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所講述的內容,幾乎都與對通變的認識、把握相關。例如筆法、章法演變的歷史線索,便是思考前人作品得失的重要基礎。 前人關於書法中的“通變”,提出過許多出色的思想。我們來看看其中幾個代表性的命題。 “反經合道”。看起來是反,觸目的第一印像是反,但深究之下,卻與古典有深深的契合。 清代王文治《快雨堂題跋》中寫道: 米公(米芾)于右軍得骨得髓,而面目無毫釐相似。欲脫盡右軍習氣,乃為善學右軍。此理吾儒亦有之,所謂反經合道是也。 米芾確實是個精彩的例子。他行書用筆的酣暢、恣肆,結構的即興變化,罕有其匹,但仔細尋繹其中所包含的原理,又確實與前人相關,只是相似的動作,米芾誇張一些、圓轉一些,類似的軸線連接,米芾擺動的幅度更大一些,如此而已(圖6-22)。他對傑作中筆勢、字勢具有超乎常人的敏感,憑著這些領悟,他才有那份揮寫的自信。 6-22 a 東晉 王羲之 頻有哀禍帖(局部)b 北宋 米芾 葛德忱帖(局部) 八大山人的行書風格強烈,被認為富有獨創性,但是他行書的字結構與唐懷仁集王羲之書《聖教序》的關係極為密切。他不過是在《聖教序》的基礎上誇張了某些字內空間,便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面目(見圖2-25)。 2-25 八大山人字結構(下)與王羲之字結構(上)的比較 這些都是“反經合道”的生動例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