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財年（始於同年4月1日），日本憑藉2014年4月1日啟動的消費稅上調措施——將消費稅率由之前的5％上調至8％，使消費稅可能超越個人所得稅、公司稅成為日本第一大稅種。日本上調消費稅能解決財政失衡的痼疾嗎?

　　20世紀90年代初泡沫經濟破滅後，日本經濟長期低迷，復蘇艱難，同時財政失衡日趨明顯。從財政收入的角度看，日本長期增收乏力。由於日本財政收入以直接稅為主，經濟衰退使政府財源日漸萎縮，再加上為刺激經濟推出的減稅措施，對財政收入的影響非常大。從稅收總量來看，1990財年日本稅收收入達到58.2萬億日元，而據2014財年預算案，2014財年僅為48.9萬億日元，下降16%。從主要稅種看，2014財年日本個人所得稅收入為14.8萬億日元，比1989財年的21.4萬億日元減少了30.8%。2014財年日本公司稅收入為10萬億日元，比1989財年的19萬億日元，減少了47.4%。據2014財年預算案，2014財年日本消費稅收入預計為15.3萬億日元，較1989財年的3.3萬億日元大幅增長了3.6倍，消費稅收入佔總共95.9萬億日元的日本中央政府收入的比重為16%。

　　從財政支出的角度看，日本政府在不斷增支。一是日本人口老齡化趨勢加劇，社會保障支出持續上升。當前日本老齡化帶來的社保費用激增，據2014財年預算案，日本社保費用支出總額高達30.5萬億日元，佔2014財年財政支出的31.8%，是日本最大的財政支出項目。二是政府債務日積月累，使還本付息的壓力與日俱增。據2014財年預算案，日本2014財年的國家債務清償成本將升至23.3萬億日元的歷史新高，佔全部預算支出的24.3%，僅次於社保支出列第二位，凸顯日本政府為償付鉅額公共債務的負擔已經愈發沉重。

　　此外，日本“財政赤字貨幣化”的狀況令人擔憂。由於日本財政收入的嚴重不足，日本政府只能依靠發行國債來彌補財政收支的缺口。據2014財年預算案，2014財年，日本政府用作財政支出的發行國債總額為41.3萬億日元，佔全部95.9萬億日元中央政府收入的43.1%。

　　在增收不利、支齣劇增的情況下，提高消費稅率對日本解決財政失衡問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爭取到空間和時間：一是增加財政收入，減輕國債還本付息的壓力。根據日本內閣府測算，消費稅稅率每提高1%，會使稅收年均增長2.7萬億日元，因此提高3個百分點的消費稅稅率，每年可能給日本帶來大約8.1萬億日元的稅收收入。因此，日本政府發行的國債量可以相應減少，未來又會使日本政府需要支付的利息減少。二是提振投資者對日本財政和債務狀況的信心，為解決財政失衡問題爭取時間。提高消費稅率有助於投資者保持對日本國債的信心，使其願意繼續以低利率來購買日本國債，從而為日本解決財政失衡問題贏得時間。

　　儘管從財政平衡的角度看，提高消費稅對日本有利，但是上調消費稅對日本經濟的衝擊卻超出了預期。2014年上調消費稅之前，日本民眾突擊消費刺激日本一季度實際GDP猛增5.8%。上調消費稅之後，日本經濟在二季度暴跌6.7%，三季度也繼續下跌1.9%。特別是二季度私人消費環比下降5.1%，遠超1997年上調消費稅後消費支出下滑3.5%的幅度。

　　鋻於此，日本政府不得不作出了推遲本定於2015年10月起執行的提高消費稅第二步計劃。日本政府深知，在一年半的時間裏，如果消費稅率再度上調2個百分點，恐怕將對日本經濟産生致命打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2015年1月的《世界經濟展望》中預測2014年日本GDP增速僅為0.1%，對2015年的預測也下調了0.2個百分點至0.6%。如果2015年將消費稅率上調至10%後，日本經濟重陷停滯甚至衰退並非沒有可能。

　　總之，上調消費稅是日本企圖改善財政失衡問題的重要手段，但這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日本財政失衡的痼疾，若想徹底解決，還需綜合運用財政、貨幣、結構性改革等多種手段。

　　（作者單位：中國工商銀行城市金融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