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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危機時代,轉型與衝擊的迷思

  • 發佈時間:2015-08-01 02:35:21  來源:新京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這是一種令人絕望的情況。即使已經過去了7年,但是世界經濟依然沒能出現任何強勁復蘇的跡象。馬丁·沃爾夫在這本名為《轉型與衝擊》的書中,用冷峻的筆調給那些憧憬著美好明天的樂觀主義者,澆上了一盆冰水。

  2007-2008年金融危機之後,全球經濟一直處於亞健康狀態;7年過去了,世界經濟為何仍沒能出現強勁復蘇?這種狀態很有可能將繼續持續下去,而我們該怎麼辦?英國《金融時報》副主編及首席經濟評論員馬丁·沃爾夫在本書首次從歷史和全球的視角,闡釋了這場危機教給我們的經驗和教訓,以及當前世界經濟與政治版圖所發生的深刻變化,並對未來的經濟發展趨勢進行了解讀和預測,提出實質性的金融和貨幣系統改革方案。

  1 日本式幽靈隱約出現了

  這位《金融時報》的首席評論員在行業裏有著令人羨慕的地位,余永定描述説,“世界各國的經濟決策者和經濟領域從業人員每天早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翻閱《金融時報》,而在瀏覽過《金融時報》的頭版頭條後,他們要做的第二件事大概就是要看看馬丁在他的專欄裏説了些什麼。”

  《金融時報》總編輯萊昂內爾·巴貝爾則毫不吝嗇地把這位胖胖的同事稱為是國際經濟領域專欄寫作者中的“領軍人物”。

  沃爾夫以善辯出名,並且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回擊對手的機會。事實上,沃爾夫還是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的常客,以前是每年開場論壇《全球經濟展望》的主持人,現在則是最後一天的總結論壇《全球經濟金融政策展望》的主持人。

  在這部光註釋就有68頁的大部頭中,沃爾夫毫不客氣地把美聯儲前主席本·伯南克嘲弄了一番,他把伯南克在經濟危機之前,在一次演講中滿懷信心談論的穩定而繁榮的未來,稱之為“他當時或許是在描述另一個星球”。

  如同很多社會學家慶倖于生活在大轉型時期的中國——他們試圖用自己的學識來研究時下這個充滿變化的社會,一些野心勃勃的經濟學家也為自己能親身經歷這一次全球性的金融危機而激動,不過,他們也沮喪地發現,自己掌握的理論不靈了——他們非但沒能嗅出風暴來臨前的氣息,也在危機面前表現得束手無策。

  當然,沃爾夫自己也誠實地承認,“沒有預見到如此巨大的危機會發生在高收入國家”,並感到內疚。

  對美國和英國來説,這次危機的財政成本大約相當於一次世界大戰。一個殘酷的現實是:美國需要連續10年實現4%的經濟增長,才能回到其在危機前的經濟增長趨勢上,而英國則需要10年以上接近5%的經濟增長。

  沃爾夫肯定了危機爆發後歐美各國在穩定金融市場上做的那些“直升機撒錢”措施,“這些英勇的措施雖然阻止了另一次‘大蕭條’的發生,但它們沒能讓高收入國家恢復到健康狀態。各國政府仍在一系列後續問題面前艱難掙扎,這些問題包括失業率的居高不下、生産率的低增長、去杠桿化,以及對財政償付能力不斷上升的擔憂。”

  為了應對本次危機所採取的規模如此龐大的救助行動,可能會在未來導致一場更嚴重的危機,就像批評者所認為的那樣。

  “日本式萎靡不振的幽靈隱約出現了。”沃爾夫憂心忡忡。

  2 金融危機的不可避免性

  “如果在暴風雨的季節裏只能告訴我們風暴過去後大海將再次變得平靜,那麼經濟學家交給自己的工作就太容易,也太沒有價值了。”凱恩斯在寫于1923年的《貨幣改革論》中,就提出了經濟學家的價值問題。

  雖然有關金融危機的發生屬於“黑天鵝事件”的論述,有著廣泛的市場,很多正統經濟學家認為,危機是不可能被預測到的:如果危機可以被預測到,它們或者已經發生了,或者已經被理性的經濟主體預先阻止了。

  但是,依然有一部分人認定,金融危機的發生一定是有跡可循的。沃爾夫就認為正統經濟學家的解釋屬於“教條主義”,“危機的發生部分是因為正統經濟模型在表面上將危機設定為理論上極不可能發生,以至於危機在實際中更可能發生了”。

  沃爾夫從1967年開始在牛津大學學習經濟學,在此後的45年裏,沃爾夫也不時地改變自己的觀點。在上世紀60年代後期和70年代初,他就認為不論在高收入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市場都應該發揮更大的作用,宏觀經濟政策應當致力於貨幣穩定,他投身到崇尚市場導向的經濟理論的運動中,熊彼特和哈耶克的著作對他産生了很大的影響力,而現在,這場來勢洶湧的危機則“重燃了我對於凱恩斯著作的強烈興趣和欣賞”。

  對於此次危機出現的原因,沃爾夫有著清晰的認識,他認為不能簡單歸結為全球性的過度儲蓄和過度信貸。危機前的一系列發展趨勢是不可持續的,尤其是高收入國家不斷增長的家庭債務。這跟全球的持續性失衡有關。而這又是由全球化市場經濟時代失敗的貨幣和金融系統造成的。“這場危機揭示出人們對於現代經濟的運作方式存在重大誤解”。

  金融行業收入豐厚的從業人員在愚蠢和不明就裏的家庭中間找到了他們需要的借款者,又從愚蠢和不明就裏的投資者中間找到了證券化資産的購買者。

  當然,經濟中危險的狂妄自大不僅僅在於對不守約束的金融市場和不斷攀升的私人債務的信仰,而且包括歐元的創立。

  “歐元區成了一個糟糕的婚姻,然而離婚的成本又太高。”沃爾夫悲觀地預測,其未來是否能變為美好的婚姻,讓參與各方都滿意?從目前來看,可能性不大。

  3 這一次情況會更好嗎?

  面對挑戰,我們有必要為搖擺不定的危機經濟學指明方向。

  危機是一場全球衝擊,危機對全球經濟和金融機構産生了衝擊,並對未來産生了深遠的影響。全球衝擊必然帶來全球大轉型,而大轉型必然帶來更大的全球衝擊。

  正如,沃爾夫這本系統論述金融危機的成因和出路的書的書名——《轉型與衝擊》的含義:轉型帶來衝擊,衝擊後又面臨著轉型,這既是一對關聯體,又是一對矛盾體。

  顯然,如果這樣,那麼現有的經濟學理論、金融自由化政策和宏觀經濟政策都將不可持續。

  在本書中,沃爾夫還論述了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在危機爆發後面臨著的新挑戰,他認為,高收入國家貨幣政策正常化;結構性的經濟減速;世界經濟增長最有力的引擎——中國的經濟減速;高收入經濟體尤其是歐元區和日本在尋求出口導向的增長,都將引發新興經濟體新一輪的金額危機。

  沃爾夫的論述源於他對全球經濟的理解和對新興經濟體持續的觀察。

  此前沃爾夫多次來到中國,並熱衷於布道,從不放棄任何機會。早在10年前,他到清華講座,一開始抱很大希望以為會很受歡迎,結果只來了十幾個學生,但他還是精神抖擻地講了一大堆有關中國經濟再平衡的內容。

  不過現在時過境遷,這位高産的專欄作家已經有了足夠的影響力,相信他對於新興國家面臨挑戰的分析一定能引起中國的經濟學者的興趣。

  危機的發生表明,人類之前對於世界上最複雜的經濟和金融系統是如何運作的,以及運作得如何這兩個問題的認識是荒謬的。這對經濟學提出了令人不安的挑戰,同時也對經濟政策制定提出了挑戰,包括中央銀行家、金融監管者、財政部的官員們及內閣部長們。

  在上世紀30年代,“大蕭條”讓世界陷入了困境。這一次,情況會更好嗎?馬丁·沃爾夫在這本書中,提出的問題應該是這個星球上的精英們急需作出的回答。

  □陶魏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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