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藍鯨財經
7月12日晚,工信部通報下架48款侵害用戶權益APP,蘑菇租房位列其中。根據通報,其存在“違規收集個人資訊”和“強制用戶使用定向推送功能”的問題。
今年2月份,蘑菇租房創始人兼CEO馬曉軍發文承認公司陷入經營危機;十多天后,蘑菇租房正式被寓小二接手,成為原蘑菇用戶的後續服務方。
從破産危機掙扎的蘑菇租房,如今侵害用戶權益被下架,歷經暴雷後的長租公寓如何“善後”?
因違規收集資訊被下架,蘑菇租房陷經營危機後被接手
7月12日晚間,工信部通報顯示,經第三方檢測機構核查復檢,截至目前尚有18款APP未按照工信部要求完成整改,上海、安徽、廣東、四川省(市)通信管理局檢查發現共有30款APP仍未完成整改,包括作業精靈、彩粧相機、蘑菇租房等APP。
截至發稿,記者在華為應用市場搜索“蘑菇租房”並未發現相關軟體,但在蘋果App Store搜索“蘑菇租房”卻顯示仍可以正常下載和使用。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次被下架的APP中,超七成存在“違規收集個人資訊”的問題,此外還包括“違規使用個人資訊”、“App強制、頻繁、過度索取許可權”、“欺騙誤導用戶提供個人資訊”等問題。
網際網路産業時評人張書樂向藍鯨TMT表示,APP超範圍收集個人資訊,原因較多。一部分在於其APP設計和迭代過程中,部分功能有需要,又在迭代中取消了該項功能,造成了超範圍獲取許可權;另一部分則是為了更多地獲得用戶數據,實現大數據下的用戶畫像,以期在資訊匹配、資訊到達、廣告投放等環節。
無論是何種原因,超範圍收集用戶個性資訊,都是違規行為。在張書樂看來,企業自身要避免犯規,並不難,只要對自己的産品許可權索取做好檢驗和把控,確保所獲得許可權僅達成應用正常運作所需,且只在運作所需此許可權過程中方能調用即可。是否違規,本質上還是企業自身主觀意願決定,而並非客觀因素制約。
下架只是一種懲罰,對於蘑菇租房來説,是否意味著終局有待時間考驗。今年年初,蘑菇租房屢傳暴雷傳聞。2月4日,CEO馬曉軍回應稱,“卷款跑路、轉移資産為謠言,公司所有高管不離開上海”。
與此同時,其也承認,“2019年初,計劃內的融資款未能到位,以及戰略上的失誤,人力成本激增,資本市場又急轉直下,我們陷入了經營危機”。當時,蘑菇租房通過調整業務方向、大幅裁減人員等舉措度過難關,但疫情又將其拖入新困境。
根據天眼查,蘑菇租房原所屬公司—上海朔羨網路科技有限公司自2014年成立以來經歷5輪融資。最新一輪融資來自2018年1月4日,雲鋒基金領投,巨人網路集團、螞蟻金服跟投,共獲3000萬美元C+輪融資。
彼時,蘑菇租房聯合創始人龍東平表示:“以分類資訊網站為代表的租房1.0模式由於房源重復,大量虛假,客戶體驗差等,已不能滿足租客群體的消費需求,‘新租房’時代已經到來。”
等待蘑菇租房的新時代尚未來臨,卻因經營不善被寓小二接手。
今年2月19日,馬曉軍在公開信中表示,在經歷了10多天反覆、緊張、密集的洽談後,蘑菇租房正式被寓小二接手。蘑菇租房將聯合寓小二,“雙系統”共同服務公寓市場。
根據天眼查,寓小二所屬公司—上海和住資訊科技有限公司于2018年6月1日完成5000萬元A輪融資,投資方為貝殼找房,同年寓小二還獲得春泉創投、常壘資本Pre-A輪融資。
今年3月9日,蘑菇租房關聯公司上海朔羨網路科技有限公司被上海市奉賢區人民法院列為被執行人,執行標的為31436元。
根據此前公開信內容,寓小二將接棒成為原蘑菇用戶的後續服務方。寓小二與蘑菇完成産品整合後,將快速上線包括託管、短租、業主端等必備模組,並將接收蘑菇的團隊,以確保蘑菇系統的後續迭代更新及線上線下服務支援。
押金難退、客服難尋,蘑菇租房投訴完成率僅51%
“退房後,退了一半押金,另一半押金一拖再拖,一直到現在都沒個結果。”
黃子蓋(化名)于6月28日在黑貓投訴平臺發起投訴顯示,其退房後1500元押金一直難退,多次找租房工作人員,卻態度敷衍,而支付寶蘑菇租房平臺客服則表示,雖然收了房租,但因自己是第三方無法處理。
在投訴平臺分配商家處理後,7月12日,黃子蓋再次表示,“只退回600元。無明確答覆剩餘退款!還是拖著!效率極低!”截至發稿,該筆投訴仍顯示在處理中。
類似投訴並非個案,記者查看黑貓投訴平臺發現,有關“蘑菇租房”的投訴結果達1076條,投訴滿意度僅三顆星,回復率約72%,完成率約51%。
投訴問題主要集中在到期不退押金、聯繫不到客服等問題,記者嘗試撥打人工客服,在“租客諮詢”和“申請入住”選項下,多次撥打提示“當前座席正忙”,而在“投訴建議”選項下,可以較順暢聯繫到工作人員。
今年2月28日,馬曉軍發公開信公佈賠償方案,方案將商戶在蘑菇的賬戶餘額、提現未到賬金額以及真房源保證金歸結為債權;商戶在蘑菇子賬號的債權會歸集至主賬號做統一清償。方案還指出,如果商戶同意簽署和解協議,寓小二將額外補貼價值總債務30%金額的各類現金券,用於採購公寓硬體設備等。
關於長租公寓在經營不善後的處理問題,張書樂認為,長租公寓本身作為一種通過線上平臺吸納長尾用戶需求達成的O2O服務,其運營本身並無大問題。其經營危機的核心是將長租公寓從一種生活服務變成了一種金融産品,並利用一些暴富心態來引入資本,反而造成了本該“小而美”的服務,變成了大而全且空洞的金融亂象。要解決之,就是回歸服務的基本點,確保用戶體驗,而不是胡亂承諾。
近日,記者聯繫蘑菇租房人工客服,其表示,(蘑菇租房)被新公司接手後,很多業務在重新規劃和整合中。
青客、蛋殼等長租公寓接連暴雷,畢業季租房選擇空間有限
根據天眼查,2020年長租公寓企業登出吊銷數量達34家,是近十年來,企業登出量最多的一年。與此同時,我國目前有1200余長租公寓相關企業,其中,6成相關企業成立於5年之內。
2020年6月,美股上市的青客公寓和蛋殼公寓雙雙暴雷。根據天眼查,目前兩家公司的狀態仍為存續,但記者發現,蛋殼經營主體紫梧桐(北京)資産管理有限公司企業法人高靖4次被限制高消費,公司2次列為被執行人。同時,青客公寓運營主體上海青客公共租賃住房租賃經營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企業法人金光傑涉及多達755條限制消費令,企業有245條列為被執行人記錄。
相較之下,寓小二接手蘑菇租房是一種迂迴求生,但卻不是長租公寓解決問題的長久之道。
“作為一種南北合流,寓小二接手蘑菇租房,並不意味著長租公寓就高枕無憂”。張書樂指出,長租公寓最大問題是戰略縱深過淺,過度集中在北上廣,開發空間局限,用戶容易觸及天花板。同時,長租公寓的服務性並沒有明確表現出來,只是將傳統租房的前臺和服務從線下轉為線上,沒有自己深度業務和對其目標人群即青年白領有更多的成長提升支撐。這些都讓長租公寓的未來,僅僅變成了一個線上房源的存在而已。
教育部數據顯示,2021屆全國普通高校畢業生總規模達到909萬人,另外還有80萬海歸求職者。據《2021年10城畢業生租房報告》顯示,90%的大學生畢業後需要通過租房解決居住問題。
選擇來北京發展的應屆畢業生沈玉(化名)向藍鯨TMT記者指出,剛開始找房的時候看過很多渠道,某租房平臺雖然仲介服務態度好,但仲介費比較高,房租的價格同比其他仲介每個月也是高幾百塊錢,屋內空間總體在10-15平方米左右,性價比不是很高;房東直租存在安全隱患,很多黑仲介會冒充房東收取費用,畢業生剛入社會其實不太好辨別,所以很容易入坑,另外直租房源很少,他們發佈資訊的渠道比較單一,一般都是在自有關係渠道傳播,不是很好找到。
根據貝殼研究院發佈的《2021年畢業季居住洞察報告》,一線城市廣州、上海、北京及深圳成為畢業青年首選的就業城市,租賃負擔排名依次為北京、上海及深圳。同時,調研結果顯示,45.5%的受訪者通過“線上房源網站及APP”獲取租房資訊。
沈玉感嘆道,“(可選平臺)不是很多,大的租房平臺就一兩家吧,都被壟斷了,就只能找這一兩家來回看房。”
同時,在畢業季租房高峰期,房租上漲也成為不少畢業生不得不面對的問題。儘管沈玉對北京房價還是有預期的,但第一次趕上畢業季,並沒有考慮到這個時間段整體房租價格會上漲。她表示,“大概比平時貴了幾百,滿意房間佈置但又不滿意價格,價格太低的房間又太逼仄,在考慮房間整體舒適度的情況下,自己的預期價格會不受控制地被抬高。”
儘管如此,每年依舊有七八百萬畢業生涌入租房市場,一線城市依舊是他們嚮往的地方,這是長租公寓市場爆發不可或缺的動因。根據天眼查,自2015年起,我國長租公寓相關企業年註冊量均在120家以上。需求背後如何減少“蘑菇租房們”帶來的不安,依舊還是未知數。
(責任編輯:柯曉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