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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永福:不會有任何人是我的老闆 我是搭檔

  • 發佈時間:2015-05-26 09:40:00  來源:中國經濟網  作者:翟文婷  責任編輯:王斌

  從UC合夥人到阿裏移動事業群的引路人,再到阿裏媽媽總裁,俞永福不斷尋找下一個能刺激自己的目標。作為阿里巴巴的棋眼,他需要有怎樣的柔軟和強硬?

  除了“複雜”,俞永福找不到更準確的詞來形容過去的一年。他往返于北京、杭州兩個城市的四個辦公室,不停地在UC瀏覽器、高德地圖、神馬搜索、九遊等頻道之間切換,腦力、體力和心力的頻寬集體要求擴容。每週游泳一次的規矩被打破,白頭髮冒出來不少。他胖了些,也不奇怪,有種工傷叫過勞胖。

  接受《中國企業家》獨家專訪的前一天,他在上海車展為高德地圖站臺。活動結束,匆匆回京。旅途的疲憊感還沒有除盡,專訪中每聊完一個話題,他都不自覺地把身體後傾,雙手搭在沙發背上試圖放鬆自己。但是聊到網際網路格局、UC與阿裏的整合等問題,他又滿血復活。中午草草吞下一份星巴克簡餐,他趕去參加阿裏北京年會。

  現在想解釋清楚他的身份,得花點時間。去年6月,他帶著UC加入阿裏,成為阿里巴巴移動事業群總裁,馬雲最新的一名搭檔。需要進一步説明,他還是阿裏集團戰略決策委員會的第8名成員。高德地圖的CEO也是那個叫俞永福的人。前不久,前阿裏集團CEO陸兆禧又任命他為阿裏媽媽總裁。

  這在阿裏幾乎是孤例。沒有哪個事業群是由空降兵執掌,還把高德這塊並購資産交給同樣處於被整合角色的俞永福。甚至,為阿裏集團貢獻了60%收入的阿裏媽媽也由這名非阿裏出身的人來操盤。要知道,馬雲差不多是將整個上市公司的收銀臺交給了他。

  俞永福可能是那個Mr Right。這個早年出身聯想投資,後來加入UC創業的男人,是除BAT外網際網路第二梯隊的領軍人物。過去十多年,他都與柳傳志、雷軍和馬雲等網際網路頂級高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在對網際網路的洞察力和邏輯拆解能力方面,他是跑分高手。 他喜歡以搭檔身份自居,最擅長快速融入新環境,並扮演棋眼的重要角色。他不能接受被外力鉗制。他不會想成為誰,“我就是永福。不會有任何人是我的老闆。我是搭檔。”

  創業不易,八年抗戰,一朝投靠巨頭,即使不能退休,也差不多到了自我解放的時候。他為何要把自己放在既顯眼又危險的位置,稍有差池就可能英明盡失。還有什麼不甘?

  “很多人在一件事情上取得成功,原因可能有好多種,也許起得早,命好,能力不錯,各佔百分之多少不好説。最難的是,你在第二件事情上再次取得成功,換個坑從一樓重新蓋,這需要很大的勇氣。”俞永福對《中國企業家》説。

  不管是UC還是高德,整合讓所有人都處於一種情緒之中。俞覺得自己是那只頭雁,他歇了所有人都歇了,他忙著所有人都忙著。如果不要所有人迷失自我,他第一個不能喪失戰鬥熱情。

  每塊成熟業務、每個人都要找到自己的第二春,這是俞永福給所有人的必修課。作為阿裏集團的非電商業務,阿裏移動事業群肩負著産品創新的使命。而且如果阿裏媽媽能夠像支付寶那樣獨立於電商平臺自成體系,他將迎來人生中的梅開三度。“咬著後槽牙我也得上,能經營幾百上千億的生意,沒幾個人有這樣的機會。”

  整合與被整合

  2014年6月,阿裏宣佈組建由UC瀏覽器等核心産品組建的移動事業群,俞永福任總裁。同時傳出的消息還有,阿裏收購的高德隨後也將被裝入移動事業群。也就是説,高德創始人兼CEO成從武還在位時,內部已經有傳言:不久他們將迎來一名新的負責人,而且這個人與他們一樣是被阿裏整合進來的。

  大部分人只知俞永福其名,未見其人,就連現任高德副總裁董振寧這些高層過去也沒有與他有過交集。“為什麼是俞永福來接管高德?我們做得不夠好嗎?”議論四起,不解的情緒也在蔓延。

  7月18日,陸兆禧出面,正式將俞永福引薦給高德高管,讓雙方做了一次破冰長談。“簡單、直接、犀利”,這是俞永福留給董振寧的第一印象。

  俞永福是整合高手,業內早有耳聞。他的第一個成功案例是自己,2006年底俞永福加入由何小鵬和梁捷創辦的UC擔任CEO,一手推動了UC的合夥人文化,從不浪費手中的權力。一年後收購迅彩的案子,則奠定了他在董事會的地位。這家被收購公司的創始人朱順炎一手打造了九遊平臺,也是當年UC瀏覽器的“流量之父”。除此之外,俞永福還將十多個渠道類、工具類公司像“水滲入沙中”一樣,遊刃有餘地整合進UC。

  但是整合高德的情形有所不同,因為在阿裏集團UC本身也是一個被整合對象。為了UC和高德平穩融入阿裏,去年11月份,俞永福提議成立了一個小組,涉及到需要跟集團財務、行政等條線的問題,都在組內討論做決策,由小組與集團做對接。原則有三:一碗水端平,不要讓UC和高德的團隊産生二等公民的感覺;其次加強各條業務線的自我決策效率;第三,出現任何情況,整合者要有足夠的層級和力量現場拍板,一旦問題長時間懸而未決,都會讓被整合者産生敏感心理。

  尤其是高德這塊業務,空中接力剛從美國退市的三四千人團隊,難度可想而知。俞永福自陳,他沒有如此規模的整合經歷。放眼望去整個網際網路,也鮮有如此體量企業整合成功的先例。

  馬雲這步棋走得令人匪夷所思。“他是讓我自己整合自己,這樣我能夠站在一個被整合者的心態考慮我關心的問題。”俞永福這麼解釋其中的深意。

  他還深知,整合與被整合必須同時進行,沒有優先排序的可能。“UC業務品牌的下降意味著,我帶著隊伍做加入阿裏的這個決定是錯的,所以我必須把UC的業務帶起來,這是不能輸的。整合高德也是不能輸的,説白了這也是讓集團理解,整個UC的團隊具有極強戰鬥力的另外一個驗證方法。”這個想法暴露了他的野心和決心。

  事實上過去一年,俞永福在高德待的時間明顯更長。高德三千多人,阿裏集團內部甚至外界,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如何對待這個此前與自己毫無瓜葛的公司。

  他説服陸兆禧兼任高德CEO,集團CEO親自出面,這對安撫團隊的情緒很重要;語嫣(阿里巴巴副總裁張宇)任秘書長,負責日常與集團的事務協調。俞永福不管人事,將重心放在業務,明確高德出行導航的核心方向。他希望在即將到來的“十一”假期打一次勝仗,以此作為入駐高德的投名狀。

  事實上,為獲取團隊信任,他還做了一個重要鋪墊。2014年7月18日,俞永福接過高德這棒的第一天,宣佈個人出資做激勵,他想表明自己除了想把事情做好,別無他求。

  他説,自己追求的是公正不是公平,當團隊對領導本人和做決定的動機表示認可,即使有分歧,會在事情框架內做討論性分析,而不會衍生出其他問題。

  理論上的確如此。但是因為換帥,高德原來接入現金流的O2O被大刀闊斧地砍掉,集中只做移動出行和位置資訊服務;新官上任兩星期,就開掉兩個VP時,俞永福不得不面對團隊情緒的激烈反彈。

  業務層面的對接不是難點,不管是阿裏和UC、阿裏和高德,還是UC和高德,彼此之間沒有完全平行的産品需要整合。相反,對業務協同,每個角色都積極擁抱。重點是基於對人性的理解,然後做出適當的反應。

  這是一個關於人性的遊戲。站在整合者的角度,本能地反應是上前給個擁抱以示親近,但是動作幅度過大、表情太過誇張都容易引起被整合對象的敏感,給出退縮的回應。俞永福忍不住用肢體動作闡述這個意思,“你越想進,他就越想退。如果沒有對人性的理解,帶來的問題就特別多。”

  但是以被整合者的身份面對阿裏的時候,他會不會也想本能地縮一下?“我有那個自信,我能幹的事情他幹不了。”他還強調,集團平臺的團隊蹲下來説話最重要。

  董振寧此前在高德負責網際網路新業務,因為業務線收縮,他目睹了一些同事成為整合的受益者,也知道必然有部分人面臨痛苦的選擇。當被問及如何回應普通員工的情緒反彈時,他回答,“阿裏集團給員工已經足夠公平,給予了合理的回報。如果你要接納我們的轉變,必須按照這個規矩來,因為我認為這個規矩可能是最好的,符合我們大多數人利益;如果你不接受,我給你合理的回報,你可以選擇更好的發展。”

  他是高德很老的一批創始團隊,經歷了高德上市,轉型做網際網路産品,被阿裏收購繼而私有化,又迎來新的掌門人。在連續震蕩中,他從原來的情緒爆髮型性格,變得理性克制,不為環境變遷所動,而是被目標驅動。在這點上,他和俞永福是相似的。

  原則上沒錯,情感如何過關?在連續追問之後,他只好説,人力部門肯定做了很多工作,“當一個企業管理者受到足夠多的訓練之後,你就會知道,我必須為企業的現在和未來服務,而不是為過去服務。”

  班長永福和永福

  俞永福最不願意別人提到職業經理人這個詞,而是喜歡被稱作班長、合夥人和搭檔。但是你要知道,班長俞永福和俞永福是兩個概念。

  大概五年前,一個2007年加入UC的員工被發現私下做了個人網站。公司明確規定員工不能搞第二職業,因為UC是個流量型平臺,無論誰做與網際網路相關的東西,都容易借公司資源而牟利。他觸犯了天條,公司決定開除此人。臨走前,他跟俞永福辭行。談起從前,他哭了。俞永福也心軟了,臨時收回成命,允許他重新入職,但是要查看一年。

  沒想到,第二年此人被全國通緝了。不僅是他,連同他妻子、小舅子都在名單之列。因為他又做了一個黃色網站。

  這件事情對俞永福內心的衝擊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消退。作為班長,給手下兄弟一個機會本是善意。但是至今他都不知道,當時的決定是對是錯。

  他還有個痛。雖然UC在移動佈局方面堪稱防線鞏固,唯獨移動應用分發始終無法躋身主流,可以説起了大早趕了晚集。癥結在於人,因為他總想再多給對方一次機會,錯失了窗口期。

  三年後他腦洞大開,班長永福和永福是兩碼事。“作為永福,我有很多自己的原則想法。但是作為班長永福,我的第一責任是維護公司和團隊的利益。很多時候做決定,我首先要從班長永福的角色出發,並不是永福個人的意願。班長永福做決定要更堅決。”

  他也是後來才體會到馬雲所謂“慈不帶兵,嚴而不酷”的用意。在整合高德時,如果是對企業前行構成阻力的人,“我沒有時間哄你,一定要把你拿下,否則就是浪費幾千人的時間。如果你是非常有能力的人,會再花點心思引導。”

  當俞永福宣告UC加入阿裏時,外界對他是有非議的。因為不管公司陷入怎樣真假難辨的並購緋聞,他都回敬三個字,“非賣品”。一年之後,他對我們解釋,永福內心有糾結,但班長永福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2011年開始,不斷有人找到府來尋求合併。UC的股東有時也會跟他説,“我跟誰誰挺熟的,你們談談?”百度、360、騰訊都曾是他的緋聞對象。但是俞永福告訴我們,之前他都不曾心動,直到阿裏拋出橄欖枝。

  馬雲給出兩個條件,不管是當時還是事後,俞永福和團隊都覺得是無法拒絕的。“第一,股票為主現金為輔,那時候離阿裏上市已經很近了,這是相當給面子了。否則給你現金,你就沒有二次增值的空間。第二,給了足夠的價格。”這個價格差不多是前幾年轟動網際網路界那個並購案的兩倍。但他們都不想退休,更關心合併後UC的命運會如何。

  俞永福負責對外事宜是他們三人約定的分工,梁捷和何小鵬等核心團隊通過他知道了這個消息。阿裏自2009年起就是UC的股東,2014年4月又合資成立神馬搜索,雙方有鋪墊有關聯。但是此刻俞永福仍在天人交戰。

  不甘心。網際網路版圖已經被清洗得差不多了,UC經過血肉奮戰躋身第二集團軍。但是在俞永福內心,他夢想除BAT、360之外的第5個平臺,而且自認曾經是有這個機會的。他不止一次地跟周鴻祎説過,“我是3B、3Q大戰的最大受害者。”

  UC的基因就是移動終端産品,憑藉一款瀏覽器他已經在應用分發、手遊等領域有所積累,雖然圍繞移動端瀏覽器入口的爭議不斷,但是不影響UC構建江湖地位。因為百度和騰訊兩大巨頭都在各自的優勢産品上延續慣性,完全沒有顧及安全、移動網際網路等領域。俞永福打的是迂迴戰術和時間差。

  但是3B、3Q大戰將酣睡的巨頭轟醒,加重了他們的危機感,一個主動尋求開放,一個轉型移動網際網路。俞永福甚至感受到,週遭充滿巨頭的探照燈,他們張大鼻孔四處尋找可能爆發的機會和方向。如果想從第二梯隊上升一級,他需要花更長的時間、更大的迂迴弧度,於是他開拓了國際市場。

  91無線被百度收購震驚網際網路的是,不止在於19億美元的交易價格。最重要的是,很多人從巨頭身上嗅出金錢收買的味道。通過投資、入股甚至並購的方式進行佈局,已經成為BAT的新常態。蝦兵蟹將他們自然是無暇顧及,首當其衝的目標就是UC、點評這樣的中公司。如果換作周鴻祎,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但是俞永福和他的合夥人都不擅于戰鬥,工作中難免因為意見分歧爭執,但是就事論事,沒有鬧掰過。生活中,三個人喜歡休閒式運動,俞永福每週游泳一次,打乒乓球。梁捷嘗試過比較激烈的運動就是滑雪,但是他發現撞擊太猛烈,危險系數太高,不適合自己。“理性挺好的,安全。”

  他們的性格也決定幾大軍團作戰期間,不但沒有從中漁利,反而莫名受其牽連。

  俞永福説,“偷襲只是一個戰鬥,不是一場戰役,更不是一個戰局。360當時偷襲,從戰鬥的角度是成功的,從戰役的角度取得階段性優勢,但是從戰局角度其實是幫助對手覺醒了。”

  當他把阿裏整合的消息告訴幾個核心團隊時,也如是分析了行業格局,UC的機會、窗口和挑戰。每個人有一週的思考時間,到時必須給出答案。梁捷不想退休。他説,如果尋求財務退出,大家直接談價格就好了。

  班長俞永福和俞永福則在彼此説服。俞永福很糾結,打了八年就這樣倒戈了?也許再有兩年這墻就打穿了呢?就算這是一條必走之路,他期望UC可以按照原來的方向不斷壯大,但是如果作為阿裏的子公司,保持獨立的風險增大。班長俞永福説服他,至少有50%的可能性仍然維持原有狀態。爭論的結果是,“那就看命了”。

  錯位與重新定位

  就在接受《中國企業家》採訪當天,阿裏在北京召開了年會。馬雲攜蔡崇信、陸兆禧、彭蕾等高管到場,做了“北伐”演講,壯大第二主場的雄心不言而喻。有意思的是,馬雲全文演講共7次提到UC。

  幾天后的2015移動網際網路大會現場,阿裏移動事業群的全貌正式對外亮相,以UC瀏覽器、高德地圖、神馬搜索、九遊、PP助手、阿裏文學等業務板塊構成的阿裏移動戰略也隨之浮出水面。這是阿裏罕見地全部由並購業務組成的一個事業群,這些産品也正是過去非電商領域最需要的板塊,只是內部十年來難見成績。阿裏非電商業務創新的責任,主要落在俞永福和團隊的身上。

  很多年前,俞永福就對“變數”這個詞心有慼慼。至今他仍自豪地斷言,“UC當年從戰略上靠近了BAT任何一方,對市場都是一次重要洗牌。”如果説過去變數于UC已經是既定事實,現在他要將阿裏移動煉造成阿裏集團甚至整個網際網路行業的變數。

  我們可以看看俞永福手握怎樣的底牌。幾大核心産品,UC瀏覽器、高德地圖、神馬搜索、九遊、PP助手等,表面上各自為政,其實都關乎入口、工具和流量。

  他們的數字都不難看,在各自的垂直領域處於領先位置。艾媒諮詢數據顯示,2014-2015年度中國第三方手機瀏覽器活躍用戶覆蓋率分佈中,UC手機瀏覽器以53.8%的佔比位居首位。海外市場中,在印度份額超過41%,印尼超過28.5%。最重要的一個數字,UC瀏覽器的日活用戶數超過1億。俞永福心中的這一大塊壘在與阿裏整合的這一年中終於消解。

  高德的用戶超過3億,移動市場份額緊隨百度地圖。而CNZZ數據顯示,去年成立的神馬搜索,截至2015年3月,吃下13.35%的市場份額,同樣排在老大百度之後。如果這幾個産品做一定的數據打通、業務合作,想像空間足以誘人。

  問題是,在騰訊和阿裏互為磨刀石的對決中,阿裏移動事業群追求的是什麼?如果有一天,阿裏電商需要移動事業群做掩護甚至犧牲,俞永福的答案是什麼?

  “這個問題很感性,就好像老婆和媽掉水裏先救誰一樣。”他有些為難地笑了。

  停頓片刻後他接茬,“真的處在某種邊界的情況下,可能你做的決定是不一樣的。所謂犧牲是斷一條胳膊的犧牲,還是全部7000人為此犧牲?這個犧牲值不值得?這個沒辦法説。”

  在整個採訪中,你跟他談競爭、防禦,他多半不太感興趣了。用他的話説,小危機更從容,大危機更敏感。是的,腳下的位置不同,看問題的視角也在變化。“從山腳下看山頂的時候,感覺哥倆往死裏掐,站在一萬米往下看的時候,不是生死問題,市場不可能只有一家,誰跨了對對方都不是好事。”在他看來,阿裏和騰訊分別在電商和非電商領域各領風騷,會成為未來十年的主線。

  以前的俞永福不是這樣,包抄、迂迴等兵法詞彙常挂在嘴邊。網際網路近身肉搏的打法讓他本能的保持警醒,一不留神身下的臥榻就可能被人偷襲。我在哪?我要往哪去?我的對手是誰?這三個問題刻在他腦子裏,這是制定策略的打法的基本依據。“沒有這三點打什麼仗啊?”

  當他依循這樣的思維跟阿裏人交流時,發現雙方錯位了。在他剛接手的阿裏媽媽中,沒有人能準確描述出“我們的競爭對手是誰”,但是他們對“我們要到哪去”非常明確,而且這個方向可能是未來三到五年的目的地。阿裏人終日所思考的是,如何在電商領域突破天花板。

  馬雲發現了這種差異的價值,他對俞永福説,“千萬不要被電商給同化了,你要保持非電商的特性。”加入阿裏,他沒有起花名,如果一定要給他貼個標簽就是老班長。去年春節,馬雲寫了兩個毛筆字給他,“永福”。

  如果想保持阿裏移動獨立思考,旗下每個産品和品牌的獨立最重要,這是他給出的邏輯。在宣佈阿裏移動戰略的時候,俞永福也強調了多品牌運營的策略。但是如何將阿裏媽媽從一個業務板塊變成整個網際網路推廣平臺,他還在思考。因為它是整個阿裏集團收入的發動機,牽涉面也最廣。朋友笑言,這是你的第三春。俞永福卻搖頭,“這艘航母不好開。”

  他已經明顯感受到,人到中年體力大不如前,但這仍然不是他最大的壓力。心力頻寬的挑戰令他糾結和躁動。同樣的躁動感覺發生在他29歲時,彼時他從投資人轉身做創業者。

  雷軍46歲生日時,一幫網際網路財務自由的老男人就在討論中年危機的話題。兩個美國上市公司CEO李學淩和傅盛、把一件襯衫講出科技范兒的陳年,還有加入阿裏的俞永福。王川來晚了。推杯換盞間,幾個人中最年輕的俞永福想就中年危機説點什麼,卻被大家嗤之以鼻,“你還沒到40呢,談什麼中年危機呀,扯!”

  感覺心力不足時,他會想想比自己年長7歲的雷軍,常年保持難得的勤奮和激情,不愧對第一勞模的稱號。“老大還在玩命呢,累的時候看看他,我就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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