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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授赤身躺陽臺20余天 央視好幾個主持人都是他學生

  • 發佈時間:2015-09-28 11:47:00  來源:中國青年網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昨天下午,老教授平靜地躺在浙大一院急診病床上,虛弱,消瘦,臉色蠟黃。護工剝了葡萄給他吃,女兒女婿陪在身邊。

  

  急診科寧主任講了下教授的病情。他是前天下午4點55分120急救車送來的,當時發著低燒,體溫37.7℃。因為長時間壓迫,後背褥瘡比較嚴重,直徑大約15釐米。經CT檢查,肺部有感染炎症,血壓、血糖、心肌酶等指標正常,精神狀態不好,意識時而清醒時而迷糊。醫院召集了幾個科室專家聯合會診,具體情況要等第二天做完腦部磁共振才能明確。

  “社區打電話給我時,我們當時已經往壞處想了,但是沒想到,結果會這麼壞。”教授的女兒説。她和丈夫工作生活都在西安,一年有幾次來杭州看望爸爸。

  “我還沒滿周歲的時候,爸爸媽媽就離婚了,我跟著媽媽一直在西安生活。爸爸後來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和爸爸前面很多年都沒聯繫,直到十幾年前,爸爸生了場重病,媽媽告訴我,我才跟爸爸聯繫上,因為爸爸只有我一個孩子。”

  “從那時候開始,我們經常打電話,爸爸每隔幾天就會給我打個電話,聊聊天。因為工作關係,我經常到杭州和上海出差,如果來杭州,就約爸爸出去吃飯見面。”

  教授女兒説,她和爸爸的上一次見面,是今年4月15日。那天她到杭州,約了爸爸一起吃飯,那時爸爸精神狀態還是很好。

  8月份,她陪7歲的兒子去日本參加鋼琴巡演,爸爸希望她能來杭州一趟,她實在抽不出時間,於是答應説從日本回來就來看他。但後來工作特別忙,就又説等中秋節再來看他。萬萬沒想到,這一次父女見面的情景會是這樣。

  父女倆最後一次通話是20多天前。

  “我給爸爸打電話,他好像有急事,跟我説馬上給我回過來,但過了很久,他都沒回電話,我想可能出去買菜沒帶手機。後來又打了好幾個,手機是通的,一直沒人接。後來再打,就關機了。

  “當時我沒太在意,心想可能手機沒電了。我又打座機,通的,也沒人接。又過了幾天,座機也打不通了,我開始緊張起來,感覺可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教授女兒把心中的不安告訴丈夫,丈夫馬上聯繫了一位杭州朋友,委託他去禦蹕苑小區看看。

  9月20日,朋友找到教授家,敲門很久,一直沒人回應,找到社區。

  那天,禦蹕社區鄭主任聽説了情況,聯繫了民警,跑去敲門,敲了很久,教授老伴開了門,她説教授去親戚家了,有事以後再説。

  9月24日,社區發中秋節月餅,這是浙大保持多年的老傳統。鄭主任説,教授老伴那天去了,她也是浙大退休人員,領走了自己的一份。讓她把教授的月餅也一塊兒領回去,老太太拒絕了,説,他領他的我領我的,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後來經過勸説,老太太才把兩個人的月餅領回去。

  聯繫不上教授,鄭主任一直不放心,又去了教授家,門沒敲開,卻看到門口貼著紙條,有手機號碼——教授女婿的朋友那天臨走前在門上留的,讓教授看到字條馬上和女婿聯繫——鄭主任打過去,通過這個朋友,聯繫上教授的女兒。

  “她人在西安,我叫她最好還是回杭州一趟,因為教授本人一直沒法聯繫上。”

  9月25日晚,那位盡責的朋友再次來到教授家,使勁敲門很久,依然沒人回應,從樓下看了看,屋裏漆黑一片,連一絲燈光也沒有。

  26日一早,女兒乘坐最早的航班,從西安飛到杭州。

  下午,教授女兒、鄭主任帶著社區工作人員,還有派出所民警,一起來到教授家。

  在現場的鄰居小周回憶了當時的情景。

  民警在門外喊:“老太太,你把門開一開,我是派出所的,來確認一下你和老伴是否身體安好。”

  裏面傳來老太太的聲音:“不需要,我們很好,你們明天再來吧。”

  女兒要求民警把門撬開,民警繼續敲門:“不行,今天必須開門,你不開門我們就撬門了。”

  “我犯了什麼法,你要來撬門,我都這把年紀了,就在這裡,跑不了。”屋裏傳來老太太激動的聲音。

  在女兒的堅持下,民警叫來鎖匠,鎖匠撬掉門把手,發現裏面被反鎖,要想打開門,必須把鎖整個撬掉,換鎖要花大約500元。民警和女兒交換了一下眼色,讓鎖匠繼續。

  鎖匠拿出斧頭鉗子開始破門,屋裏的教授老伴大聲抗議。民警再次要求老太太主動開門,她仍不肯開,在門裏咚咚咚捶了起來。

  前天下午3點40分,鎖撬開了。

  “太慘了!”鄭主任説:“老人背上都是瘡,下身都是糞便,周圍全是蒼蠅、蚊子,陽臺上到處都是垃圾……”

  

  青年時報/圖

  而老太太,戴著眼鏡,面無表情,坐在客廳小板凳上。民警問,你老伴呢?老太太扭過頭沒有答話,手裏扯著一根白線。

  後來被問到老伴的事,老太太突然情緒激動:“事情不是我搞砸的,你們進來我心裏的石頭也落下了,是他自己一步步走過去的,我怎麼會不給他飯吃,他吃得比我還要好。”

  一名老鄰居低聲勸老太太,怎麼能對老頭子那樣。老太太手裏攪著那段白線,抬起頭,一連説了好幾個“一言難盡”。

  老太太説,自己和老伴是分房睡的,通陽臺那間是老伴的房,她住隔壁那間,兩個人一直各過各的,互不干涉。

  “老人躺在地上,看到我們進來,眼睛睜開了下,用手撐在地上,想站起來,但還是不行,看到進來的有幾個女同志,老人又吃力地把周圍的舊報紙往自己光著的身上攬……”

  “看到這個光景,教授女兒哭得很厲害,嘴巴抽搐著喊爸爸爸爸,老人很吃力地回了句,哎。”鄭主任回憶説。

  “當時現場有人問教授,你都這樣了,怎麼不喊救命啊,在陽臺上一喊,肯定有人聽得見。當時教授説了三個字,丟人啊。”

  教授女兒説,爸爸是復旦大學畢業,後來一直在浙大教書,當了教授和博士生導師,中央電視臺好幾個主持人都是他的學生。性格幽默開朗,朋友和學生都喜歡和他聊天。

  “爸爸年輕時身體很好,在復旦大學時就是校運動隊的,個子有1米81。”

  女婿説,岳父是個儒雅的人,每天都把自己收拾得很乾淨,任何時候衣服都乾淨整潔。思路敏捷,記性也好,和他談論一些社會事件時,數據引用都非常精確。後來年紀大了,腿腳有點不利索,背有點駝,走路有些遲緩。每天還是會下樓轉轉,去菜場買菜,回來做飯。

  談到爸爸的老伴,自己的繼母,教授女兒説,她們只見過兩次面。

  “爸爸的婚姻和感情我一直沒有過問太多,作為女兒,我覺得應該盡到女兒的義務,但他家庭生活的細節,我真的沒有過多關注。”

  談到繼母,女婿覺得,老太太性格有些孤僻,不太合群,平時呆在家裏不太出去。感覺對人比較冷漠,跟她打招呼也不愛理人。

  事發當天一位鄰居談到教授老伴時説,“我覺得她人蠻好的,對誰都客客氣氣。”很多小區鄰居對教授家出了這樣的事感到驚詫,無法理解。

  教授女兒説,爸爸和繼母結婚快四十年,一直沒有孩子。他們有個養子,今年40多歲,昨天在醫院她第一次見到。

  教授女婿説,那天他委託朋友去家裏敲門,曾有隔壁鄰居聞聲開門説,9月18日那天,聽一個男的在門外叫“爸爸”,後來門開了,再後來就沒動靜了。現在想來,當時叫門的可能就是這個養子。

  住在禦蹕苑的很多是浙大退休老教授,洪阿姨過去是理學院副教授,認識老教授16年了,平時來往蠻多。

  洪阿姨説,教授老伴退休前在浙大另一個院係辦公室工作,婚後兩人感情不太好。

  幾位鄰居説,他們每天看到教授和老伴各自分開出去買菜,至少有十多年了。

  “他們兩個都蠻節約的,都是去建國路上的樂購超市,專挑便宜的買。”一位鄰居説。

  洪阿姨説,就她知道,教授和老伴分開睡也有十多年了。有時候她送一些速凍食品給教授,他都放在客廳冰箱。有一次,她碰到教授老伴,順便説了一句,速凍食品要儘快吃掉,教授老伴回了一句,“那是他的冰箱,又不是我的冰箱。”

  “教授性格很溫和,從來不會跟我們講他老伴的情況。”洪阿姨説。

  洪阿姨還説了一個情況,8月份的時候教授被車子撞了一下,腳受傷了,幾乎走不了路。

  “昨天爸爸自己説,他已經兩天沒有沾過一滴水了。”女兒説,她猜想爸爸很可能在陽臺上摔倒了起不來,老太太給了一點吃的,餅乾或者月餅什麼的,不然撐不了這麼多天。

  教授女婿説,老人家最後可能沒什麼吃的了,就開始胡亂抓到什麼就吃什麼。“剛才他把測氧飽和度的夾子往嘴巴裏塞,護工阿姨攔都攔不住。”

  女兒説,來醫院當天晚上,爸爸情緒還很不穩定,他認出我以後,一句話都不説,誰問他他都不開口。

  昨天早上,教授睜開眼睛,情緒明顯好了些。女兒向記者復原了父女間的一段對話。

  女兒説:爸爸,你好堅強啊!這麼多天,你真的很堅強!你是不是沒有見到我,你就一直撐著?

  教授説:是的,我用一種意志力把自己控制著。

  女兒哭了,説:你好棒!

  教授説,我終於從另一個世界走出來了。

  女兒説,如果不行,我就帶你回西安去,我來照顧你。

  教授笑了笑説,好呀,那個家是不能再回去了……

  “現在爸爸能一直跟我聊天,我問他點點是誰,他説點點是我外孫啊。他跟我説話可以説很多,就是不能提那件事,一提到這十幾天的事,他就不吭聲了。女兒説,整件事情的原委,她現在還不想問爸爸,再等個三五天,等他情緒好一點了,再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事情應該有個結果,我們要給老爺子討個公道。”女婿説。(都市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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