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來，全球資本市場開始狂飆突進。但隨著歐亞美洲各國主要指數接二連三地創出新高，關於資本市場泡沫的討論也越來越多。

　　指數連創新高

　　2015年以來，各國股市累積的漲幅非常驚人。

　　牛市已進入第七年的美國股市，道瓊斯指數、標普500、納斯達克指數仍舊呈向上走勢。5月21日，美國股市收高，標普500指數上漲4.97點，報2130.82點，再創收盤新高。

　　中國A股市場牛氣沖天，中國香港股市量價齊揚，日本日經指數站上2萬點關卡，今年也漲了11.9％，落後的南韓股市今年也有11％的漲幅。

　　自從歐洲央行祭出歐版QE以來，德國股市一度大漲創下12390點的新天價，“歐豬五國”中的葡萄牙今年有三成漲幅，義大利、愛爾蘭也有兩成的漲幅。

　　世界交易所聯合會（WFE）數據顯示，全球股市市值不斷創新高，截至4月底達74.7萬億美元，規模已超過IMF（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估今年全球GDP總量達74.5萬億美元，有背離基本面的過熱疑慮。

　　“股神”巴菲特有個“巴菲特指標”，這一指標透過股票總市值和GDP之間的平衡，以此衡量股價是否過熱。目前全球股市市值與GDP比率已經超過100%，根據彭博資訊統計（截至2015年4月底），目前美國股市總市值與GDP的比率甚至達到143%。

　　全球股市市值曾在1999年、2007年創下兩波高峰，推升巴菲特指數突破100%，2013年11月雖又開始持續刷新紀錄，但巴菲特指標直到今年才突破100%。

　　全球債市亦出現30年來的大牛市。

　　分析人士認為，低利率環境助長了資産價格上漲。據路透社報道，有“新末日博士”之稱的紐約大學斯特恩商學院經濟學教授魯比尼認為，美國利率仍接近零，且歐元區、日本等經濟體量化寬鬆（QE）所注入的流動性，並未進入實體經濟，引發了資産價格再膨脹。

　　“泡沫”産生了？

　　這種資本“狂歡”已經引發市場人士對於資本“泡沫化”的擔憂。

　　比爾·蓋茨日前出席伯克希爾哈撒韋股東週年大會，在接受美國全國廣播公司財經頻道（CNBC）電視訪問時就認為，現時不單只是美國處於超低利率環境，歐洲與日本也開始呈現超低利率，這是不尋常的，可能産生泡沫與過度借貸問題。同時，市場又無法擺脫經濟疲弱情況。

　　花旗集團在最新報告中也警告，由於資金氾濫，全球許多金融商品已出現（或接近）泡沬化現象。

　　根據CNBC報道，花旗股市策略師巴克蘭在報告中指出，成熟期的牛市通常會産生許多泡沫，美國和其他各國股市正接近泡沫水準。該報告稱，美股的股價凈值比達2.9倍，屬於史上相對昂貴的水準，若扣除股價表現不佳的金融類股，美股正接近泡沫領域。

　　花旗稱，美國消費類股已進入泡沫領域，包括零售、耐用品、消費服務和食品飲料股的股價估值都大幅超出歷史的常態水準。例如，消費必需品類股的市盈率和市凈率分別達18.3倍和3.1倍。

　　該報告也發現，歐洲制藥類股和日本的食品飲料股已出現過熱跡象。還未出現泡沫的包括：美國的金融股，歐洲的銀行股、汽車能源股、原料股、科技股，以及新興市場的商品原材料類股等，這些股目前的估值仍比歷史常態水準低。

　　巴菲特也在剛過去的股東大會中指出，以美股來説，如果低息持續，股票看起來還是很便宜；不過，假如利率回歸正軌，那目前企業的股價看起來就會偏高。

　　美聯儲主席耶倫在今年5月表示，近來美股股價已相當高，且長期債券收益率亦有衝高風險。

　　巴克蘭還認為，最明顯的泡沫在歐洲公債。他指出，歐洲央行大手筆購債導致債券供應嚴重短缺，就像17世紀荷蘭的“鬱金香狂熱”一樣。

　　事實上，近期全球固定收益市場出現拋售風潮，並已經從歐洲蔓延到美國，伴隨債券價格劇烈震蕩、表現不佳，市場開始出現看空債市、泡沫破裂、空頭來臨等警示預言。

　　“泡沫化”恐慌

　　市場人士已經開始預測“泡沫”出現並破裂的風險。

　　有“末日博士”之稱的投資顧問麥嘉華（Marc Faber）在接受CNBC訪問時表示，美國及全球很多地方的股市都處於央行製造的泡沫中，現行市況下，美股一旦回落，跌幅將達三至四成。

　　麥嘉華過去兩年來持續唱衰美股，卻眼睜睜看著股市不斷上漲。這次他的警告一如既往般響亮，並且預言美股一旦泡沫破滅，可能將劇烈回調修正40%，而伴隨美國經濟走軟等利空浮現，投資人不妨聽聽以供參考。

　　麥嘉華還認為，全球央行的刺激政策及低息環境，會導致資産被嚴重高估，最終引發問題。若美股下跌四成，標普500指數將會回到2012年初的水準。不過，由於不知道股市還會有多少升幅，他並沒有建議投資者在現水準買跌。

　　Market watch專欄作家Michael Sincere也在近期撰文指出，如今疲軟的交易量和溫和的反彈暗示市場很有可能面臨大跌風險。當然市場可能繼續上漲，但是一旦反轉，其破壞力將會十分驚人。斷崖式的下跌最終難以避免，區別只是在於出現的形式。

　　撰寫《為即將到來的泡沫而準備》的股市專家Mark D. Cook描繪了股市泡沫破滅之後市場可能的三種情形：第一種是股市緩慢走高並小幅刷新新高，交易量維持低迷，買興疲乏。隨後股市將見頂回落，並緩慢下跌；也有可能出現難以預知的消息或者事件觸發“黑天鵝”。突發的消息會導致市場快速下跌，並且加速下行；還有一種情況則是，市場整體運作十分緩慢。股價可能會在一個通道內窄幅波動，開始的下跌也十分溫和。從表面來看，市場似乎依然十分健康，但是內在的情況卻在不斷惡化。投資者很難對這種下挫産生警覺，而一旦市場轉熊之後，不斷的下跌將最終令投資者損失慘重。

　　Cook並未指出到底哪種形式會成為市場的終結，但是他提醒所有人，黃金和原油市場的先例意味著，“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旦出現，泡沫破滅難以避免。

　　但另有一些觀察人士認為，對資本市場“泡沫化”的定論仍為時過早。全球最大對衝基金——橋水基金高層Greg Jensen和Jacob Kline給客戶的信中就表示，目前資産價格處於高位，但還沒到泡沫化階段，不過未來被動投資的回報率可能會比較低。

　　摩根大通旗下基金部門首席環球策略師David Kelly認為，就算美國經濟增長持續低企，美股目前不時被指偏高的市盈率仍有足夠支撐，理由是作為傳統指標的國內生産總值（GDP）計法落伍，從強勁的就業數據及上月破紀錄的美國政府稅收來看，GDP低估了美國經濟，而且如耶倫早前所言，對比債券等回報非常低的安全資産，美股依然便宜。

　　面對債市高波動率，摩根還強調，拋開情緒性字眼，最新這波拋售主要來自技術性驅動，由於流動性轉差且預期將有鉅額新發行企業債券供給量，導致整體市場波動劇烈。現階段應透過波動尋找新投資機會，並期待修正過後一個更低的利率環境，收益為王仍是看好的投資主題。摩根建議，核心配置高等級債，適度納入高收益債。

　　必須採取措施

　　在各方仍對資本市場泡沫是否形成爭論不休時，一些防範措施已經被提上日程。全球金融巨擘發表聯合聲明，呼籲防範泡沫産生的風險。

　　英國《金融時報》報道，包括匯豐銀行、瑞士銀行及貝萊德等金融機構的高層，在近期發佈聯合聲明向各國政府呼籲，當前極低的利率環境已造成金融不穩定，須採取必要措施以防堵泡沫風險。

　　這份聲明認為，總體審慎政策工具的實施，將可改善新興市場金融系統的效率。

　　此外，該聲明指出，總體審慎政策必須實施于整個金融體系，而不只是商業銀行這類傳統規範範圍內的機構。倘若總體審慎政策的實施範圍過於局限，雖可限制規範內機構的信用創造，但也會把此行為推向規範外的影子銀行，導致系統性風險擴大。

　　該聲明還指出，各國政府必須加強總體審慎政策的監管，若總體審慎工具協調不佳，最終可能會形成自身的系統性風險。

　　總體審慎政策工具經常用來防範資産過度膨脹等風險，藉此降低政府通過加息來抑制投資行為的必要性。包括英國、瑞士、以色列等國家和地區都曾廣泛使用該政策，以抑制資産價格過度飆漲，特別是樓市過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