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單霽翔:從“故宮看門人”到“世遺守望者”
▲單霽翔接受新華每日電訊專訪。吳佶攝
年近七旬的單霽翔,穿著他標誌性的黑布鞋,再次出發了。
2021年,他擔任發起人和文化嚮導,完成了全國首檔世遺揭秘互動紀實節目《萬里走單騎》前兩季的錄製。特別是最近幾個月,他以平均兩天一期節目的錄製週期,帶領“萬里少年團”遍訪河南、江西、福建等7個省市12處遺産地。這些遺産地分佈廣泛、各具特色,其中既有1987年中國首批列入《世界遺産名錄》的項目,也有2021年最新的世界遺産項目,還有名列《世界遺産預備清單》正在爭取成為世界遺産的項目。
每到一地,他除了踏訪遺産地,與當地遺産研究者、保護者交流,品嘗地方美食,體驗非遺傳承……用多種不同的方式,將承載人類創造和思想的世界遺産,透過螢幕帶入普通人的日常。
在皇城根遺址公園內的北京東城文化發展研究院,單霽翔接受了新華每日電訊記者專訪。聊起目前的生活狀態,他笑言:“我退休快三年了。感覺就好像沒退休一樣,每天還得早起去上班,只是上班的地點變得不確定了。”
如今的他工作依舊繁忙,除了發起、製作《萬里走單騎》,他還參與了一檔講述北京城市規劃的節目,同時在各大高校巡迴演講,當然也少不了寫書。
談到自己的寫作計劃時,他感嘆“終於有時間整理以前想寫但是沒時間寫的素材”,退休後他得以從繁忙的日常工作和會議中脫身,有了更多時間寫作。除了跟故宮有關的內容,他的寫作主題還涉及文化遺産保護、城市規劃、歷史建築活化等方方面面。“幾十年下來,寫了有70多本書。”單霽翔總結道。
當年履新故宮博物院後,他花了5個月走遍故宮1200座建築9371間房。也有數據顯示,2012年到2018年,他做了1185場講解,超過2000個小時。直到現在,他依然每天遵循著嚴格的時間表,將熱情和勤勉投注在文化遺産保護的路上。
“平均每天要走一萬到三萬步。”面對記者的提問,他粗略估算了自己每天的行程,還不忘“萌萌噠”地調侃一下自己“做冬奧會火炬手那天走得最少,只有60米”。
在《萬里走單騎》第二季即將收官時,單霽翔回到北京,在他最熟悉的中軸線上度過了24小時。“萬里少年團”兵分兩路,從中軸線的兩端——鐘鼓樓、永定門出發,一路朝南、一路向北,最終在天安門廣場會合,伴隨著日出看五星紅旗冉冉升起。
“我們想通過這一幕告訴人們,文化遺産跟今天人類的生存、跟我們的文化傳承、跟每個人都有密切關係,包含著非常廣泛的內容。”單霽翔説,“所以要把文化遺産和每一個人現實生活的聯繫和意義講清楚。其實,每天我們可能都行走在文化遺産中,感受到文化遺産的魅力,它對現實生活是有很大幫助的。”
“文化遺産不僅是歷史的,還是現在的,更要走向未來”
記者:從“故宮看門人”到“世遺守望者”,退休之後您從“走遍故宮每個角落”到“用腳步丈量中華世遺”,對於這種變化您有什麼感觸?為何選擇用綜藝節目的形式推進世遺保護工作?
單霽翔:以前在故宮每天要走幾萬步,也會和觀眾交流,問問他們需要什麼,不過更多的是檢查安全、環境衛生等各項工作;包括之前在文物部門工作,到各遺産地去,也是帶著任務,去推進工作的。現在再去很多遺産地就不一樣了,是通過節目帶領觀眾走近這些世界遺産,講述遺産地的故事。
中國是擁有世界遺産最多的國家之一。很多遺産地人們耳熟能詳,也有很多遺産地人們叫不上名字;有的,人們去過,但大多數,人們都很少去。其實世界遺産是我們的文化和自然遺産中,最重要、價值最高的一部分。但是很多還沒有進入人們的生活,沒有成為人們的知識,所以我想應該把它介紹給更多的人,讓人們了解。
我一直從事遺産保護,去各個遺産地的次數很多,每次去都有不同體會。我就想通過節目的形式來和大家交流這些體會。
一種是大家比較熟悉的,像西湖、蘇州園林、鼓浪嶼,我們應該以什麼樣的心情,或者從什麼樣角度去感受世界遺産的魅力?比如西湖不僅有自然美景,更重要的是文化景觀。比如蘇州園林,每一處園林各不相同,不是千園一面,每位園林主人營造的時候都傾注了很多心血,如何疊山理水,建築的佈置,植物的配置,傢具如何設計,都有所思考,才能讓園林形成詩、書、畫的意境。
第二種是鮮為人知的,雖然是世界遺産,但是很少有人去過,甚至沒聽説過,比如像花山岩畫、元上都遺址、土司遺址等。我們希望介紹這類遺産地的狀況、價值。
還有一些文化遺産廣泛分佈在一個城市中,人們應該如何參觀?如果希望了解遺産的話,什麼樣的路線合適。像登封“天地之中”歷史建築群的11處遺産要素分佈在嵩山廣闊的區域,如何理解一個完整的“天地之中”概念?像泉州,以“宋元中國的世界海洋商貿中心”為主題,如何從泉州眾多的遺産要素中提煉出這個主題?這樣的內容會讓人們慢慢熟悉世界遺産,對遺産保護的意義會有更深刻的了解。當然像大運河、絲綢之路、萬里長城等線性文化遺産,需要更多宣傳。
我特別希望跟年輕人交流這些文化遺産的話題。但是我發現現在人們的生活節奏和生活狀態都有變化。現在很多年輕人接受資訊的習慣在不斷變化、使用的工具在不斷變化,應用手機、網際網路等數字技術。所以視頻節目,比如像《我在故宮修文物》《國家寶藏》《上新了·故宮》這些收視率比較高,尤其年輕人收看的比例比較高。我如果寫書的話,比較多的可能一本總印量也就是五六萬冊,就算一本書可能有兩個人看,畢竟也就10萬人左右。但是一個《我在故宮修文物》,一上線就9000萬人次觀看,不是一個數量級。所以還是適應人們接受資訊的習慣,來做一些大眾的文化傳播。這樣可能更適應人們接受資訊的現實狀況。
記者:《萬里走單騎》第一季節目從良渚古城遺址啟程,第二季則從洛陽出發,以北京中軸線收尾。在遺産地選擇上,您是如何考量的?
單霽翔:《萬里走單騎》第一季的第一集,我們選良渚古城遺址,有兩個意義,第一個,當時良渚古城遺址是中國55處世界遺産中最新的一處,就是剛剛申遺成功,希望更多人能夠了解。第二個,更重要的,它是中華5000年文明的聖地。中華5000年文明,在國際上一直沒有達成共識。一些人認為中華5000年文明只有3000多年是實證的。通過距今5300年到4300年的良渚古城遺址,包括大型水利工程的發現,就實證了中華5000年文明史。我們想把這個故事講好,所以選為開篇第一集的選題。
第二季選洛陽作為第一站,因為洛陽是一個很特殊的城市。洛陽是沙漠綠洲絲綢之路的東方起點之一,又是隋唐大運河的起點。唯一一個沙漠綠洲絲綢之路和大運河交會的城市就是洛陽。所以歷朝歷代在這裡建都,文化內涵非常豐富。我們想以這個節點作為引子,所以選擇了洛陽開篇。這季結尾選擇了北京中軸線。中軸線是一條從鐘鼓樓到永定門的7.8公里的古都軸線。一方面整體呈現,另一方面重點表現中軸線上最大的一處古建築空間,這樣分成兩集,最後結束的時候在天安門廣場。通過這樣的結尾表明文化遺産不但是歷史的,而且是現在的,更要走向未來。
記者:這一年您為了世界遺産的保護和傳承,一直行走在路上。回顧這一路,您有什麼樣的感觸?
單霽翔:中華文化遺産博大精深,非常豐富。因為對文物的概念,每個人有不同的認識,比如一些收藏家認為文物就是那些古物、古董或者古玩。考古學者研究的是出土文物上的歷史資訊、文化價值。古建築學家研究的是建築在歷史上建造的過程,以及如何合理利用。但其實文化遺産與人類生存、文化傳承有著非常廣泛的聯繫,和每個人的現實生活都有密切關係。所以我們特別想告訴大家,人們每天都可能行走在文化遺産中,感受文化遺産的魅力和文化遺産對現實生活莫大的幫助。
通過節目,我們希望讓觀眾感受到原來文化如此豐富多彩,如此博大精深。今天不僅局限于文物保護,而是已經進入文化遺産保護的時代。這種轉變體現在六個方面:
第一,遺産不僅有文化的,還有自然的。比如廬山是文化景觀遺産,武夷山是文化和自然雙遺産。一方面既有非常壯美的山形水系、自然環境,還有生物多樣性;另一方面有歷代文人慕名而來,在這裡有很多的文化藝術方面的創作,比如詩歌、書法、繪畫、音樂;第三方面留下很多文物古跡,特別是像朱熹在武夷山和廬山都設立了書院。白鹿洞書院還是著名的書院,也是四大書院之一。這就把自然和文化融合起來,人們不僅關注保護文物建築本身,還要關注自然環境。
第二,不能把文物看成是純粹的、靜態的東西。我們走訪了很多活態的遺産,比如像西遞、宏村,人還居住其中,兩個古村落已經成為世界遺産。特別是像景邁山古茶林,布朗族、傣族、拉祜族、佤族住在這山上,特別是布朗族和傣族,世世代代生産普洱茶,是一個活態的傳承過程。
第三,文化遺産不僅有古代的,而且有現代的、當代的。它不是凝固在一個歷史階段,而是歷代傳承的。比如大運河以及北京中軸線,是有生命的。大運河今天還在航運、灌溉,還在美化城市的氣候和環境。中軸線上的天安門廣場、人民英雄紀念碑、人民大會堂、國家博物館等建築是當代的,但也是中軸線遺産的組成部分。
第四,文化遺産不僅是一個點,還是一個面,比如泉州和景邁山是一個範圍。但是也不僅是一個面,還是一條線。比如北京中軸線、長城、茶馬古道、大運河、絲綢之路,是文化線路。它不但是商品貿易的線路,更是文化交流的廊道,不僅帶動了周圍城鎮的發展,也增進了歷史上的文化交流。
第五,保護文化遺産,不僅要保護那些宮殿、寺廟、紀念性建築,還要保護普通人生活、居住、工作的建築和環境。比如大量的歷史街區,包括福建土樓、開平碉樓等鄉土建築。還有那些商業老字號和工業遺産。這些都寄託著人們世代的鄉愁。
第六,也是我們在節目裏比較注意的,文物保護是保護物質的遺産,但是節目中大量展現非物質的遺産,幾乎每一集都有非物質文化遺産、傳統工藝的傳承,當地民俗、地域文化的傳承。我們希望告訴大家,非物質遺産和物質遺産本來就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記者:請您和我們分享一下錄製過程中一兩個與文化遺産保護相關,您感受也最深的故事。
單霽翔:我們在每一期節目中都能感受到當地文物工作者為保護遺産付出的努力和艱辛。比如有一家三代人守護武當山;守護土司遺址的老爺爺,如今他的孩子接過了守護的工作。比如廬山監測中心的主任,她一家四代在廬山上,參與文物保護。
比如在大足石刻,大家看到千手觀音修得很好,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千手觀音修復前的樣子。尤其是汶川地震後,千手觀音的大量手指頭都存在病害,有的一隻手甚至有一二十種病害,文保人員為每只手建立檔案,用十年時間精心修復,過程很艱辛,很多文保人員的身體都受了傷。
還有大足石刻博物館首任館長郭相穎老人,今年80多歲,守護北山石刻20多年。他不是簡單的日常看護,而是認真研究。今天他能夠詳細講述這些石刻的故事和價值。他還用2年多的時間,畫了23米的長卷,把北山石刻當時的狀況清晰地記錄下來。在世界遺産專家們面前展示過,為大足石刻的申遺做了貢獻。
在每一處遺産地都有很多文物工作者和當地民眾,對這些文化遺産所付出的努力和他們這種對文化遺産所表現出的熱愛,讓人感受很深。
年輕人參觀博物館不再是“到此一遊”,而是享受文化
記者:去年,世界遺産大會第二次在中國召開。在您看來,目前我國的文化遺産保護和傳承工作有哪些成績和不足之處?如何才能做好文化遺産的保護和傳承?
單霽翔:這些年文化遺産保護有了很大的發展,如何“讓收藏在禁宮裏的文物、陳列在廣闊大地上的遺産、書寫在古籍裏的文字都活起來”是一項無止境的工作,目前的差距比較大。如今,我們的博物館已經從每年只有兩三億人次參觀,擴大到五六億人次。但是我覺得不能滿足於此,因為與14億人口的總量相比,這樣算起來平均兩個人一年才走進一次博物館,這跟有的國家所公佈的參觀數據,一個人一年兩三次走進博物館,相差太遠了。所以我們還要繼續思考,博物館怎麼把文物更多地展示出來,怎麼講好文物的故事,開放更多的場所,更多的古建築經過修繕後被合理利用,而不是“鎖”起來束之高閣。我認為,越合理利用,文物會越健康;越封閉起來,糟朽得越快。
我們今天對於文物的修復和保護技術,要與現代科技發展結合起來,有更多的新技術應用到文物的保護和日常的維護中。比如故宮博物院建立故宮文物醫院,就是運用大量的新技術,每修復一件文物都要先進行診斷,出診斷報告,出修復方案,再科學修復;而不是把它修得越新越好,要最大限度地保留文物的歷史資訊,不改變原狀,使文物能夠“益壽延年”,而不是“返老還童”。應用科學技術、科學理念指導修復,今天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基層的文物機構,無論古建築修繕、文物修復、科學研究還是文化服務,都應該得到加強。很多基層機構,現在無法滿足文物保護任務的需要。比如一個文物大縣可能有數百處文物保護單位,但是往往只有幾個人員編制。這些員工難以承擔這麼多的保護任務。如果機構健全,有更多的文物保護工作者能夠參與到文物保護中來,這樣文物才能得到持續的守護。
記者:您曾反覆提到要讓文物“活”起來。在您的帶領下,故宮博物院進軍了文創行業,緊扣當代年輕人的需求,打造了很多“爆款”,也引起了各地博物館等紛紛效倣。打造文創IP成為一個普遍現象,您怎麼看待這一現象?
單霽翔:故宮博物院研發文化創意産品和鼓勵文化創意是為了感染更多的觀眾,尤其是那些來到故宮和沒有機會來故宮的觀眾,讓人們更加了解故宮博物院。這就是説如何使故宮文化融入人們現實生活?這就需要研發數字技術的文化産品。比如通過網際網路舉辦豐富多彩的網上展覽;通過APP呈現各種文化的、藏品的、建築的內容。比如“每日故宮”,每天推送一件(套)圖文並茂的故宮藏品資訊。比如通過數字技術製作一些短視頻、影像和一些人們可以參與的活動。
另一方面,故宮博物院的文化創意産品,創作靈感往往來源於對人們的現實生活的觀察,挖掘人們生活中需要什麼,然後與故宮文化資源結合,這樣文化創意産品就可以走進人們現實生活,因為它不但有知識性,而且有實用性。到了2018年底故宮博物院已經研發了11900種文化創意産品,這些文化創意産品覆蓋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很多人在傳統文化的陪伴下,慢慢喜愛上故宮的文化創意産品,也參與到文化的傳播中,擴大了故宮的影響力。
我感到,一個大家普遍能夠接受的經驗就是文化創意産品一定要突出“創意”兩個字,不是模倣、複製、抄襲某個類別或是某個博物館的産品,一定要深入自己的文物庫房,挖掘可移動、不可移動文物背後鮮為人知的歷史細節。第二個經驗是,一定要詳細地觀察人們的現實生活,尤其是年輕人的文化需求,把文化資源和人們的現實需求對接、結合起來,這樣才會出好的文化創意産品,才會出人們喜愛的、願意帶回家的文化創意産品。
記者:近年來,各種文博類的綜藝、表演層出不窮,精品節目如“唐宮夜宴”“只此青綠”等更是頻頻登上熱搜,您如何理解近年來文化領域掀起的“文博熱”“博物館熱”?
單霽翔:隨著物質生活條件不斷改善,人們希望在文化方面能夠有更多享受。同時現代生活節奏比較緊張,所以人們傾向於利用空閒時間,特別是等車、坐地鐵這類碎片化時間接受資訊。手機的普及使得工具更加便捷。所以文化傳播要適應人們這種生活狀態,在三五分鐘之內就能接收到資訊,在不同的地點也能接收到資訊。因此,包括短視頻在內的新的傳播方式,逐漸為人們所喜愛。這種方式也要找到內容載體,比如在不久前北京東城文化發展研究院舉辦了一個展覽,叫“一元‘中’始——2022北京中軸線特展”,在網上傳播得很好。這就是“小活動大媒體”,通過媒體把展覽內容傳播出去。所謂“大媒體”就是它的內容吸引人,人們對這些內容的注意力有10多分鐘就夠了,不可能看很長時間。但是這10多分鐘的效果非常好。包括我們《萬里走單騎》也是收視率越來越高,特別吸引年輕人。這些都表明人們通過自己的手指來選擇。現在內容太多了,節目太多了,要通過努力吸引人們來選擇。
守住“初心”就是要“擇一業,終一生”
記者:您曾經撰文指出,“文明‘無問西東’,開放方能互鑒”。這些年來您也一直致力於傳統文化的傳播和推廣。在您看來,傳統文化應當如何“走出去”?怎樣才能講好中國故事,特別是中國傳統文化的故事,向世界傳遞中國聲音?
單霽翔:人類文化是多元的,全世界各個民族在各自的歷史發展中都創造出絢爛多彩的文化。不同文化、不同文明之間應該是開放互鑒、共同發展的。所以我們要增進相互了解,只有通過相互了解,才能互惠互利,共同發展。我們既要了解世界,也要讓世界了解我們。所以我們要走出去,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比如故宮博物院每年召開“太和論壇”,就是邀請全世界文明古國的專家學者和政府官員一同探討不同文化如何共同發展的問題。
還有一個向世界講述中國故事的途徑是申報世界遺産。世界遺産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經過嚴格的程式認定的。每一項世界遺産都具有全世界意義上的“突出普遍價值”。這樣的遺産,價值超越了民族和國家,成為全人類共同的遺産。在申報世界遺産的過程中,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會委託遺産專家來考察,還會在遺産大會上集體評議,通過後才能列入《世界遺産名錄》。所以積極參與世界遺産事業就能得到全世界的關注,就有機會向世界講述中國故事。
記者:退休後,您依然選擇繼續投身遺産保護工作,您是如何保持對工作的熱情和勤勉,如何守住“初心”的?能否和當下的年輕人分享下您的人生經驗。
單霽翔:其實我從小就和文化遺産很有緣分。我的父親是學文學的,特別是古典文學研究,我小的時候,父親經常帶我遊覽各種古跡。這些古跡後來很多都成為世界遺産。後來我去國外留學,學習的就是歷史文化街區的保護。回國後在規劃部門工作,接觸很多歷史建築文物建築。後來調到文物部門工作,和文化遺産打交道的機會就更多了。
人的一生,有時工作會比較穩定,有時工作會經常有所變化。我的工作經歷其實有過10多次變化,我曾是建築師,搞規劃設計,不久我就去做城市規劃管理,後來轉到文物保護,再後來做博物館館長……工作內容涉及建築、城市規劃、文化遺産保護、博物館等,其實都是不同的領域。怎麼能夠把這些經歷融貫、綜合起來,怎樣走進一個全新的領域?我的經驗是,通過回望自己過去的經驗,分析哪些能夠在新的工作崗位上應用。人要不斷適應變化的狀態,要努力讀書,努力儘快進入角色,使自己在新的崗位上能夠充實、充滿信心地工作。
守住“初心”就是要“擇一業,終一生”,我一直從事和文化遺産有關的工作,一生也就會做這一件事。像故宮博物院的那些文物修復師,像在各個遺産地默默付出的工作人員,像最近冬奧會上為國爭光的運動員們,他們也都是如此。當然,隨著時代變化,隨著國家的需求你可能會變化崗位,但不變的是要有一個能夠為社會發展做出自己貢獻的“初心”。所以説,年輕人要想有所成就,就要守住“初心”,就要“擇一業,終一生”。(劉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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