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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藥治沙 兩年多試驗試出什麼

  • 發佈時間:2015-08-04 06:29:35  來源:四川日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治沙和賺錢可以兩不耽誤。”2013年5月,本報以《與沙化速度賽跑,紅原試水以市場化方式治沙》為題,記錄了紅原縣瓦切鎮開工的情形。産業化市場化治沙,就是將牧民納入産業當中,統一提供中藥材種苗和種植技術,再按市場價統一回收,使牧民變為種植者,減少放牧對草原植被的破壞。三年試驗,這1000畝試驗田,這種藥材種植和治沙互為補充、被寄望甚高的模式,是中途夭折,還是進展順利?

  高原的天,孩子的臉。7月16日中午,海拔3600米的阿壩州紅原瓦切鎮德香村先是來了一場雨雪,隨即陽光燦爛。

  村民仁真爾甲吃過午飯,就來到“項目”上。“現在是那些藥草長得最好的時候,不能讓牛給吃了。”今年37歲的仁真爾甲,是川西北草地沙化治理生態經濟新模式研究與示範項目的“看護人”,項目租的是他的地。

  這個項目,由省科技廳組織,企業牽頭,省內多家科研單位參與,2013年正式實施,旨在探索在沙化土地上種植中藏藥材,遏制沙化的同時讓牧民掙到錢。目前的狀況是,在一畝土地上,種狹葉紅景天最高能賣1000塊錢,這幾乎是仁真爾甲放牧收入的10倍。

  但他也有擔心:專家種得好,如果今後完全靠自己去種,能一樣嗎?

  三年前的這裡

  是一片站都站不穩的黃色沙丘

  7月,紅原大草原最美的季節。天空一碧如洗、野花沿路綻放。在省科技廳副廳長周孟林的記憶中,紅原給他印象最深的,卻是3年前瓦切鎮那片“走也走不上、站也站不穩”的黃色沙丘。

  瓦切,是紅原縣的第一大鄉鎮,也是距離成都最近的大草原。站在如今滿眼綠色的項目基地裏,仁真爾甲回憶,從他小時候起,這片草場就在不斷沙化。專家認為,這片沙化草地,是由自然、人為和生物三種因素相互疊加作用形成,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過度放牧。截至2009年,整個紅原縣草地沙化總面積6915.4公頃,佔幅員面積的0.5%,其中瓦切鎮沙化土地面積達到4799.9公頃。

  沙化加劇的,不僅是紅原。

  省科技廳的數據顯示,半個世紀以來,川西北高寒草地的沙化面積增加了5.3倍。1994年到2009年的15年間,沙化總面積增加了28.1%,年均增長率達4.1%。

  阿壩、若爾蓋、紅原、壤塘四縣的草地沙化面積,佔全州沙化總面積的50%。目前,上述四縣大面積的退化草地,正以每年11.6%的驚人速度向沙化土地過渡,已成為我國土地沙化速度最快的地區之一。

  根據省科技廳2009年的調研,如果川西北濕地保護和草原沙化的問題得不到及時解決、有效保護和治理,20年後,整個若爾蓋、紅原大草原將成為世界海拔最高的高原沙漠之一。

  位於青藏高原東南緣的川西北地區,是國家青藏高原生態屏障的重要組成部分,作為長江上游的生態屏障,對長江、黃河中下游地區的生態安全和全國水資源保護總體戰略的實施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治沙,刻不容緩。

  以前的項目

  驗收時鬱鬱蔥蔥結題後變回黃沙

  紅原在用多種方式防沙治沙。2008年,紅原縣被納入川西北省級防沙治沙綜合治理試點縣,人工造林,封沙育草,人工種草,填溝還濕,初步遏制了沙化面積的進一步蔓延。隨著項目執行期的結束,由於缺乏後續管理和經費支撐,有些已治理的沙化土地又陷入了重復退化和沙化的困境。

  “驗收的時候一片鬱鬱蔥蔥,項目結題一年後變回黃沙”的癥結,周孟林説,在於原有模式的不可持續,“機制不可持續,來再好的專家也沒用。”

  2009年召開的第二屆庫布齊國際沙漠論壇上,內蒙古庫布齊沙漠地區探索的,通過開發沙漠旅遊、沙漠中草藥種植加工、沙區新能源等多種生態産業治沙的思路,給了四川新的啟發。

  2011年,省科技廳組織考察組赴內蒙古專題調研産業治沙。考察組兩天行程三千余公里,最終得出結論:加強政産學研用結合,探索依靠科技支撐生態産業治沙的新模式。其設計原理為:引入企業主體,大力培育發展道地中藏藥材為主的經濟作物,以生態産業支撐治沙事業;以投入多元化實現生態恢復、産業發展、牧民增收的目標。

  2013年5月,省科技廳與紅原縣人民政府簽署了項目合作共建框架協議,正式全面啟動瓦切千畝産業化治沙試驗示範基地建設。該基地首期種植面積共計1005畝,其中固定沙地562畝,半固定沙地104畝,流動沙地339畝,種植種苗共計209萬株。

  艱難的試錯

  選種投入的700萬元大部分打了水漂

  “能順利地爬上來,身邊還都長滿草,這已經很不簡單了。”7月16日—17日,省科技廳組織的考察組再次來到瓦切鎮項目現場,看見黃沙上長綠草,他們驚喜地一口氣爬上坡頂。而更大的驚喜是,今年種植的狹葉紅景天長勢喜人,品質上已經接近野生標準,效益上能達到畝産1000元的水準。

  但這一路上,王丞相在介紹情況時都相當謹慎,“這説的是比較理想的狀態,一切還要看能不能挨過今年。”

  之所以顯得“保守”,是因為受過“傷”。王丞相是科創集團旗下的四川中藏藥材開發有限公司總經理,從2012年項目籌備、立項開始就來到紅原。他見證了項目啟動後第一年,也就是2013年,多個藥材品種全軍覆沒,只有大花紅景天存活下來;2014年,大花紅景天也“犧牲”了,又開始種狹葉紅景天。

  兩年多下來,公司僅在選種上的投入就達到700萬元左右,大部分都打了水漂,王丞相非常絕望。事後總結,失敗的原因主要有三:一開始急著見成效,大幹快上;專家推薦的品種水土不服;沒有任何先例可循。

  有的專家,自始至終都沒有來過紅原實地考察,基於自己的研究和判斷,推薦了一堆“理論上可行”的品種。於是,2013年,在1000畝的項目基地裏,種上了包括秦艽、沙棘、大黃、獨一味、葛根等七八種藥材。但是,絕大部分品種最後死在高海拔上。

  經此一役,項目組重新調整思路和成員,集中精力開發和培育一到兩個有效品種,並加強對種苗的“馴化”。截至目前,瓦切鎮的這片沙地,已經成為全國最大的紅景天種植基地。而板藍根和列當的長勢和效益,甚至比紅景天還要好。

  仁真爾甲算了一筆賬:自己一家有3000畝草地,一年收入不到3萬元。如果改種中藥材的話,收入比現在要高得多。

  而在項目的初衷治沙上,考察組也得出結論:通過基地示範,目前植被蓋度達到50%以上,土壤功能明顯改善,初步遏制沙化蔓延,草地生態功能明顯加強。

  今後的推廣

  試驗離産業化還有一段距離

  7月16日下午,紅原縣政府會議室,考察組與州、縣政府以及科技、林業等相關部門座談。主要討論的,是1000畝試驗之後的問題。“科研人員種得出來,老百姓種不種得出來?”在紅原縣副縣長呂波看來,科研試驗畢竟離産業化還有很長的距離,推廣大規模種植,品種必須穩定,對牧民必須培訓。

  目前最大的壓力,在企業身上。王丞相透露,自項目啟動以來,科創先後投入的資金已經超過2000萬元,目前支撐他們信心的,就是長勢不錯的幾個品種。

  以紅景天為例,目前全國有上百家藥廠要用到這種抗氧化抗衰老的制藥原料。野生紅景天屬於珍稀保護藥材,法律禁止私自採挖。而根據專家鑒定,瓦切鎮的這批狹葉紅景天,能夠基本達到野生紅景天的品質。王丞相今後可以將在溫江的藥品加工廠搬到紅原,就近開發。

  但要大規模推廣種植,目前還是有困難:種苗平均一株兩塊,沒有農耕習慣的牧民會掏錢買嗎?能否納入林業和扶貧項目,以進一步降低種苗價格?

  周孟林説了一個細節:為了看狹葉紅景天的長勢,專家拿鐵鍬挖了幾株出來。但考察組前腳走開,仁真爾甲馬上把這些紅景天再放進土裏栽好,“這説明牧民知道這些藥材是值錢的寶貝。”

  在他看來,這個項目初步探索出來了一種更好的生態修復模式,也選育出來了一些具備産業化條件的中藏藥材品種,即使離産業化和大規模推廣還有一段距離,但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牧民有了更強的動力保護這些長上“寶貝”的沙地。這也為林業部門的治沙,提供了一種可選擇的新模式。

  □本報記者 張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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