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風生

　　從這些老闆們層層打點，逐個送錢的嫺熟程度，可以看出，一些企業老闆在與基層行政機關跑審批、打交道的漫長過程中，已經積累出豐富的經驗，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廟大神仙多，進廟就拜神，見神就燒香”。

　　據新華社報道，近日爆出的廣西欽州市水利系統“坍塌式”腐敗窩案引起社會關注。此案涉案人員40人，涉及水利工程項目數百個，其中僅涉及農村人飲工程的資金就達5.4億元。

　　在此案中，有個很有趣的細節，涉案的欽州市欽北區水利局原副局長陳紹貴，實際權力並不大。直至案發時他都不明白為什麼管材供應商居然送了116萬元給他。其上司欽州市欽北區水利局原局長勞宏智，都連連感嘆“沒想到無權的副局長也能收那麼多錢”。

　　不光是副局長，此案中企業老闆凡是認為用得著的，都按職級送了錢，上至局長、監理，下至出納、保管員，一些無權的小職員也深陷其中。明知對方無權，還給他們塞錢，這些企業老闆真的是“人傻錢多”嗎？

　　從去年的九江水利窩案，到如今的欽州水利窩案，從這些老闆們層層打點，逐個送錢的嫺熟程度，可以看出，一些企業老闆在與基層行政機關跑審批、打交道的漫長過程中，已經積累出豐富的經驗，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廟大神仙多，進廟就拜神，見神就燒香”。不管對方是哪路“神仙”，管不管事，都拜一拜總是沒錯的。手續齊全的，拜一拜，審批得更快；手續有問題，進了貢，更可以瞞天過海。副局長無實權又怎樣，照樣是廟裏的“神仙”啊！

　　而從企業老闆們如規定動作一般的“進廟就拜神”，也可看透此地此系統權力生態。不管是副局長還是普通科員，雖沒有直接權力，但是對某些項目的具體環節到底有多少影響，誰都説不清楚。有道是“小鬼難纏”，就算是面對比副局長更“無權”的普通科員，在項目審批繁瑣冗長的流程裏，難保不會和他們打交道，難保不會被刁難。之前被報道的南方某省會城市房産部門，區區一個打字員，就受賄400萬，説得就是這個理兒。副局長沒有直接權力，而打字員，看上去似乎連“間接權力”都沒有，但是，他們都有向權力借力的本事，自然會讓求著辦事的人們“心生敬畏”。

　　而此事更可笑的還是，包括原副局長陳紹貴在內的一些官員或者小職員，明知自己沒權，也幫不上什麼忙，甚至案發時他都不明白為什麼供應商會送自己錢，但這錢他還是照拿不誤，且拿得心安理得。可見此地此系統的權力生態，已經壞到了什麼地步。

　　水利工程涉及招投標、工程驗收、資金撥付等多個環節，權力尋租空間大，暗箱操作利潤高。從“閻王”到“小鬼”一併搞定，自然一本萬利。所以這些企業老闆，還真不是“人傻錢多”，而對於某些官員，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別人會送錢給你嗎？就不要裝什麼“天然呆”了。

　　□阿曼（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