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雜談

　　□ 魏 青

　　近日，有媒體報道，福建省綠化委員會、省林業廳為2014年“福建樹王”進行授牌。第二批福建省十大樹王由此揭開面紗，樹齡最長的達到了1100餘年。其中，福州永泰一棵油杉“入列”福建油杉王。目前，福建省已評選出兩批20個樹種的“樹王”。

　　評選“樹王”，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通過評選“樹王”，喚起更多人對古樹的認識、思考、崇敬和敬仰，進而知道保護古樹的歷史文化意義，積極保護古樹名木。

　　一棵古樹就是一個景點、更是一段故事和一段歷史。當我們仰望古樹高大的樹榦、滄桑雄偉的輪廓、枝繁葉茂的翠綠時，我們會感嘆生命的頑強，會感嘆歲月蹉跎，會感嘆時空轉換的物是人非；當我們擁抱古樹的時候，我們也就見證了活生生的歷史，也實現了和遠古的對話，這個時候，古樹已經不僅僅是樹了。

　　古樹就是一段故事。遙想當年，栽樹的人可能怎麼也不會想到，古樹能夠巍然屹立到今天，讓今天的人們睹物思人。一棵棵古樹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故事，只有那些逝去的人心裏最清楚，我們也許只能遙想。

　　古樹就是一段歷史。人見證了歷史，古樹同樣也在見證歷史。古村落裏歷代發生的悲歡離合的故事，都和當時的政治、經濟和文化同呼吸，共命運。古樹與其説是樹，倒不如説是一棵承載了歷史變遷的活的文化遺産。任憑世事變遷，斗轉星移，古樹巋然不動，用無比頑強的生命力向人們訴説著城市的滄桑變遷，儘管曾經饑餓，曾經乾涸，曾經風霜雪雨，但是古老的身軀依然支撐著生命的張力，和生生不息的人並肩生存。從這點上説，古樹偉岸的身軀就是一種無形的精神指引。

　　曾幾何時，説到文化，我們的眼光更多地投向了現代文化，投向了重要文物，而忽視了對城市古樹所代表的古老文化的保護，這不能不説是一種文化上喜新厭舊的表現，也不能不説是急功近利的文化觀念的反映。

　　在城市進入現代化的今天，對待古樹的態度也就是我們對待自然的態度，對待文化遺産的態度。城市本身由原始村落演變而來，古樹本身就是城市的原著居民，是我們的另一個祖先。敬重古樹，就是在提倡一種敬畏生命的古老理念，人不能忘根，城市更不能忘古樹之本。城市因為有了古樹，恰好説明祖先和我們還在感恩。

　　對待古樹的態度也是我們對待文化傳承的態度。過去，我們一説到文物，馬上就會想到古建築，其實古樹也是文物，是物質文化遺産，也是非物質文化遺産。之所以説古樹是非物質文化遺産，是因為古樹不但有活生生的生命，更有靈性，不僅是古樹的靈性，更顯示了人和城市的靈性。善待古樹，就是善待我們悠長的歷史文化。

　　1982年，國務院在公佈第一批歷史文化名城的通知中説：“城市發展並不等於所有的城市都要建設很多工廠、大馬路和高層建築。特別是對集中反映歷史文化的老城區、古城遺址、古樹名木等，更要採取有效措施，嚴加保護，絕不能因進行新的建設使其受到損害或任意遷動位置。”但是，在一些城市，僅僅因為“要發展”的簡單理由，古樹就遭受到了痛苦的腰斬，同時失去的，還有附加在古樹上的歷史文化。

　　令人欣喜的是，為了保護一棵古樹，不惜改變道路設計的事情屢有發生。古樹在，道路退，就在這樣的謙讓中，雖然建設的成本無形中提高了不少，但卻增加了城市的歷史文化內涵和保護力，也做得很值得。

　　古樹，才是一個城市裏真正的原住民，驅趕原住民，我們要三思而行；不得不挪動時，我們要慎重；要砍伐時，我們需要深刻的道歉，假若古樹給道路讓道，城市雖然不會因為少了一棵古樹而少了現代風采，但卻少了一位滄桑的“老居民”。對待綠蔭如蓋的古樹，我們真的需要從心裏仰視。

　　善待古樹就是善待自然生態，更重要的是，善待古樹就是善待文化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