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故宮咖啡一樣，“故宮火鍋”也沒什麼不好

説故宮火鍋過度行銷，恐怕言過其實。得承認，這個時代，一個好點子本身就值錢。

跟之前的故宮咖啡、故宮燈光秀等一樣，近期在故宮角樓餐廳營業的故宮火鍋“火”了。與此同時，也面對著種種非議，比如，有認為過度行銷的，有認為價格虛高的，也有按照中國的一貫國情，懷疑內部是不是有“貓膩”的。

佔著故宮這樣的天時地利，“火”並不意外；樹大招風，非議紛至遝來，也正常。這正如吃火鍋的妙處。中國人愛吃火鍋，就是因為可以圍著“火”，自由選材，再點些啤酒，天南海北神侃瞎聊，有股熱乎勁兒。沒有話題做佐料，吃火鍋的樂趣可能要減半。

放大了看，現在的故宮火鍋事件，無非是就著“故宮火鍋”這個“火”，各自添料，燉煮的一份“全民火鍋”而已。既然如此，也不妨發點議論湊趣，權當圍“鍋”閒話。

説故宮火鍋過度行銷，恐怕言過其實。當然，它本身有成功的文化策劃：立足於皇宮也吃火鍋的史實開發的萬壽菊花火鍋，不得不説是一個漂亮的創意，讓見多識廣的吃貨也感覺到新鮮和“原創性”。得承認，這個時代，一個好點子本身就值錢。

但撇開文化策劃，種種議論，或者説，“風”言“風”語，火借風勢，全民輿論本身就在煽動故宮火鍋這個“火”。

多元化社會，需要的是寬容。火鍋文化本質上是一種日常生活文化——哪怕在皇宮裏，恐怕也是因其日常化的特點而受到歡迎，正如吃膩了山珍海味想吃青菜蘿蔔——同時因此也是一種可以各取所需、自由發揮的寬容文化。因此，價格是否虛高，在商業社會其實是個偽問題，只要是明碼標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像去年上海迪拜王子的一頓飯花掉幾十萬，也沒見有人説是價格虛高。

寬容還在於對不同價值觀的寬容。比如，説到故宮的“地利”，在於它在一般公眾心目中神秘與尊崇的地位。不排除一些吃客，是為了滿足一下對皇家生活的好奇，就像在許多景點，只要有龍椅，總有些遊客想坐上去體驗。如果有人既好奇又好吃，節衣縮食半個月，偶然去那裏饕餮揮霍下，也無需指責。

但寬容是有底線的。關鍵在於，“噱頭”不能低俗或者違背公序良俗。設想一下，如果故宮火鍋大行“帝王文化”，服務員穿上宮女或者太監的服飾，上菜時三跪九拜口呼陛下，那就為智者所不取了。但至少從目前看，故宮火鍋挖掘宮廷文化，加上時尚元素，最多功能表搞成“聖旨”迎合下顧客的獵奇心理，還算是雅俗共賞，把握住了度。

市場經濟社會，我們經常説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成功人士也罷，平民也罷，嘗鮮了一次之後，如果覺得菜品不盡如人意，他可能再也不會去吃第二次。説到底，熱鬧只是一時間，早晚會遠離聚光燈，那時，故宮火鍋也罷，故宮咖啡也罷，是否能獲得持久成功，還是本身的品質與性價比説了算。

作為博物館，故宮既需要硬體，也需要一些柔性的服務，中外都如此。故宮近年來在推廣品牌和貼近平民方面，做了不少嘗試。對此，只要“行有制”，公眾無需大驚小怪，指不準中國火鍋某一天因此由故宮走向世界了也説不定。

□劉志權（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