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新聞進行到底

　　文·本報記者 張蓋倫

　　3月18日，武書連的新浪部落格再度更新，推出了《武書連2015中國千所大學綜合實力排行榜》。

　　作為中國管理科學研究院《中國大學評價》課題組組長，武書連領銜制定的大學排行榜榜單中，綜合實力位列前三的分別是北京大學、浙江大學和清華大學；在大學教師效率排行榜中，則是由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南京大學和北京大學領跑。

　　有爭議，有質疑，甚至有過“收錢做排名”的負面報道，但這張存續了二十餘年的榜單，依然算是國內最有影響力的大學評價排行榜之一。

　　排行榜“罵不倒”，公信力還差點

　　浙江師範大學教育評論研究所所長劉堯告訴科技日報記者，民間機構大學排名的發展，有利於政府職能轉變，也有利形成大學評價主體多元化的制度安排。

　　不過，“對複雜的大學評價以排名方式來體現，就決定了任何大學排行榜都是毀譽交織的”。劉堯指出，無論多麼不喜歡排行榜，它都已經是種客觀存在。單純得出排名結論對大學發展助益無多，可以根據不同的目的，比如學生的入學選擇、用人單位的需求或針對大學的科學貢獻，更加有的放矢地進行排名。在這一過程中，政府作為公共利益的代表，有責任為大學排名提供規則服務，建立排名機構的資質審查制度，引導排名機構依法開展大學排名。“社會和大學都要對排行榜保持一顆平常心，不能把排行榜的名次當成唯一評價標準或者辦學的追求目標。”

　　“我國大學排行榜採用的數據，往往經不起推敲。”高等教育研究人士熊丙奇曾表示，高校資訊公開做的不好，榜單品質自然不高。對此，劉堯也認為，大學排名需要搭建數據共用平臺，提供透明的數據支撐，接受社會公眾和政府的監督。

　　“具有公信力的大學排行榜，不僅可以為自己獲得生存的空間，而且，也可引導公眾正確認識大學、評價大學、選擇大學，由此推動大學健康發展”熊丙奇説。

　　社會上的種種討論，武書連表現得並不在意。

　　2012年，他參加新浪微網志的微訪談。面對網友關於排行榜造假的疑問，他給出了回應：20多年來，大學評價就是在謾罵和誣陷聲中發展和壯大起來的。從過去只有中國管理科學研究院科學學研究所一家，發展成為人數眾多的群體。武書連説：“大學排行榜是罵不倒的。”

　　排行榜已經走過三十年

　　武書連並不是最早製作大學排行榜的。

　　1987年，中國管理科學研究院科學學研究所以美國費城科學情報研究所公佈的《科學引文索引》（SCI）為數據源，在《科技日報》上發表了題為“我國科學計量指標的排序”的文章，對我國87所重點大學進行了排序。現在看來，這份榜單堪稱樸素——只有一項指標。但是它具有劃時代的意義。武書連指出，它標誌著中國學者從此開始了對本國大學的定量排名研究。

　　這是對1985年出臺的《中共中央關於教育體制改革的決定》的某種呼應。該決定中提出，要“對高等學校的辦學水準進行評估”。

　　時間進入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國科技資訊研究所于1991年發表了大學科技論文排名；1992年，湖南大學的研究團隊根據公開資料，對1985到1989年全國86所重點大學的科技活動進行了評價。

　　同年，國家科委（即現在的科技部）排出了中國大學四強——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京大學和中國科學技術大學，這一結果發表在《人民日報（海外版）》。這也是我國首份由部委名義發佈的排名。

　　1993年，武書連領銜的“中國大學評價”課題組發佈了國內高校1991年研究與發展的前100名，涉及25項指標，評價對像是全國614所本科大學。從1997年開始，課題組的評定結果每年都會發表在相關學術期刊上。武書連認為，任何一個嚴肅的學術成果，都必須首先發表在學術期刊上，充分接受同行的商榷和評論。

　　類似的榜單越來越多。武書連統計，截至2001年6月，我國共有14個機構和個人發表了30多個大學排名，2001年之後，中國校友會網、武漢大學中國科學評價研究中心和中國人民大學高等教育研究室等機構又相繼發佈了新的中國大學排名。

　　如何評價一所大學的“好”“壞”，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從目前看來，沒有哪個榜單的評價指標能夠得到“公認”。曾有媒體形容，中國的大學排行榜，呈現出“官方隱身、民間互掐”的狀態。

　　質疑重重的排行榜

　　上海交通大學教授、高等教育研究院院長劉念才曾建議，大家看排行的時候，應該多關注一下它這個排名是怎樣計算出的，如果一些排名數據和評價指標全部都不公開，“那它的結果也是值得懷疑的”。

　　其實，武書連很早就公佈過其榜單的基本理念和評價體系。在1997年的《中國大學評價》中，他寫道：本評價以客觀、公正、公開為前提，以“不同類型大學的科研人員平均具有相同創新能力”的假定為基礎，選擇我國國家教委科技司、管理資訊中心和美國費城科學情報研究所、美國新澤西州史蒂文理工學院工程資訊公司公開發佈的統計資料作為數據源，採用我國最優秀的專家群體按照德爾菲法的要求提供的諮詢結果，作為指標權重。

　　當然，後來這些指標及權重都經過了修改。總的來説，武書連版本的《中國大學評價》給高校設置了人才培養、科學研究兩項一級指標，在一級指標之下，又有本科生培養、研究生培養、自然科學研究、社會科學研究等二級指標，二級指標再下轄更加細節的三級、四級指標……

　　儘管數據來源和計算方法都公開了，但是“不買賬”的聲音一路伴隨至今。

　　南開大學高等教育研究所所長的王處輝曾撰文質疑武書連排行榜的科學性和嚴肅性。他直接否定了這份榜單的邏輯起點——“不同類型大學的科研人員具有相同的創新能力”，認為其經不起推敲。“如何量化地估價一所具有較長歷史的大學對社會做出的貢獻？一個規模未必很大，但曾經培養出諸多被社會公認的傑出人才的大學，與規模較大，卻很少培養出社會公認的傑出人才的大學之間如何進行量化比較？”

　　2012年，中國科學技術大學高教研究所的大學評價研究課題組也“喊話”武書連，認為他的排名存在大量以“數量”代替“品質”的評價指標與數據處理方法。中科大課題組指出，按照武書連的演算法，全球頂尖大學美國加州理工大學只能屈居該排行榜500名以後。

　　如果説，這些還屬於學術討論範疇的話，那麼關於武書連借排行榜向成都理工大學索取錢財的報道更是讓其深陷商業賄賂漩渦。他的榜單還是被打上了“商業産品”的標簽。有記者專門為此做了調查，建議社會要“清楚排行榜製作機構本身的商業性與逐利性，破除對大學排行榜的盲目迷信和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