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有印鈔機還是我是上帝呀?”六一兒童節本應是一個快樂的日子,身背百億兌付壓力的快鹿集團新任董事長徐琪,卻一早在微網志上與投資者打起了“嘴架”。
去年才加入快鹿集團,兌付危機發生前還只是金鹿財行顧問的徐琪,在此次危機中迅速成長,不久便接替施建祥成為快鹿集團董事長。金鹿財行兌付危機爆發時,徐琪一直在現場安撫投資者,“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員工的安全,也就是司法安全,比如那些銷售是不是會被判刑讓我很擔心。我就想著先頂著,結果頂著頂著就頂到集團上去了。”六一當天下午,在上海的古北財富大廈,徐琪接受了時代週報記者的獨家專訪。
徐琪此前向投資者承諾,快鹿將組建兩個50億元的資産包,最快於7月1日,最晚10月1日啟動兌付。就資産包的問題,徐琪獨家對時代週報記者披露,“快鹿的總資産不止此前曾提到過的87億元,快鹿準備了120億元的資産,其中20億元資産進行變現,另外這100億元組建成兩個資産包,引進戰略合作方進行資産抵押借款。按現在的資産處理速度,7月份可能難以啟動全面兌付,但是會進行部分兌付”。
然而,快鹿的資産處置阻力重重,快鹿集團承諾開啟的特殊兌付,至今不見蹤影。本打算作為特殊兌付資金來源的華瑞銀行股權變現,被蘇寧申請資産保全而提前凍結導致全盤打亂。“我們必須承認資産處置是非常艱難的事情,把它形容成走鋼絲都不為過,我在這個過程中最深刻的是看到人性的貪婪,真的一覽無遺”。不過,對於個人投資者是否跟風啟動法律程式,徐琪很有自信,他相信這個發生可能性不大,目前也沒法發生這類現象。
6月6日,快鹿回復時代週報記者稱,此前遭蘇寧申請凍結的中科招商股份已解凍,但華瑞銀行的轉讓款,蘇寧拿回4000多萬後剩餘的部分暫未收到。
快鹿的資産:主要是股權
原本作為金鹿財行顧問的徐琪,在此次快鹿危機中迅速出位。“我大學畢業後自費去美國留學,畢業後在美國聯邦基金工作,後來被公派回國,回國後一直有在金融機構擔任顧問。”徐琪表示,其實他在金鹿做顧問有半年的時間,和員工們很有感情,本來作為一個星期來兩天的外聘顧問,但是跟同事們相處很好,後來每天都來公司,和年輕人在一起很有意思。
當快鹿兌付危機爆發時,徐琪一直在現場安撫投資者。在金鹿財行被投資者圍堵的當天,徐琪耐心地安撫和演説,贏得了投資者們一陣陣的掌聲。有投資者向時代週報記者表示,現在我們不希望快鹿倒閉,都把希望寄託在徐琪身上,大家都很相信他,或者只能選擇相信他。
自徐琪從4月6日“臨危受命”接替施建祥任快鹿集團董事長後,施建祥退居幕後,一直身處境外。對於施建祥的狀態,徐琪對時代週報記者表示,這件事對他影響非常重,第一他很擔憂司法責任,第二經營30多年的企業突然一下子崩塌誰都會受不了。施建祥50多歲心臟不好,現在境外養病,政府有關方面曾讓我轉告施建祥希望他回境內,但是施建祥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態並不允許,他現在大部分時間在美國治療,少部分時間在香港。”
徐琪表示,快鹿集團的資産處置與兌付,施建祥也並非零參與,“我們電視會議上還與施總溝通,他正在幫助快鹿集團追債,快鹿集團在外面還有很多借債,都是快鹿集團借給別人的錢,不能把快鹿簡單地理解成為一個非法集資。相比中晉、e租寶,快鹿雖然吸金的方式相似,但是用錢的事情卻是截然不同,施建祥目標是將企業做大,將資産管理做大,我們員工沒有誰拿著幾百萬年薪去炫耀和開好車。”徐琪如是稱。
對於資産清算重組這個選擇,徐琪極為抵觸。他表示,投資者當中很多老人,不管10萬元或者100萬元,如果公司倒閉他們怎麼辦,快鹿的資産主要都是股權,屬於軟資産,不像房地産是硬資産,軟資産被拍賣就會被賤賣。徐琪表示,目前快鹿在資産處置的權力全部都集中在公司管理層,主要以他為代表的管理層,而施建祥還拿出了自己的一部分資産來進行處置,而快鹿的隱形資産也給了徐琪更多的信心。
在快鹿集團兌付危機爆發至今,政府部門一直在關注和監督。徐琪表示,政府在這個事情中一直為投資者著想,現在快鹿的資金走賬流程必上報,而且之前制定的應急兌付名單,都必須向政府部門提交。
對於快鹿集團兌付問題的處理,徐琪倍感壓力,“步步為營,一步也不能走錯,是否會導致失敗我現在是非常焦慮的,這種可能性是真實存在的,但是真的發生後會是什麼影響和結果,是我們無法想像的,就像人活著每天思考著死亡,我不能每天都思考這個問題,壓力很大”。
7月預計無法啟動兌付
目前,快鹿集團在資産運作方面已經進行了大量工作。徐琪向時代週報記者透露,“快鹿已經尋找到一家實業公司進行資本運作,未來3-5年或許能形成一家總資産到300億元以上的企業。”在時代週報記者專訪過程中,徐琪用筆在紙上自信地手書著他的資産整合計劃,似乎已經看到未來成功兌付並重新崛起的那一天。
不過,對於之前承諾的最快於7月1日啟動兌付,徐琪明確地表示,現在的情況7月1日有些困難,但是部分應急兌付,還有月月寶的産品,每個月付利息的那種會開始恢復兌付。我們原則上宣佈的是最早7月1日,最晚10月1日,也就是在7-10月之間。
時代週報記者連日來走訪了快鹿集團、金鹿財行、當天財富,其辦公場所依舊在原來的古北財富大廈及金虹橋國際中心,分別租用一整層樓,面積均在1000平方米以上,公開資料顯示,快鹿集團所在的古北財富大廈屬於甲級寫字樓,租金6-9元/平米·天,物業費28元/平方米·月,而當天財富與金鹿財行均位於金虹橋國際中心,日租金8-10元/平方米·天, 物業費30元/平方米·月。一位快鹿集團內部員工向時代週報記者表示,“我們4月份和5月份的工資都還沒有發,據了解古北國際那邊快鹿總部一個月租金要100萬元,上影廣場那邊子公司大銀幕一個月要70萬元”。
對此,徐琪解釋稱,他們有經營成本,經營並不會折損組建的資産包價值。目前資産包處理還沒有完全結束,還有部分資産在處理的過程當中。而對於如若10月份也難以完成兌付,是否會啟動破産清算。徐琪表示,即便10月份如果不能兌付也還沒有破産清算的打算,快鹿到現在這個地步,也還要看政府的態度。政府部門更多地是在關心我們,他們也希望快鹿能夠儘快恢復兌付,這是毫無疑問的。
徐琪對完成兌付有著極大的信心,源自於了解快鹿具體資産情況後。在兌付危機剛剛爆發時,徐琪曾公開表示左手87億元總資産,右手100億元的債務。但是今天,他所理出快鹿總資産似乎不僅僅是87億元。“現在的我比3月底更有信心,當時我了解的是87億元的總資産,但現在看來應該不止87億元,民營企業不像國企那麼規範,有一部分資産在法律依據上需要整理出來,我們已經公佈的第一個50億元的資産包,現在正在組建第二個資産包,預計在7月份公佈,目前正在辦理法律依據和手續。”徐琪透露,“我們估計會有120億元左右的資産包,20億元會快速變現,另外的100億資産包不準備賣,我們會將資産包質押。”
徐琪還表示,100億元的資産未必能夠拿到100億元,當你的資産在處置中,會被市場買家擠壓你的價格。就像中科招商的股權,就被要求壓價出售。徐琪表示,100億元的資産進行變現會被市場壓低價格,而進行抵押借款更有價值,過5年後資産可能變成100億元或300億元資産增值的問題,徐琪表示快鹿已經啟動資本運作,但涉及上市公司內幕消息還不能公開。他還説道,“我們找到了一家實業企業合夥人,進行資産重組,未來以該主業運營,經過3-5年,打造成為一家資産300億-500億元的公司。”
值得注意的是,5月31日快鹿集團公開宣佈一家公司達成戰略合作,未來三年為快鹿集團提供20億-30億元現金流。而就具體的合作方式,徐琪解釋道,我們的合作方式其實就是以快鹿資産進行抵押借款,那兩個50億的資産包會以抵押的方式從合作企業那裏獲得借款。目前已有一家達成合作,還有三家正在談。
快鹿集團重啟經營也備受關注,徐琪表示,在快鹿集團裏面,當天財富和金鹿財行這兩個商業平臺是有商業價值的,而且他們的銷售能力很強。
與蘇寧的矛盾公開化
因快鹿集團與蘇寧眾籌的糾紛公開化,令徐琪本人捲入爭議當中,外界也傳出徐琪將矛盾公開,存在著道德綁架的觀點。
對於為何將與蘇寧眾籌的矛盾公開,徐琪向時代週報記者表示,“我們與蘇寧私下多次溝通,問題無法解決。另外,4月份我們對投資人承諾過,華瑞銀行的變現到賬後會用於應急兌付,我們預感到應急兌付會後移,想讓投資者了解這個問題的前後事實,所以公開了。”
早在4月20日,南京鼓樓法院受理了蘇寧的訴狀,蘇寧便已經申請鼓樓法院凍結快鹿集團所持有的華瑞銀行股份。南京鼓樓法院公開的資料顯示,原告方為蘇寧易貸,被告方為快鹿集團東虹橋擔保等4家公司。
4月26日,鼓樓法院依法對被告快鹿公司持有的華瑞銀行的1.44億股股權予以查封,對快鹿公司持有的上海業祥投資股權予以查封。5月9日,快鹿集團與蘇寧達成調解協議,將會分兩期進行支付。徐琪稱:“當我們準備出售華瑞銀行股份來進行支付時,才發現華瑞銀行股份被凍結了”。
徐琪還提到,“華瑞銀行股份被查封的事情我們從未收到法院的通知,當我們4月28日用中科招商置換上海業祥投資,以及5月9日達成調解,面對面談判對方也沒有告知我們這件事”。徐琪還表示,“上海業祥投資是實繳資本超過12億元的企業,而之後華瑞銀行與中科招商被凍結資産總和也遠遠超過4250萬元的應兌付款,這是明顯違反法律規定的。”
截至5月31日,華瑞銀行的股權轉讓已經獲得銀監會的審批通過,並且收購華瑞銀行股份的股東也完成打款。徐琪向時代週報記者表示,”《葉問3》産品到付期是5月7日,並未到期,蘇寧便於4月20日先行起訴並凍結資産,也違反常規。目前他們已經強制執行,從我們華瑞銀行的1.5億元的轉讓款中扣走了4250萬元,5月31日扣走的。但剩餘的款項卻並未打款到快鹿的賬戶。”
廣東省肇慶市高要區人民法院法官助理勞偉汗向時代週報記者分析時表示,未到期就起訴符合規定。資産保全方面,債權人為了債務的履行可以申請對債務人的財産進行查封,但是需要提供相應的擔保,即查封多少就要提供多少的擔保,價值大致相當。
就快鹿集團認為凍結資産超限的説法,勞偉汗表示,蘇寧的財産保全申請應當限于4000萬元範圍內,並且是屬於爭議的財産。根據民訴法一百條和一百零二條的規定,保全範圍限于本案快鹿爭議部分債務和財産。根據103條規定作出保全後的財産不得重復查封等;在3億元範圍內保全,雖然保障了蘇寧4000萬的債務實現,但是由於不得重復查封保全,對其他債權人的合法利益是一種侵害,有一句法律諺語説,不能以你的合法權益來侵犯我的合法權益。所以3億元的保全申請是超出必要限度的,保全限額應當以訴訟標的為限。
蘇寧與快鹿集團的糾紛還並未結束,除了《葉問3》的合作外,蘇寧眾籌平臺還曾為快鹿集團製作的電影《大轟炸》融資3000萬元,于6月5日到期。而這方面的兌付問題也成為快鹿集團與蘇寧兌付糾紛的重點。
對於除蘇寧之外,至今還沒有哪家平臺或個人起訴快鹿及申請資産凍結。徐琪表示,“快鹿外部平臺合作很少,只有一些小平臺,原則上不會發生凍結。”此次資産凍結對快鹿投資人産生重大的影響,尤其是應急兌付問題。早在4月底,徐琪向眾多快鹿投資者承諾,會出售華瑞銀行的股份用來搭建一個應急兌付通道,針對目前有特殊情況繼續用錢的投資者。
只是,目前這個特殊兌付遲遲未履行,在徐琪的微網志上,眾多的快鹿投資者已經沒有了耐心。
(責任編輯:畢曉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