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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子愷漫畫 讓你變成一個好玩的人

  • 發佈時間:2015-08-13 09:31:45  來源:廣州日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文、圖/廣州日報記者 金葉

  正在廣東美術館展出的《世界動漫的中國學派——中外動漫藝術大展》中,有一組出自豐子愷之手的漫畫作品,氣質顯得與眾不同。按照今人的理解,漫畫即便不是帶有諷刺意味,至少得是誇張的、搞笑的。但豐子愷的漫畫,卻是自然清新、富有哲理和詩意的。像他這樣的畫,在他之前沒有人畫過,在他之後很多人學,但也很難畫出這股獨特的味道。他的畫簡單又平凡:想當年,老上海弄堂裏的理髮店、澡堂子、雲吞攤都會挂他的畫;他的畫又很深刻甚至是偉大,用他遠在挪威的粉絲——漢學家何莫邪的話來説,豐子愷是一個絕對的思想家,殊為難得的是他還不像大多數思想家那麼枯燥,看他的畫甚至會讓你變成一個好玩的人;而日本漢學家吉川幸次郎則説,豐子愷是最中國的中國人。

  為何他筆下人物總會沒有五官?

  有心的人不難發現,豐子愷很多漫畫中的人物都是沒有眼睛的,甚至有時候連耳朵、鼻子、嘴巴也沒有。

  比如一幅題為《村學校的音樂課》的畫裏,所有孩子的臉部均作簡化處理,眼睛鼻子一概省略,僅僅畫出一張張歌唱著的小嘴,可是卻讓人仿佛聽到了那震耳欲聾的歡樂歌聲;再比如一幅《阿寶赤膊》的畫裏,簡括地描寫了小女孩赤裸著上身,雙手交搭在胸前的扭捏神態,那張害羞的臉蛋卻不著一筆,留給讀者無限遐想的空間。

  有人説,豐子愷的繪畫雖然被稱為“漫畫”,但實際上是一種水墨的“簡筆畫”。

  豐子愷在自己的《漫畫創作二十年》裏,曾經坦言自己的漫畫之路是從“古詩新畫”開始的。“我從小喜讀詩詞,只是讀而不作。我覺得古人的詩詞,全篇都可愛的極少。我所愛的,往往只是一篇中的一段,甚至一句。這一句我諷咏之不足,往往把它譯作小畫,粘在座右,隨時欣賞。有時眼前會現出一個幻象來,若隱若現,如有如無。立刻提起筆來寫,只寫得一個概略,那幻象已經消失。我看看紙上,只有寥寥數筆的輪廓,眉目都不全,但是頗能代表那個幻象,不要求加詳了。”

  但有一次,豐子愷偶然再提起筆加詳描寫,結果變成和那幻象全異的一種現象,竟糟蹋了那張畫。於是豐子愷恍憶古人之言:“‘意到筆不到’真非欺人之談”……用寥寥數筆畫下最初所得的主要印象,最為可貴。

  畫風一直被效倣難以被超越

  雖然豐子愷的筆墨意趣是東方的,但它的人物造型、遠近透視則是西方的。這種曾經被詬病為“不中不西”的風格,和豐子愷的經歷有關係。他從小受過正規傳統書畫教育。十二三歲就畫完了《芥子園畫譜》,後來考入浙江省立第一師範學校,跟隨李叔同學了五年的西洋畫和書法、素描。書法始學歐陽詢、轉北魏諸體,法度謹嚴,筆力剛勁,後來又摻入了章草書風,自成面貌。再後來,他去日本遊學,又發現了日本漫畫家竹久夢二的畫集,被這種“不僅以造型的美感動我的眼,又以詩的意味感動我的心”的寥寥數筆勾勒而成的小畫深深打動。於是開始在效倣當中探索自己的藝術道路,逐漸形成了這種既脫胎于先輩遺風,又具有自己獨特風格的藝術語言。

  豐子愷研究會特約研究員吳浩然説,其實豐子愷的這種畫風,在當時已然影響很大,許多人爭相效倣,但直至今日,後來者都幾乎難望其項背。評論家陳傳席也説,他曾經認為,豐子愷的畫品雖然很高,但畢竟簡單,專業的畫家學了很久,再稍加變化,應該會要強于豐子愷才對。可後來偶然在某位藏家家中看了某位大家的效倣之作。“某畫家的畫本來在我心目中很高,但在豐子愷畫前卻顯得十分糟糕。很顯然,豐子愷畫中的清氣、逸氣更顯突出。”陳傳席由此得出結論:“形可學而得,氣不可學而得。豐子愷畫中的清氣、逸氣是最難學的。”

  他是個兒童崇拜者

  他也關注社會現實

  豐子愷從不諱言自己是一個“兒童崇拜者”。在他看來,虛偽驕矜的成人大都失去了本性,只有天真爛漫的兒童才是真正的“人”。這就不奇怪,為何豐子愷畫了那麼多兒童漫畫。他自己的孩子——阿寶、瞻瞻、軟軟也一次又一次地成為漫畫的主人公,他們拿著大蒲扇當自行車,忙著給凳子腿套上鞋子、在弄堂口拉著媽媽的衣角等待爸爸的歸來……

  豐子愷的兒童漫畫在他那個時代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在上世紀30年代,豐子愷開始感到這種漫畫有點逃避現實和對社會漠不關心,於是他的畫筆開始更多地描繪成人世界。雖然豐子愷最終皈依佛門,且一直抱著陶淵明式的田園隱逸理想,但他又並非徹底的出世者。他接受過新式學堂的教育,經歷過“五四”新文化運動洗禮和西方文藝思潮影響,是肩負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人格傳統的新一代知識分子。他經歷過太多人間的悲歡離合,一次次的日機轟炸,一次次的舉家逃難,令他的藝術具有現實主義風格和大眾化傾向。他始終熱切地關注著現實社會,以細膩的感情體味著人生的喜怒哀樂。這裡面既有人間煙火的平淡幸福,如紅塵萬丈的上海,無數屋脊中浮出的一隻紙鳶(《都會之春》),也有社會上種種的苦痛相、悲慘相、醜惡相、殘酷相。

  但最終,豐子愷從審美上抵觸過於“觸目驚心”的作品。他最後進行的反省是,所謂“斥妄”之道其實不宜多用,多用會讓人感覺麻木,反而失效。“藝術畢竟是美的,人生畢竟是崇高的,自然畢竟是偉大的。這些辛酸淒楚的作品,其實不是正常藝術,而是臨時的權變。古人説:‘惡歲詩人無好語。’我現在正是惡歲畫家;但我的眼也應該從惡歲轉入永劫,不妨從人生轉向自然,尋求更深刻的畫材。”

  豐子愷最終昇華了自己對人和生命的最深切的關懷。他注意到破墻的磚縫裏鑽出來的一根小草,作了一幅《生機》。這幅畫真正沒有幾筆,然而豐子愷覺得比以前所作的數千百幅精工得多; 有一天到友人家裏,看見案上供著一個炮彈殼,殼內插著紅蓮花,歸來又作了一幅《炮彈作花瓶,世界永和平》……他用自己最真摯的表達,涵養著人的慈悲。“他是一個有著菩薩心腸的現實主義者。”何莫邪對豐子愷下的這句斷語,最為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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