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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血殷紅 弦誦不絕

  • 發佈時間:2015-07-30 01:31:34  來源:科技日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八年抗戰,對中國知識分子是一次淬火。

  愛國團結,剛毅堅卓、艱苦奮鬥——清華大學教授、百歲老人王繼明如此概括民族危亡之際自己所受到的教育。

  七七事變後,作為當時中國文化中心的北平淪陷,日寇對北平的文化機構尤其是大學進行了瘋狂破壞,妄圖摧毀中國之文脈、要讓中華民族“亡國滅種”。受過五四運動洗禮素有反帝愛國傳統的北平文化界人士不畏強暴,或“文軍長征”,遠走西南復校,培育復興火種;或堅守危城,捍衛民族氣節,寧死不屈。

  在抗戰勝利70週年之際,走進歷史深處,仍能清晰感受到那一代中國知識分子的鐵骨錚錚、浩然正氣,還有他們深刻的愛國主義情懷,傳承至今。

  鐵蹄之下

  1937年7月5日,清華大學土木係大一學生王繼明回河北灤縣老家過暑假,三天后,“七七事變”爆發,華北大亂。

  “風物涼爽,窗外荷池猶存紅花一朵。哀蟬寒蟄,鳴不絕響……”這是時任清華大學教授的吳宓“七七事變”後在日記裏寫的清華園的景象,槍炮聲中,吳宓多次冒險回到校園,流連忘返。清華的師生們,如此留戀這片讀書人的凈土,但他們都知道,在日本人的鐵蹄下,已不可能在北平繼續靜心讀書了。

  北平淪陷後,日軍佔領清華。一片凈土,被蹂躪得面目全非:學校成為日軍的兵營和傷兵醫院,學校設施、儀器設備、圖書均遭受洗劫,體育館被用作馬廄和食物儲藏室,木地板全被拆毀,更有甚者,新南院竟成了隨軍妓館……

  侵華日軍每攻佔一個城市,均有計劃摧毀和破壞中國文化:焚燬出版機構、破壞大學、佔領學術機構、劫掠圖書文物、殘害知識分子……清華大學的噩運,成為日寇摧毀中國文化機構的一個縮影。

  《北京市抗日戰爭時期人口傷亡和財産損失》一書顯示:北平淪陷期間,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燕京大學、北京師範大學……均遭洗劫:清華大學從建築物到圖書、儀器,均遭到日軍瘋狂壞和掠奪;北大沙灘紅樓淪為日軍憲兵司令部,多位留守教職工遭受嚴重身心折磨,最為惡劣的是,日軍劫掠北大圖書館館藏珍品《俄蒙界線圖》,這一孤本文獻,迄今下落不明……

  北平淪陷之初,這裡的知識分子,都在面臨艱難的抉擇。吳宓深感悲憤無望,在日記中這樣寫道:“聞報,知戰局危迫,大禍將臨……今後或自殺,或為僧,或抗節,或就義。”

  而此時,同為清華大學教授的朱自清、聞一多等也在為國家的命運憂心忡忡:到底該以羸弱之軀親赴戰場,還是該保住文脈,使“弦誦不斷絕”。

  文人“長征”

  王繼明在老家滯留半年,得知清華、北大南遷並與南開組成西南聯合大學後,不顧家中反對,踏上複學之路。

  “清華先是南遷長沙,次年再遷昆明,與北大、南開兩校組成西南聯合大學,遷校、複學,條件之苦,後人難以想像,但師生們即使在敵機狂炸下,弦歌不輟,充分顯示抗敵必勝、重建祖國的決心。”王繼明回憶説。

  為了保全民族的文脈,中國的知識分子開始了艱苦卓絕的“文人長征”,包括吳宓、朱自清、聞一多等,櫛風沐雨,翻山越嶺,向西,一路向西!

  據統計,從抗戰爆發到1938年8月底,我國108所高校,有91所遭到破壞,10所遭完全毀壞,25所因戰爭而陷入停頓。為此,全國106所高校進行了300多次搬遷,遷校3次以上的有19所,8所高校遷校達4次。

  “我當時在西南聯大經濟係學習,那時的宿舍都是茅草房,上下通鋪擠了40個人,教室是夯土墻、鐵皮屋頂,窗戶上糊的紙。課桌是帶扶手的木椅,吃的是糙米陳米,有時還有耗子屎,菜裏油水很少。”不久前以92歲高齡去世的北大經濟學教授張友仁,生前接受新華社記者採訪時回憶説。

  艱難困苦,猶似寶劍淬火的熔爐。西南聯大,創造了中國教育史上的奇跡。“聯大培養學生八千人,有諾貝爾獎獲得者,‘兩彈一星’功勳獎章獎獲得者、兩院院士、教授專家多人以及當時直接參軍抗戰勇士千余人,其中不少人為國捐軀……在那種極端困難條件下,確實是個奇跡!”王繼明感慨地説。

  西南聯大的畢業生中,有一位傳奇人物:他是北大哲學系教授鄧以蟄的兒子,北平淪陷時正讀中學,在日本人組織的慶祝會上憤怒地撕碎了日本國旗,為避禍逃離北平,途經上海、香港和越南的海防、老街,到達昆明,1941年考入西南聯大物理系。

  他就是鄧稼先,新中國的“兩彈元勳”。

  鐵骨錚錚

  八年抗戰,留守北平的知識分子,一直沒有中斷血性反抗。

  北平淪陷後,因為燕京大學為美國財産,日軍有所顧忌,暫時沒有佔領燕大。未及撤到後方的學生拒入偽大學,紛紛報考燕大,燕大則儘量多招生,以培養更多的愛國青年。在燕大,《義勇軍進行曲》常在校園飄蕩,凡是要到大後方或延安的學生,學校都要為其送行,不僅絕對保密,有的還資助路費。日軍對此早如芒刺在身。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燕京大學被查封,陸志韋、趙紫宸、侯仁之等十余名教職員被逮捕,關押在日本憲兵監獄。

  在監獄中,陸志韋被折騰成皮包骨,敵人要他寫悔過書,他寫下“無可悔過”四個大字。

  鐵骨錚錚!

  北大教授馬裕藻因年邁和患高血壓未能轉徙內地,北大指定他和周作人、孟森、馮祖荀四位教授留守並照看校産,時稱“北大留平四教授”。後周作人投敵,日寇數次命周作人去請馬裕藻出山任教,馬裕藻斷然拒絕。由於周作人屢來,最後馬裕藻的幼子馬泰奉父命對周説:“我父親説了,他不認識你。”

  馬裕藻當時有“好好先生”之稱,但在民族氣節方面,毫不含糊。他的學生張中行曾回憶説:“他堅信中國最終一定勝利,而且時間不會很久。”張中行每次去看他,他見面第一句話總是問:“聽到什麼好消息嗎?”

  1945年4月,馬裕藻含恨辭世,最後時刻還在病榻上念叨“天快亮了,天快亮了……”4個月後,日本投降。

  1946年,王繼明重返北平,協助王裕光教授進行清華校園修復工作,他又回到了自己摯愛的清華園,至今仍未離開。

  當年青春學子,如今已成百歲老人。王繼明説,抗戰期間,他所受到的愛國團結,剛毅堅卓、艱苦奮鬥極深刻的教育,“受益匪淺,永銘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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