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貫徹落實十八屆三中全會有關“積極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重要部署精神，以及省委省政府去年發佈實施的關於深化國資國企改革的“26條意見”精神，立足在我省新一輪國資國企改革過程中，促進更多市場主體對混合所有製作出符合國家政策導向的實質探索，日前，山東證監局、省國資委、省金融辦會同深圳證券交易所啟動了“資本市場助推山東混合所有制發展”大型課題研究，現已結項，並於3月3日召開了資本市場與國有企業改革座談會。本報記者就上述課題研究中涉及的熱點問題，對課題研究組組長、山東證監局局長馮鶴年進行了專訪。

　　□ 本報記者 王 爽 李 鐵

　　記者:自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作出積極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以及深化國有企業改革部署以來，我們發現，資本市場已成為各地探索發展混合所有制的重要舞臺。為什麼説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現實中最為穩妥、可行的平臺是資本市場?

　　馮鶴年:資本市場經過二十餘年的運作，為混合所有制發展改革進行了諸多有益探索。其所擁有的産權明確、交易公開透明、定價機制科學公允等諸多優勢，恰恰是其他市場平臺無可比擬的；實踐中國有資産流失、民營資産被侵吞的顧慮，在資本市場出現的概率相對也較低。因此可以説，積極發展混合所有制，讓其目標得以實現的主陣地應當是資本市場。過去一年裏，全國範圍內開展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成功實踐，都印證了這一點。

　　記者:調研報告中提到，資本市場助推山東混合所有制發展，要著力破解“兩個不理想、兩個不合理、一個不足”共5個關鍵性難題(本報2月25日一版已刊發相關報道)。這其中山東上市公司最短板的問題是什麼?最終解決上述問題的整體思路又是什麼?

　　馮鶴年:五個關鍵問題中的第四個，即我省地方國企整體負債率偏高，資本結構不夠合理，我感覺是最為突出的。以國有控股上市公司為例，目前平均資産負債率為55.33%。應該講，長期以來在傳統收入導向型考核激勵下，很多國企及其控股的上市公司通常擁有了高負債經營的路徑依賴，帶息負債逐年增加，資産負債率有攀高的趨勢，長遠看並不利於企業良性發展。在我國宏觀經濟整體步入“新常態”背景下更是如此。當前，應特別重視調整資本結構，主動削減負債規模，減輕債務負擔，力求“輕裝上陣”，同時主動借助資本市場實現直接融資，穩步降低負債率。總之，要一步步消化企業的經營風險和財務風險。

　　記者:總結目前省內外國有控股上市公司依託資本市場所做的“混改”實踐，作為監管部門得出什麼結論和啟示?

　　馮鶴年:去年下半年以來，我們集中精力梳理了全國範圍內實施“混改”的典型經驗做法。我們感觸比較深的首先是資本市場已經在各地“混改”中切實發揮了主戰場作用。下一步足以在更大程度上激發各類經濟主體創新活力和動力，引導其積極參與國企改革，推動國企經營機制轉換。

　　其次，未來的“混改”探索中，要在把控風險前提下，堅決衝破不符合科學發展的陳舊觀念和思維定勢，把該放的堅決放到位，把該給的堅決給到位，鼓勵和引導企業提出針對性強的“混改”方案。

　　再次，要拓展工作視野。比如，儘管主流觀點認為混合所有制即國企引入社會資本，但國有股東之間的“混”，國有資本投向發展前景好、風險可控的非公有制企業，也是“混改”應有之義。再如，社會資本進入國企或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後，也應支援其有序參與公司治理等等。

　　最後，要積極探討資本市場創新工具的運用，促進“混改”取得實效。國有資本可以嘗試以優先股形式存在，弱化對上市公司行政管控，亦可探索國有企業集團以所持上市公司股份為基礎發行可交換債，實現溢價減持。總之，要盡可能利用資本市場的創新空間。

　　記者:我們注意到，在山東2015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鼓勵非公有制企業參與國有企業改制重組。而資本市場助推混合製發展的路徑中，除了傳統的IPO外，推進國有控股上市公司開放性市場化重組也是必要手段。對此，其具體措施有哪些?

　　馮鶴年:推進國有控股上市公司開放性市場化重組，首先思路應當拓寬，不應再局限在一個企業集團內部搞重組整合，也不應把視野局限在山東地域，而是面向全國和世界，對接各類資本，消除一部分國企效率不高、活力不足痼疾，帶動區域經濟結構調整和産業轉型升級。具體講，可以有如下幾個可行的方向。

　　第一，在公司股東層面引入各類社會資本。鼓勵上市公司圍繞打造優勢産業，以股份支付作為對價，主動對外開展股權、資産收購和重組，這是我省國有控股上市公司發揮“轉方式調結構”生力軍作用的主要途徑。

　　第二，視需要實施控制權轉讓。在個別國有資本不需要控股的競爭性領域，可以探索通過二級市場減持或公開徵集受讓方形式，將控制權轉讓給民營資本或戰略投資者。

　　第三，准予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參股一批符合經濟結構調整優化目標，有利於技術提升、自主創新能力增強和産業鏈延伸的非公有制及其他類型公有制企業。

　　第四，推進以上市公司為平臺進行深度的國資整合。我們建議，一是加大同一行業內部國有控股上市公司之間資産重組力度，調整清理非主業和殼體企業，“騰籠換鳥”為省內其他優質國企上市預留空間。二是對業務板塊未能進入省屬企業範圍內前三名的，優先由該業務板塊位居前三名、且存在上市平臺的省屬集團兼併重組。三是國有資本投資運營公司組建或改造完畢後，對主業突出、市場競爭力強、成長性高的集團所屬企業，調整為由相關國有資本投資運營公司直接持股，以其為龍頭整合相關業務，集中資源支援其做大做強；而後，擇機將其注入相關上市公司。總之，堅持有進有退，加快有效資源流動，促進國有資本佈局的戰略性調整。

　　記者:隨著“混改”進入改革“深水區”，有效避免國有資産流失，也是各界關注的話題。在堅守改革底線，不觸碰改革“紅線”與積極作為方面，應如何找到平衡?

　　馮鶴年:在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問題上，中央的態度是較為慎重的，除支援在總結經驗基礎上穩妥有序開展外，最關心的問題在於深刻汲取上世紀末國企改革的相關教訓，切實杜絕國有資産流失——這是深化“混改”的政策底線或“紅線”。進一步看，中央關心“混改”的成敗，聚焦的問題在於規範國有資産評估，完善國有資産定價機制，實現公開透明操作等，同時防止“大轟大嗡”和“一混了之”。我省深化“混改”的過程中，無疑應當把握好上述政策底線要求，遵照國家即將出臺的深化國企改革相關制度細則，穩妥有序操作。

　　對我省而言，更需重視的，則是在把握各項政策要求前提下，打破傳統思想禁錮，總結和推廣省內外深化“混改”的成功經驗，務實操作，確保以“混改”的成果消除我省國企發展中多年積累的痼疾。

　　我們感到，“混改”的核心依然要以市場化為導向，其必然離不開對資本市場利用。資本市場在聚集市場資金、提供高效市場運作機制等方面非常靈活，有益於改革的成分最多，按其規則操作，所發生各類風險的概率最小，因而構成上述“按規則辦事”和“大膽破題”兩方面要求的重要“支點”，完全有理由成為我省“混改”的主要依託。因此，下一步我省各有關方面應重視和充分挖掘資本市場配合“混改”所能提供的豐富的市場手段，打開“混改”操作上的創新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