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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鵬飛:沙里長出肉蓯蓉之父

  • 發佈時間:2015-05-27 02:31:56  來源:科技日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清晨5點半,從家裏出發去首都機場,中午到達烏魯木齊、轉乘再飛和田,再經近3小時車程,晚7點左右到達國家級貧困縣于田縣。

  這樣的奔波,被學界尊為“肉蓯蓉之父”的屠鵬飛一年要飛上近十次,而且堅持了25年。

  25年吃住沙漠的犒賞

  從和田到于田,一路漫天黃沙、遮天蔽日。于田縣林業局局長段宏平告訴記者:“于田自從種了大蕓,每年的沙塵天比以前減少了30多天,生態環境好多了。”他開玩笑地説:“這兩天的揚沙是特意讓北京人感受一下于田的沙塵暴。”

  新疆和田地區每年浮塵天氣220天以上,“和田人民苦,一天半斤土,白天吃不夠,晚上還要補”的順口溜,是對當地自然環境的生動寫照。段宏平所説的大蕓,是當地人對肉蓯蓉的俗稱。這朵“蕓”,正是改變當地風沙的希望。

  “當年,我把唯一的資金投到了沙漠上。”曾經的于田縣委書記,現任和田地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張秀成由衷感慨:“沒有屠教授,就沒有和田的大蕓産業,就沒有和田人民今天的穩定幸福生活。”

  有著農學專業背景的張秀成,在十幾年前,已經認識到惟有發展肉蓯蓉産業,才能帶動防風固沙的紅柳種植,才能真正讓于田生態環境改善,農牧民生活富足。他始終是屠鵬飛“蓯蓉夢”的支援者。

  “肉蓯蓉是著名中藥材,具有抗衰老、抗疲勞、抗老年癡呆症和帕金森病、調節免疫功能、通便、保肝等多方面作用,被譽為‘沙漠人參’。”儘管在沙塵暴中,深一腳淺一腳,鞋裏、嘴裏都是沙子,馬不停蹄來到“于田縣管花肉蓯蓉高産穩産示範基地”的屠鵬飛,看到盛花期的管花肉蓯蓉,就像看到自己孩子一樣高興:“肉蓯蓉包括荒漠肉蓯蓉和管花肉蓯蓉兩種,其中管花肉蓯蓉僅分佈于新疆南疆的塔克拉瑪幹沙漠周圍,寄生於沙生植物檉柳(俗稱“紅柳”)的根部,和田地區是其道地産地。”

  農牧民對屠鵬飛25年吃住沙漠最好的犒賞,就是不斷在沙漠中“圈出”自家的大蕓地。

  種植大蕓,必須先種植寄主紅柳。紅柳十分耐旱,需水量極少,其種植也十分粗獷,不需要太多的勞動力,非常適合於田縣這樣的既缺水、又缺少勞動力的地區。

  “像這樣的沙地,種植紅柳5年後,就可以將其改造成良田。”作為一個沙漠和戈壁佔全縣總面積63.2%地區的林業局長,段宏平對屠鵬飛的尊重溢於言表:“屠教授的不懈努力,深深影響著和田地區大蕓生態産業的發展,近十年來,和田地區塔克拉瑪幹沙漠南緣出現的30多萬畝紅柳綠色屏障就是有力的證明。”

  2014年于田縣大蕓總産量(鮮品)突破10000噸,直接經濟效益超過8000萬元。從事種植的農戶超過3000戶,平均每戶年新增收入2.67萬元,部分種植大戶年收入達到數十萬元。

  發現管花肉蓯蓉之美

  二十多年前,屠鵬飛博士畢業後來到當時的北京醫科大學藥學院進行博士後研究,選擇肉蓯蓉作為研究課題。

  “那個時候,從烏魯木齊到和田,只能坐公共汽車,顛簸五天到和田後,還得再坐大半天的車才能到于田。”為了實地調查管花肉蓯蓉資源,屠鵬飛人生第一次到了于田,沒想到,這裡成了他永遠魂牽夢縈的地方。

  他發現每年四五月份,肉蓯蓉正要從沙漠下面出土開花時,就有很多農牧民或騎駱駝、或騎馬,穿梭在紅柳林中採挖。

  “那時,野外極難找到開花或結果的大蕓,這樣一個物種如果沒有留下種子,很快就會消亡。” 屠鵬飛開始著急了:“由於長期採挖,縣城附近的沙漠中已經找不到大蕓了,必須進入沙漠深處,但沒有交通工具是很難進入沙漠的。”

  人生地不熟的屠鵬飛,租了一輛非常簡陋的小卡車,並由一位收購大蕓的維族工作人員陪同,進入沙漠。

  屠鵬飛拿著頭部磨尖的鐵棒,在紅柳林下沙土鼓起的地方,不斷向下穿插,深達30多公分,探測下面是否有肉蓯蓉生長。經過1個多小時的尋找,終於找到了肉蓯蓉,“我興奮極了,急忙照相,並用手輕輕扒開沙土,觀察大蕓的生長狀況及其寄生情況。”

  此後,屠鵬飛每年都到和田進行管花肉蓯蓉資源的深入調查和生物學特性研究。經過幾年的調查和研究,屠鵬飛發現管花肉蓯蓉的野生資源遠比當時《中國藥典》收載的荒漠肉蓯蓉的資源豐富,其寄主紅柳也比荒漠肉蓯蓉的寄主梭梭生長旺盛,易於種植,同時管花肉蓯蓉的有效成分含量明顯高於荒漠肉蓯蓉,他當時就認識到,發展管花肉蓯蓉的人工種植是解決中藥肉蓯蓉資源問題的最有效的途徑。更重要的是,能夠帶動紅柳的種植,治理沙漠,改良土壤,將沙漠發展成為宜耕土地,成為于田縣農牧民脫貧致富的重要途徑。

  但是,管花肉蓯蓉是典型的根寄生植物,其人工種植的難度很大。如何讓種子萌發,如何接種到寄主根上,都是植物栽培學上的難題。

  為了解決肉蓯蓉的栽培問題,屠鵬飛邀請中國農業大學郭玉海教授等研究人員以及阿拉善盟、和田地區等肉蓯蓉産區的地方科技人員加入其研究隊伍,組成肉蓯蓉研究協作組,對管花肉蓯蓉及其寄主植物的人工種植技術進行了系統研究,闡明瞭肉蓯蓉種子萌發、接種、生長、開花、結果的整個過程,發明瞭種子萌發誘導物質和接種誘導劑、提高種子品質和産量的打頂技術,建立了管花肉蓯蓉種子品質分級標準,成功建立了管花肉蓯蓉及其寄主紅柳的人工種植

  技術體系,使肉蓯蓉這類寄生植物的人工栽培獲得成功。並且利用種子預篩、低溫層積處理等方法,使種子的萌發率從不到30%提高到80%以上,田間接種率達到90%以上,建立了管花肉蓯蓉大面積高産穩産栽培技術,使畝産鮮肉蓯蓉由原先不到18公斤提高到現在的300公斤以上。

  多年來一直陪著屠鵬飛在沙地裏摸爬滾打的段宏平,清楚地記得,2010年冬至2011年初春,和田地區遇到少見的低溫天氣,80%以上的肉蓯蓉都被凍爛,造成很大的損失。為了解決凍害問題,屠鵬飛提出了藥材生産基地頭年接種、第二年11月前采收,種子基地11月前深溝覆土的種植方案,徹底地解決了管花肉蓯蓉的凍害問題,目前已成為和田地區管花肉蓯蓉生産的主流方法。

  著眼生態産業健康發展

  身為北京大學藥學院天然藥物學系主任、北京大學中醫藥現代研究中心主任,屠鵬飛的研究和視野從沒有局限于基礎研究,而是著眼于産業的健康發展。

  2003年,當時已是國家藥典委員會委員的屠鵬飛提出將管花肉蓯蓉作為肉蓯蓉的來源植物收入藥典,解決肉蓯蓉藥材資源緊缺的問題。

  鋻於他前期大量研究,2004年7月,國家藥典委員會決定將管花肉蓯蓉作為肉蓯蓉藥材的來源植物收入2005年版《中國藥典》,解決了管花肉蓯蓉作為中藥肉蓯蓉使用的法定地位問題,也為管花肉蓯蓉的大面積栽培和和田地區肉蓯蓉生態産業發展奠定了法律基礎。

  屠鵬飛深知,解決了管花肉蓯蓉野生變家種和大面積高産穩産的一系列技術問題,還遠遠不夠,必須提升肉蓯蓉的應用價值,延伸産業鏈,才能使肉蓯蓉生態産業健康發展。

  他帶領其科研團隊開展了肉蓯蓉系統的藥理作用和開發利用研究,研製了抗老年癡呆症二類新藥“蓯蓉總苷膠囊”和便秘治療新藥“蓯蓉潤通口服液”。發明瞭優質飲片加工技術和高含量提取物生産技術,使加工後藥材中的有效成分含量提高了5—10倍,大大提高了附加值,使提取物産品出口美國、日本和東南亞,並研製了肉蓯蓉茶、復方肉蓯蓉片、復方肉蓯蓉膠囊、肉蓯蓉酒等系列保健産品。

  “希望國家有關部門將肉蓯蓉列入食品新原料,為肉蓯蓉相關産品的開發提供法規保障。”屠鵬飛為于田想的和做的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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