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唐悅

　　恭喜大家，今年又可以省錢了，因為喇叭褲這股復古風潮已經從秀場涌向了四面八方。時尚界一向喜歡從過去汲取靈感，上世紀70年代尤其備受青睞。其中的原因之一説來頗為溫暖——對於今天的時尚領軍人來説，那曾經是他們母親風華絕代的年代。

　　重返70年代

　　上世紀70年代是種什麼狀態？如同今天北京工人體育場旁的MIX一樣，“麥克斯的堪薩斯城”是彼時美國的潮人聚集地，比比·比爾曾是那裏的常客，他常常回憶當年説：“每個人都睡眼惺忪。我以前常常自嘲，心裏想，‘這眼神是抽了大麻，還是吃了安眠藥’——總之，當時的人們都是無憂無慮的。”

　　上世紀70年代是什麼樣子的？“在風格上，它完全是隨心所欲的”。在設計師貝齊·約翰遜的心裏，那是一個被濃烈的憂鬱感所包圍的時代：到處都是Harlowesque風格的禮服、鐘口袖、喇叭褲、束腰、倣麂皮衣服以及紋飾誇張的長袍。

　　在那個時代的巔峰時期，所有活潑、別出心裁但又有點離經叛道的東西都得到了大眾的讚揚。

　　倫敦考陶爾德學院的時尚史學家麗貝卡·阿諾德説，所謂的上世紀70年代風格，實際上是一種混搭的審美觀，它結合了“複雜的套裝、波希米亞風格以及對1960年代洋娃娃風格的懷念”。

　　捲土重來

　　這些在很久以前象徵著物欲和任性的元素，現在又一次捲土重來。在2015年的秀場上，設計師們爭相將在他們腦海中不停旋轉的上世紀70年代複製了出來。

　　設計師湯姆·福特早在上世紀90年代時，就曾用濃郁的搖滾風格拯救了“疾病纏身”的古馳。在2015年的春季時裝展上，湯姆·福特又不失時機地邀請了比安卡·賈格爾和當年其他的當紅偶像，在他們的見證下，發佈了一套喇叭褲晚禮服。

　　對於同樣的上世紀70年代，優雅矜持的香奈兒選擇用鐘口袖襯衫和闊腿七分褲向年輕時尚的“查理女孩”（1960年代中晚期的一部音樂劇——編者注）致敬；馬克·雅克布顛覆性地用看上去甜美清新的Liberty印花布製作出了具有野營風格的寬袖襯衫和闊腿褲；瑞貝卡·泰勒推出了精緻的拖地裝；紀梵希也適時地發佈了鉚釘皮革背心。顯然，對於時尚界來説，這個時代始終保持著一種感情上的吸引力。

　　回過頭來看，曾經催生了DVF裹身裙、長款外套搭配熱褲的上世紀70年代，似乎就是一個現世的歡樂的花園。“我們那個時候不用像今天這樣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後果。”曾為《不羈夜》和《性本惡》等電影擔任服裝設計師的馬克·布裏奇斯説：“那時，人們不停地抽煙，喜歡誰就和誰親熱。不論在哪個方面，我們都處在一種做實驗的模式裏。反正沒什麼代價，何樂而不為？”

　　阿諾德也説：“那似乎是有史以來最激動人心的頹廢時期。上世紀70年代的某種元素如今看起來仍然有點極端、有點迷人，但同時又有點低俗。總之，它有自己的棱角。”

　　向母親致敬

　　那十年持久的吸引力，還要歸功於現在的母親們。“如今很多品牌的掌舵人，其母親正是站在上世紀70年代時尚浪尖上的潮人”。潮流趨勢預測機構Doneger Group的創意總監大衛·沃爾夫説，“他們（品牌掌舵人）眼下做的事情跟迪奧用New Look品牌向他母親致敬是一回事”。

　　確實，對於很多時尚領軍人來説，母親的衣櫥正是他們夢想的發源地。天才設計師斯特拉·麥卡特尼的母親琳達不僅與丈夫保羅一起錄製過單曲，還曾掌鏡為當時最紅的流行明星拍照；思琳創意總監菲比·斐洛的母親，在彼時也是一位圖像藝術家。

　　除此之外，時尚圈回歸到上世紀70年代更深一層的意義，是把過去據為己有。英國音樂記者西蒙·雷諾茲在《復古熱：沉湎于自身過往的流行文化》一書中寫道：“2000年代關注的並不是當下，而是過去幾個十年的一次性重現。”他説，時尚像音樂一樣，在嘗試捕捉“流行時代的同時性”，它既拋棄了歷史，同時又在蠶食當下自身的時代感。

　　如今，時尚界從過去、特別是從上世紀70年代汲取靈感已經達到了一種狂熱的程度。

　　換一個角度來看，在時尚界緊抓上世紀70年代不放的原因中，必不可少的一個就是商業策略。時尚媒體BOF的作者羅賓·米勒瑞·普拉特在一篇商業時尚文章中引用了聖羅蘭母公司開雲集團的2014年財務報告。他寫道：“財報顯示，儘管聖羅蘭的皮具和鞋類産品業績強勁，但六七十年代風格的成衣是各品類中增長最快的一種，去年飆升了23%。”

　　對於這個很難反駁的現實，最好的解釋是，誰不想要那種讓人感覺又變年輕了的花裙子呢？

　　（原載《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