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武英

　　藝術圈的人大多對民國時期的人文有著特殊的偏好，特別是那些有才有貌的奇女子，更是一個回眸就能引出一連串的典故和風雅。10月16日，銀座拍賣對百餘家媒體公佈，今年自己的秋拍大戲將是一批孟小冬舊物的驚艷亮相。於是，接下來的幾天，這個被稱為“冬皇”、一生充滿傳奇的民國佳麗，再次成為微信朋友圈中被不斷轉發的話題。

　　人們對孟小冬的記憶，總是離不開三個人，余叔岩、梅蘭芳和杜月笙。

　　孟小冬年少成名，12歲首次在無錫登臺，14歲便在上海乾坤大劇場與名角同臺獻藝，當時已經被譽為“扮相俊美，嗓音寬亮，不帶雌音，在坤生中已有首屈一指之勢”。後來她拜在余叔岩門下，成為他的關門弟子，也是余派唯一的女弟子。然而，相比順暢的曲藝道路，孟小冬的情感則頗為曲折。

　　那一年，18歲的孟小冬與32歲的梅蘭芳因為共同出演《遊龍戲鳳》而相識，孟小冬扮演的是微服私訪的正德皇帝，梅蘭芳則是李鳳姐，戲一上臺，就深得觀眾好評，之後兩人假戲真做，因戲生情。不過梅蘭芳已有兩房妻子，孟小冬不計名分做了側室，只求與梅蘭芳朝夕相對。那時的他們，愛得極深，曾有一張照片，梅蘭芳在墻上做了一個手影，孟小冬題字：“你在那裏做什麼啊？”旁邊梅蘭芳寫道：“我在這裡做鵝影呢。”。

　　然而好景不長，梅蘭芳不知什麼原因開始漸漸冷落孟小冬，雖然孟小冬對他們的愛情做了不少的構想和挽回，換來的卻是對方的一臉冰冷。最後，不再心存幻想的她，連續三天在天津大公報頭版刊登啟事，與梅蘭芳一刀兩斷。那份決然與勇氣，至今令人唏噓。有人説，這種“你既無心，我便休”的愛情態度，即便是在今天，也很少有女子能夠做到。

　　之後，孟小冬遇到了多年前就對自己情有獨鍾的杜月笙，據説，杜月笙對戲劇癡迷，家中的幾房姨太太都是唱戲出身。1949年，孟小冬隨著杜月笙一家移居香港，臨走前已經60多歲的杜月笙給了孟小冬一個隆重的婚禮，那年她已經42歲了。

　　所以，在這批孟小冬舊物裏，有幾張老照片，記錄了不同時期孟小冬不同的美。一張是少女時代的孟小冬，穿著一襲旗裝，眉眼中雖有一絲英氣，但擺不脫圓潤面容下的嬌俏與嫵媚，還有一張是在杜月笙和孟小冬的婚禮上，孟小冬穿著一身考究的旗袍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這時她的面容已經消瘦不少，目光也開始有些淩厲，倣似有一絲寒光籠罩在渾身上下，讓人覺得美得不敢靠近。

　　除了照片，這些舊物中，還有孟小冬用了大半生珍藏的一批名家書畫、原版錄音帶等。其中有溥儒先生在香港親贈孟小冬的《觀音像》，畫面樸素簡潔，筆意連貫流暢，墨色濃淡相宜，造型精準生動，為溥儒先生的用心之作，後來孟小冬將這幅作品帶回台灣並一直挂在自家客廳中。

　　還有梅蘭芳、余叔岩所繪折扇《梅花》，這把折扇原來是《談余叔岩》的作者、資深京劇票友孫養農的藏品，後因感念孟小冬在香港期間對自己的關照，同時又得知此物對她的特殊意義，最終贈予孟小冬。另外還有一枚重達17克拉的“祖母綠戒指”，這枚戒指曾是杜月笙的珍愛之物，移居香港之後境況不如從前，但是為了表明自己對孟小冬的一片情意，他將這枚戒指作為結婚禮物送給了孟小冬，這枚定情信物，也是杜月笙唯一送給孟小冬的珠寶。

　　此外，還有一把老式的腰挂鑰匙鏈，這把18k金鑰匙鏈重40.5克，杜月笙病故時，每位夫人各自都挑選一件他所用之物作為紀念，孟小冬就留了這把杜月笙平時一直挂在身上的鑰匙鏈。而解放後周恩來總理委託《大公報》社長費彝民送給孟小冬的一套《郝壽臣臉譜集》在這批舊物中也顯得頗為矚目。

　　不過，歲月流逝，伊人不在，只有藏品可以留在世間，默默地講述著一個女子的愛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