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立彪

　　近日，飲用水市場兩大品牌農夫山泉與怡寶掀起的惡戰引人關注。這是今年3月農夫山泉製造“pH值測試事件”挑起與怡寶的爭端之後，雙方再次交手。

　　表面看來，農夫山泉8月14日在其官方微網志發文，承認了跟怡寶打官司輸了，但它強調“我們輸了官司，但沒有輸掉事實”，並對怡寶發出“三問”再次質疑其水質：是否全部使用自來水生産純凈水？純凈水是否酸性？礦物質是否幾乎為零？

　　而怡寶也不示弱，14日晚間，在官方微網志做出回擊，發表了關於“農夫山泉不正當競爭行為”的聲明：充分尊重政府關於“農夫山泉捏造事實，貶低競爭對手商業信譽和商品聲譽的不正當競爭”的行政裁定。農夫山泉多年來一貫採取惡性競爭手段，誤導消費者飲水認知。

　　網語有雲：認真你就輸了。農夫山泉當初拿怡寶開練雖確有挑事兒的意思，但它更多還是為了製造事件，吸引公眾眼球，賺取人氣。農夫山泉曾向媒體表示，其進行對比性測試（即pH值測試）的目的在於“使消費者了解自己所喝的水，怡寶、依雲都是我們選擇過的樣本……可口可樂與百事可樂，蘋果與微軟，都曾有過很多經典的比較性宣傳。通過比較消費者能更全面地掌握資訊，從而更理智地做出選擇。”顯然，農夫山泉是想把它與怡寶的對抗製造成類似于上述國際知名大牌同行競爭的經典事例，可怡寶並不領情，對農夫山泉的“做戲”並不配合，而是動了真火，將其訴至法庭。

　　農夫山泉本來希望怡寶以它設定的方式應戰，雙方可以你來我往打表演戰，都有好處，可怡寶不按套路出牌，上來就真掐，搞得農夫山泉頗有些尷尬，也失了面子。沒辦法，那就撕破臉都來真的唄。關於這場戰事，有評論認為，兩家公理婆理，各自有理，卻又誰也説不清理，而“在混亂的辯白中，損害的只是消費者的耐心和信心”。其實，消費者沒有任何損失，相反，企業戰得越激烈，傷得越厲害，消費者反倒越能得到好處。這好處，當然並不限于前文農夫山泉所謂“消費者更全面地掌握資訊，更理智地做出選擇”。

　　俗語説：“理不辯不明，事不鑒不清。”農夫山泉與怡寶的對抗戰鬥，誰越想打倒對手，誰就得舍得花本錢。什麼是本錢？當然是那些所謂的“商業機密”了。而自己的“秘密”往往也是對手的“秘密”，都藏著是護甲，一旦互相揭開就成了軟肋。什麼飲用水標準、酸鹼值、水源地狀況、微量元素含量等，這些東西消費者原本一概不知，可經兩家一吵一爭，其中的“秘密”全揭開了，消費者全明白了。事實上，對於市場內同行企業間的爭鬥，消費者並不關心最終的結果是誰勝誰負，對他們來説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市場硝煙散去，通過媒體打掃戰場，偶得了一些事實真相，無意間還發現了自己寶貴的知情權。也就是説，雖然架主們掐架大都以搞暈消費者為目的，但戰至酣時及HIGH處，企業自己往往也就暈了，從而把本想掩藏的內幕一點點撩開示眾了。

　　“同行是冤家”，“商場如戰場”，這些簡單的道理，普適於任何市場領域。市場競爭的一般規律告訴我們，正是同行相爭，才讓商場戰事不斷。既然競爭是市場發展的常態和基礎，那麼沒有冤家對手的行業或企業就是不正常的，也是不可能存在的。以此為觀照基礎，市場中那些你來我往的對抗，就看得比較透徹了。

　　在市場經濟中，我們雖反對惡意競爭和不正當競爭，並且已經建立起諸多法律法規維護公平競爭的環境，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要降低競爭的殘酷性，把本是戰場的商場裝點成舞場，讓同行裏的冤家結成親家。也就是，對於時常發生的行業內的各種戰事，我們要辯證地對待，一分為二地評價，要發現它的積極意義。相反，如果同行競爭轉化為默契，這種默契很快會升級為行業利益同盟，促生行業潛規則，圍起行業內幕。而只有行業中的企業保持一定的對壘關係，並不斷由它們挑起事端，引發對抗戰，才能把行業內幕揭開，把行業潛規則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