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藏系列觀察（一）：“二級市場”亂象叢生 00後成“新韭菜”？

　　中國網財經8月19日(記者安然 朱玲)自NFT在海外興起以來，數字藏品交易之風也迅速在國內席捲開來。而由於行業尚未有統一和明確的監管，投機炒作強烈、侵犯消費者權益、資金池以及交易平台資質受到質疑等問題也接連浮現。

　　中國網財經記者注意到，目前數字藏品市場的虛火正在逐漸回歸冷靜，但對部分開設“二級市場”的數藏平臺 “拉升”、“老鼠倉”、“洗售”等的質疑亦仍不絕於耳。

　　業內普遍認為，必須限制數字藏品交易平臺炒作和數字藏品金融化、證券化傾向，以保證數字藏品市場的安全可控。而數字藏品作為金融科技的衍生品，對其監管涉及多個部門，迫切需要建立聯合監管機制。

　　“二級市場”與炒作

　　目前我國並未明令禁止數字藏品二級市場，但也明確了防範數字藏品金融化的監管態度。早在今年2月份，銀保監會發佈《關於防範以“元宇宙”名義進行非法集資的風險提示》；4月份，中國網際網路金融協會、中國銀行業協會、中國證券業協會聯合發佈了“關於防範NFT相關金融風險的倡議”，明確要求不得為NFT交易提供集中交易等服務，變相違規設立交易場所等。

　　據01區塊鏈、Forechain不完全統計，目前國內998家數字藏品平台中，301家開放了“二級市場”，佔比約30%。中國網財經記者注意到，在iBox、Hotdog、幻藏、元本空間、七級宇宙、42verse等數藏平臺，都通過“寄售“的方式可以實現“二級市場”自由交易，還有部分數字藏品平臺則通過與流通性好的場外交易平臺掛鉤以實現流動性。

　　在北京大成律所高級合夥人肖颯看來，“開二級”與“炒作”兩者之間存在較強的關聯性。也就是説，沒有“二級市場”就很難進行大規模、高“市盈率”的炒作。

　　北京權鼎律師事務律師李昌鎖也表示，數藏平臺通過“寄售”方式提供了“二級市場交易”，金融化證券化的傾向比較明顯，相當於變相的成立了交易所。

　　對於數藏平臺來説，是否要開設“二級市場”，這更多是一場合規與利潤的博弈。記者注意到，根據多個平臺的規則，用戶之間在寄售市場進行自由交易，平臺收取4.5%到10%的手續費。

　　而部分緊盯數藏平臺的玩家們也並非單純地為收藏而來，變現、投機才是真實目的。數字藏品行業內流行一句話，叫“賣得出去叫NFT，賣不出去叫JPG”。此外，被瘋炒的數字藏品沒有健全的價值錨定體系，價格機制尚未完善。記者注意到，發售價僅為59.9元的某平臺産品，在寄售市場經過炒作可以賣到8000-999999元。

　　有漲就會有跌，記者注意到，多家平臺均出現過藏品價格“一日牛熊”的情形。資深玩家王勇(化名)向中國網財經記者透露，從他所在的幾個微信群來看，數字藏品投資者主要為大學生群體。有媒體也戲稱，這是“00後的第一次理財”。

　　記者還注意到，市場上還有類似股票交易的小程式或H5，實時監測幾十個平臺數字藏品的價格波動。這讓數字藏品行業，越來越像一個“金融市場”。

　　歷經大漲大跌，部分玩家似乎也開始清醒認識到，這不過是一場擊鼓傳花的遊戲，隨時會在某個人手裏中斷，尤其是當監管之錘落下，上萬的藏品可能一夜歸零。

　　部分平臺被指存在“內部操控”

　　近期數字藏品市場的虛火正在逐漸回歸冷靜。但在李昌鎖看來，數藏二級市場的風險，還來自缺乏對內幕交易、價格操縱的監管，又沒有資訊披露的強制性規定。

　　中國網財經記者也注意到，日前某數藏平臺的網友收集了長達64頁PDF的證據，指出該平臺某賬戶頻繁霸榜多次持倉排名活動，擁有大量數字藏品甚至出現“連號”藏品。網友質疑該賬號疑似內部賬號來進行暗箱操作。

　　記者就此事詢問客服，客服表示公司已在辟謠專區辟謠。而當記者進一步詢問“為何涉事賬號中大量藏品連著號”等細節問題，客服表示無法回答。隨後中國網財經記者以媒體身份與該平臺聯繫採訪，截止發稿仍未得到回應。

　　有業內人士亦曾向媒體透露，在數藏圈創始人或者員工或者項目方持有部分藏品並參與買賣是“心照不宣”的。“分散給平臺或者項目方開設的賬戶裏，二者合作哄抬價格，將價格推高後拋售砸盤。”

　　在肖颯看來，如果上述行為屬實，則屬於“典型的洗售交易行為”。數藏平臺通過自買自賣的洗售交易，虛構數藏市場繁榮的假像，進而拉高數字藏品售價的行為，可能構成一般意義上的欺騙行為、民事欺詐行為、刑事詐騙行為。

　　而 “洗售交易”原本是證券、期貨交易領域的名詞，指行為人通過自己實際控制的賬戶進行自買自賣的行為，行為人常通過自買自賣來製造股票、期貨交易非常活躍的假像，從而誤導投資者爭相買入，以此拉高證券産品的價格。

　　在一位數藏界業內人士看來，由於其唯一稀缺性和可驗證性, 數字藏品也存在一定的社交價值和收藏價值。但文創市場還來不及探索區塊鏈和數字藏品的更多可能性，就收到了打擊投機客産生的余波和連帶影響。

　　專家：去金融化成行業持續發展要求

　　肖颯指出，部分數字藏品平臺大肆開放二級市場炒作數字藏品，在監管缺位情況下，導致數字藏品交易中不僅隱藏著非法集資詐騙的風險，甚至洗錢、涉賭涉黃的情況也已出現，嚴重危害金融秩序穩定。

　　在肖颯看來，要想解決數藏行業的問題，本質還是要解決一個老問題：數字藏品的真實使用價值是什麼？只有當消費者購買數字藏品不是為了賺取超額利潤——高溢價，數字藏品行業自身才能有比較紮實的生存空間。

　　李昌鎖也表示，必須限制數字藏品交易平臺炒作和數字藏品金融化、證券化傾向，以保證數字藏品市場的安全可控。

　　零壹智庫分析師陳麗姍則指出，從長遠發展看，僅僅將數字藏品當作文創商品是不夠的。借助數字藏品底層的區塊鏈技術，藏品底層內容能夠被資産化，滿足確權、追蹤和價值流通的要求。這補充了數字産權領域的空白。因此，國內需要合法合規的交易平臺，以健全的市場助力數字藏品的流通。

　　陳麗姍認為，從目前的趨勢看，由政府以及文化産權交易所牽頭建立交易平臺準入制度將會是重要的落地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