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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青是個 行為藝術家

  • 發佈時間:2014-11-29 01:31:05  來源:科技日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隨想隨錄

  前不久,有兩個詩人攪動過寂寞的詩壇,一個叫柳忠秧,一個叫周嘯天,他們是因為評獎惹爭議。最近,一位名叫烏青的年輕詩人也攪動了詩壇,不過情況有些不同,他是因為詩本身惹的爭議。從這個角度説,烏青倒是值得認真對待的。

  烏青的詩被稱為“廢話體”,據説寫這類風格的詩人不止他一個。在當代詩壇上,廢話詩儼然成了一派主張了。這倒符合文學史上常見的現象:一個流派或一種風格的名稱,往往是由不理解者以鄙夷的方式命名的。1980年代的“朦朧詩”就是典型例子——當然,我不是説“廢話體”也已經具有了進入文學史的價值。

  眾所週知,中國是詩的國度,詩歌傳統源遠流長,深厚的詩歌傳統奠定了當代一般人對於詩歌的理解和認知。在這種理解和認知的範圍內,還真沒有辦法理解烏青這種風格的詩歌,且看這首代表作:“天上的白雲真白啊/真的,很白很白/非常白/非常非常十分白/極其白/賊白/簡直白死了/啊——”

  這算什麼詩呢?沒有韻律,沒有節奏,沒有想像,沒有抒情,沒有美感,沒有意思,這是真真切切的廢話,而不是詩!當然,烏青是先鋒詩人,他在現代白話詩領域內進行探索,我們不能以傳統的詩歌觀念去要求他。烏青也説,他和讀者之間産生分歧,“是因為詩歌教育長期固化造成的,許多讀者會認為只有《大堰河——我的保姆》《周總理辦公室裏的燈光》才是詩歌,‘但其實中國當代詩歌發生了很大變化,有很多流派,只是讀者還停留在詩歌是用來抒情的欣賞模式中。’”。原來,是我們落後了。

  的確,先鋒藝術就是打破常規,先鋒的東西,不能用常規去衡量其優劣。這麼説來,一般評價詩歌的標準在這裡都是失靈和失效了。我的判斷只能是訴諸自己的直覺:去讀它,並且判斷好壞。烏青説“讀者對一首詩的理解,應該更加獨立、更加自由,有自己的獨立情感思考,而不是追問這個作者到底表達了什麼,得到審美享受才最重要。”我讀了幾十首烏青的作品,的確發現不少驚喜。

  舉個例子,一首《懸空》:

  “他看上去坐在沙發上/但他懸挂在空中/他的手不知道應該放哪/他的心臟懸挂在胸腔裏/跳得很有力/但他看上去像一砣大泥巴貼在沙發上/有一顆牙懸挂在他的嘴裏/他用舌頭撥弄著/他在想這是為什麼/大半夜的如此不安/呼吸聲響徹整個房間/最後他慢慢地慢慢地/側躺下來/流出一滴眼淚”

  這首詩語言當然完全日常化,前面全是鋪墊性的敘述,也可以看成是“廢話”,但因為有了最後兩句,卒章見志,前面的廢話也就被點燃了,整首詩很有張力。不過,他類似這樣能給我帶來“審美享受”的作品太少了,無聊、無趣、無味的佔了大多數。

  烏青作為先鋒詩人,據圈內支援他的人説,他是搞語言實驗的。實驗不是不能搞,廢話也不是不能寫成詩。詩有可能以廢話的形式出現,但不能反過來説廢話就等於詩。在“廢話”和“廢話詩”之間,總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差別。要把廢話寫成詩,還是需要詩情、詩意的;有了詩情、詩意的灌注,寫出來的廢話才能夠承載某種意義而成為詩。這裡,詩人的觀察力、想像力、表現力佔據了很重要的地位。烏青在個別詩篇中,表現了這方面的才能,但在大多數詩篇中並沒有看到。這或許是因為他缺乏一個優秀詩人應有的才能,或許是因為他一味沉浸在語言實驗中,實驗過頭,以至於把語言(話)都“廢了”。

  我總覺得,在藝術創作上,先鋒和實驗本身並不代表價值,或者説只對創作者本人有價值,對於一般讀者和社會文化建設來説,只有那些實驗成功了的作品,才有價值。作為一個詩人,烏青當然完全有如何寫作的自由,作為一個讀者,每個人也都有喜歡或者拒絕的自由,但我們不能因此陷入絕對的相對主義中去,失去了基本的判斷能力和勇氣。

  報道中説,烏青現在在大理開了一家“這裡有詩”工作室,擺地攤兒,賣印著他的詩的卡片、明信片、背包等,他還在大理的小巷子裏張貼詩歌海報,讓遊客不經意間發現詩歌、體驗詩歌。我突然明白過來:其實烏青是個行為藝術家,詩歌是他的行為藝術。

  祝烏青生意興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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