最強、一體化程度最高的國家聯合體。對於烏克蘭來説，歐盟的吸引力仍然很大。烏歐自貿區的啟動，給烏克蘭提供了更大的進出口市場，與歐盟之間的人員、商品自由流動也將給烏克蘭帶來新的經濟活力。姜毅指出，近鄰波蘭、羅馬尼亞等原本發展水準與烏克蘭相倣的國家，在加入歐盟後經濟都有了較大的發展，這對烏克蘭來説是很大的誘惑。

　　反觀俄羅斯，近年來烏克蘭在不斷有意識地在擺脫對俄羅斯經濟上的依賴，特別是能源的依賴。過去烏克蘭天然氣大部分都從俄羅斯進口，而烏克蘭開始推行天然氣進口渠道多元化後，增加了從歐盟國家的採購量，從俄進口的天然氣在烏燃料系統中的佔比不斷下降。再加上烏克蘭危機爆發以來，俄烏之間採取多輪制裁與反制裁措施，無形中進一步削弱了烏克蘭對俄羅斯的經濟依賴。姜毅認為，俄羅斯已經沒有強有力的鉗制烏克蘭的手段，無法阻止烏克蘭倒向歐盟。

　　此外，在烏歐俄的三角關係中，以烏克蘭危機為爆發點，俄羅斯同時站在了烏克蘭和歐盟兩方的對立面。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1月1日報道，歐俄關係正在經歷冷戰結束以來的最差時期。雙方因不可調和的認知差距和擺在眼前的“安全困境”産生了齟齬，俄方指責歐洲安全機制至今仍以遏制俄羅斯為目的，歐洲方面則認為俄試圖維護“勢力範圍”而損害了歐洲安全秩序。“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烏克蘭“向西轉”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荊棘密布的未來

　　此次烏克蘭寧可付出沉重代價也要開啟烏歐自貿區，置俄羅斯和獨聯體自貿區于不顧，足以説明烏克蘭在歐俄爭鋒中的立場。復旦大學歐洲問題研究中心主任丁純認為，此舉是烏克蘭危機的必然結果。

　　據衛星社1月2日報道，俄羅斯啟動了起訴烏克蘭必要的法律流程，指烏克蘭政府的30億美元債券及相關利息違約。不難看出，在重重矛盾的堆積下，雖然兩國關係在未來仍有緩和的可能，但總體來説已不可能恢復到烏克蘭危機爆發前的狀態。丁純指出，緩和與俄關係符合烏克蘭的國家利益，但這並不意味著烏方會為此放棄與歐盟聯手。

　　近幾年，制裁與反制裁的競賽實質上給三方都帶來了很大的負面影響。高飛認為，一旦烏歐有進一步的行動，損害了俄羅斯的利益，俄不得不採取相應的措施來維護自身利益。雖然各方都有取消制裁、恢復正常貿易的需求，但在如今勢同水火的情況下，任何一方都不願輕易低頭。

　　此外，自貿區啟動後烏歐的經濟聯繫更為緊密，但烏克蘭加入歐盟仍然沒有時間表。由於烏東部問題懸而未決，國內的一些指標也未達到硬性要求，在未來幾年內恐怕烏克蘭都沒有加入歐盟的可能性。選擇已經做出，但烏克蘭在真正成為歐盟的一分子之前，還需要應對未來來自俄羅斯的更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