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新聞進行到底

　　6月14日，北京航空航太大學新主樓G座的樓下，來自遼寧的符先生等待著正在面試的兒子。

　　北航的自主招生以參觀+筆試+面試的形式進行，考生需要參加一個至少兩天的夏令營。

　　“高考完就過來了。很多學校都這幾天考試，兒子就只參加了北航這一所。”符先生説，“不過自主招生放在高考之後，孩子的負擔確實小了。”

　　符先生旁，十幾名同樣等待孩子的家長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對一名自主招生工作人員拋出各種各樣的問題：錄取比例，專業選擇，試題難度……

　　符先生看起來輕鬆許多。兒子沒有做什麼特別的準備，也沒琢磨過前幾年的考題，更不用説參加什麼自主招生培訓。他兒子成績好，在學校裏就是優等生，符先生坦言，這次是抱著“能降分最好，不降也沒事”的心態來的。“算是保底吧。”

　　和符先生的兒子一樣，眾多考生在上個週末奔赴了高考後的又一個“小戰場”。這個戰場，難度加碼，題型多樣。如能發揮所長，考生將獲得降20分到“一本線錄取”的不同“優惠”政策。

　　給優秀的學生一份兒“保險”

　　北京市朝陽區高三生趙楠（化名）報考的是北大的博雅計劃。該計劃在招生簡章中明確要求，申請學生應該學業成績突出、基礎學業成績原則上應位居全年級前1%以內。

　　趙楠的成績基本上穩居年級第一。“沒怎麼進行針對性的準備，因為根本不知道他們想考什麼。”趙楠在微信裏發來了一個微笑的表情。不過，她的“淡定”也有道理，根據趙楠的平時成績，只要高考發揮正常，裸分也能上北大。

　　能夠通過名校自主招生初審的學生，就已經是“優中選優”。報考北大自主招生考試的考生達到6000余人，其中1900多人通過初審；清華收到了自主招生有效申請材料9000余份，最終500余人通過初審。

　　根據教育部2014年印發的《教育部關於進一步完善和規範高校自主招生試點工作的意見》，自主招生應該具有“學科特長和創新潛質”。而學科競賽證書，就成了通過高校自招初審的重要敲門磚。

　　北大的自主招生簡章要求，學生必須要在競賽中獲獎，或者在專業實踐中取得優異成績；清華大學規定，學生要麼應在學科競賽中具有突出特長，要麼得在科技發明、研究實踐、文學創作、創意創新等方面具有突出表現，或者在語言、邏輯、智力、記憶、國學等方面具有特殊天賦或才能。

　　具有這些素質的考生，本身綜合成績就不會低。這是否意味著，對他們來説，有沒有自主招生考試都“無關痛癢”？

　　創知路教育科技有限責任公司專做自主招生培訓。其創始人陳柞同畢業于北大光華管理學院。他覺得，這是一個誤解。“越優秀的學生考試時心理壓力越大，他背負了太多外界的期許。人的狀態具有波動性，高考是一錘子買賣，如果不幸處在狀態波谷，很有可能就和心儀學校失之交臂。”如果高考能考多次，以其中最高分為錄取依據，優秀學生的失誤可能性能夠大幅降低。自主招生，正發揮著“保險箱”的作用，給了具有學科特長、創新潛質的這部分學生一份籌碼。

　　能力考查依然是重點

　　13日，1000多名考生參加了北大自主招生考試的筆試。

　　其中一些考生迎來了“量身定制”的考試科目。北大在此前的初審階段經過四輪審核，篩選出了20名科創類和39名文學特長類考生，當日的考試中，文學特長類的考生用了3個小時完成了專門的寫作測試。

　　14日，考生分批進行了自主招生面試。據透露，面試的題目有分析醫患關係、霧霾成因，還有亞投行和網路戰爭等。

　　同樣的時間段，今年恢復自主招生資格的人民大學也進行了自主招生的筆試和面試。由於將專業考核內容的權力下放給了招生的對口院係，不同專業的考試題目具有鮮明的專業特色。比如，國學專業只考兩道大題，一題讓考生解釋“三教九流”，另外一題則是讓考生答出什麼是“諸子百家”，並闡述其中幾家的觀點。如果有相關積累，這兩題難度系數不算太高。

　　面試題也是從專業出發。漢語言文學的學生被要求評價梁啟超和伏爾泰，國學專業的學生被問到怎麼理解“存天理滅人欲”，物理學專業的學生需要去實驗室動手做實驗……

　　陳柞同告訴科技日報記者，名校自主招生的筆試，重點依然是考查學生的學習能力，並以“高於高考，低於競賽”的難度系數對考生進行區分。

　　有老師曾將物理試卷知識點對高考、自主招生的難度以評星的形式進行比較，分成了18個專題。將這些專題的星星數量相加，會發現高考物理難度為238顆星，而清華大學、中國人民大學等高校組成的“華約”自主招生試卷的難度是326顆星。

　　至於面試，則是更進一步地考查個人能力，其中的重要部分是考查學生對於社會的參與感。“你可以因為學業繁忙而疏于參與社會活動，但你應該有一顆關注社會和思考社會問題的心。”陳柞同總結説，北大清華等名校希望通過自主招生考試，找到那些能夠駕馭超出高考難度題目同時對社會懷有責任感的學生。“如果能有突出的創新能力、科研能力，更容易獲得老師的青睞。”

　　評價的尺子需要繼續“打磨”

　　今年的自主招生，普遍弱化了筆試，也是為了讓學生的潛質和能力能夠更大程度得到展現。

　　記者查閱各所學校自主招生簡章，有部分學校在簡章中明確了筆試面試分數比例。以中國人民大學為例，除了物理學和材料物理的面試分數佔到40%以外，其他所有專業的面試分數均佔到了50%或者更高。考古學的主要考核內容，還包括參觀博物館和考古工地實踐。

　　不過陳柞同認為，自主招生考核重點沒有發生偏移，經過多年自招實踐，高校的考查側重已經比較穩定。

　　儘管“比較穩定”，但自主招生考什麼，依然是個需要繼續探索的問題。

　　每一年的高校自主招生題目都會引起關注。廈門大學高等教育發展研究中心教授張亞群曾撰文稱，高校招生考試作為銜接中等教育與高等教育的選材機制，具有選拔新生和引導基礎教育的雙重功能。研究型大學自主考試內容涵蓋面廣，注重考核綜合素質、創新潛能，在考試中緊扣時事和社會熱點，這也使得一些中學更加有意識地培養學生的創新性和求異式思維，讓學生在埋首書堆之外，也抬眼看看，這個社會正在發生什麼。

　　今年5月，在公佈通過自主招生選拔初審名單時，北大招生辦公室還給未通過初審的學生寫了一封公開信。

　　信中説，北大一直致力於不斷完善人才選拔機制，自主招生是他們在選拔學科特長突出、具備創新潛質的高中畢業生方面的一項探索。“或許我們一直在努力改進的評價方式尚待完善，目前還不能衡量出你的全部，以致你的優秀暫時無法以一種更具競爭力的方式呈現……我們相信你的出色才華將進一步優化我們對於‘優秀’的評價”。

　　對“優秀”的評價，將是一個持續性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