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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局中局3掠寶清單(24)

  • 發佈時間:2015-02-16 05:29:58  來源:西安晚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1909年,慈禧入葬東陵。據她的心腹太監李蓮英記載,隨葬玉石有700多件,又倒入4升珍珠、2000多塊寶石填棺,總價值超過紋銀5000萬兩,東陵的豪華氣派壓倒紫禁城。而這一切,都在孫殿英炮轟慈禧墓時,暴露在了軍閥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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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老公斜眼看去,低聲哼道:“誰知道他不是為了日後盜墓方便。”海蘭珠攙起他的胳膊,笑著勸解道:“您想多了,素描是洋人學畫畫兒練手用的,指靠這個盜墓,還不如拿相機拍呢。”姑娘聲音清脆,煞是好聽,富老公不再言語。

  大家歇了一氣,然後離開營房,前往惠陵妃園。

  妃園本來也有值守,如今也荒廢了,燎爐和銅鶴早已被盜,享殿香火已絕,連儀樹都被附近百姓盜伐一空,飛鳥無處可落,整個陵園靜悄悄一片死寂,只余一片慘綠色的琉璃瓦頂。進了寢門,正對著的,就是淑慎皇貴妃的寶頂,四週用朱紅色的墻垣圍住——所謂的寶頂,用老百姓的話説就是一個大墳包,上植樹木,周圍以磚墻圍住,放置棺槨的地宮墓室就在寶頂下方。

  這座陵寢最醒目的部分,是寶頂下方那一條巨大漆黑的豁口。豁口邊緣發黑,一看便知是被蠻力炸開。盜掘案發後,宗室派人收拾過這裡,遺體也重新入殮,可修補這個豁口需要的工程量太大,如今還未完工,只搭了幾個竹質腳手架在上面。從寢門向裏頭望去,寶頂狀如人頭,豁口為嘴,兩側封樹長枝如爪,真有點像是一個旗頭女子在幽冥中張口慘叫,伸出骨手要爬出地面,格外扭曲詭異。

  儘管烈日當頭,眾人看到這個豁口,周身都是一寒。看來王老闆太太所見的鬼影,倒也未必是虛妄之言。

  富老公一踏進妃園就神情激動,此時看到這等慘狀,忍不住又放聲大哭。海蘭珠過去,輕輕扶住富老公。阿和軒的刀柄握得更緊了,面露自責之色。

  不過這些宗室的心思,許一城一點也不關心。他背著手,圍著這座陵寢來回轉了幾圈,或俯身去捏弄碎石,或登高眺望。許一城觀察了一陣,突然“咦”了一聲,停住了腳步。毓方問他怎麼了,許一城説這裡的佈局,有點古怪。

  毓方咳了一聲,讓毓彭給解釋。毓彭一遇到自己拿手的話題,精神百倍,問您覺得哪古怪?許一城抬手一指:“咱們一進來,迎面正對著是一座寶頂,後面還有三座排成一條線。這前一後三的佈局是怎麼回事?這裡葬的都是妃子,又不是皇后,難道不該左右相稱麼?”

  毓彭笑了:“這您就有所不知了,同治爺一共有一位皇后和四位皇貴妃,這園子就是為他們四位修的。大清那會兒只葬進了一位淑慎皇貴妃富察氏,七年前恭肅皇貴妃才入葬此處,其他兩位至今都還健在呢。老佛爺一直最憐愛富察氏,看她與別人格外不同。她去世以後,老佛爺下了道懿旨,把格局改了一下,富察氏在最前,其他三位在後頭,以凸顯寵愛。”他頓了一頓,指著那個豁口道,“您進去看就知道了,只有淑慎皇貴妃用的是石券拱門,其他幾位都用的是磚券——總之處處都格外關照。”

  “支那風土考察團來過這裡沒有?”許一城忽然問。毓彭回答説沒有,這裡太偏,他們參觀的是西邊的裕陵和定陵,而且沒靠近陵園,只遠遠望了幾眼,拍了幾張照。

  聽完毓彭的介紹,許一城走到那大豁口裏,信步邁進,頓時涼氣撲面。他往裏走了幾步,就走不動了。裏面其實很狹窄,重新入殮後這裡已經被打掃乾淨了,地宮通道用磚重新砌妥,進不去。整個空間除了陰森一點以外,並無異狀。

  許一城看了一陣,從那個豁口重新往外鑽,身子剛出來一半,突然耳邊聽到一聲輕微的“喀拉”聲,心中立刻涌起一陣警惕。他還未顧上左右觀察,海蘭珠在外頭突然驚呼:“小心!”許一城一抬頭,眼見頭頂的竹質腳手架不知為何猛地坍塌下來,幾十根尖銳毛竹朝他身上扎來。

  阿和軒眼中精光暴射,“唰”地拔出佩刀擲出去,霎時釘在許一城頭頂的土壁之上。刀身擋住了衝在最前面的幾根尖竹,許一城得了一點點緩衝時間,身子往回急忙一縮。隨即那些竹槍劈裏啪啦地掉落下來,有十幾根直直紮在了許一城剛才站立之處。倘若晚上半秒,只怕許一城已經被萬箭穿心了。

  這一通砸搞得整個寶頂前塵土瀰漫,毓方和毓彭趕緊衝過去,拔開尖竹,把灰頭土臉的許一城拽了出來。毓方問他有沒有受傷,許一城掏出大白手帕擦了擦臉,説還好,只是手背蹭破了一點皮。毓彭在旁邊憤憤地看著寶頂尖念叨:“您老人家有氣朝賊人撒啊,衝自己人來算什麼?”毓方瞪他一眼,訓斥道:“你督工不力,還想找藉口?”

  海蘭珠身上帶著擦傷藥,她走過來大大方方拿起許一城的手掌,涂上藥膏。許一城衝她多謝救命之恩。海蘭珠道:“先生言重了,這點藥膏算什麼救命之恩。”許一城道:“剛才若沒姑娘那一聲喊,恐怕我已經死了。”海蘭珠抿嘴一笑,涂妥了藥,把他的手背拿到唇邊,輕輕吹了幾口氣,這才淡然笑道:“您是幫我們宗室做事的,我不去救您,難道還要害您不成?”她笑得明艷,許一城卻聽得眉頭一動。

  毓方問他有什麼收穫沒有。許一城望著金頂,嘆息説事隔太久,已沒什麼線索可尋,看來還是得從銅磬來源入手去查才行。此地事情已了,還是早日返京吧。

  “好,回城以後我做東置一桌酒席,為許先生壓驚。”毓方撫掌笑道。宗室的人對望一眼,看來許一城被這一場意外折了銳氣,沒心思再多待了,不知為何都松了一口氣。這個傢夥自從進了皇陵以來,既不敬畏也不刻意蔑視,而是帶著一種好奇的閃亮眼光,仿佛整個東陵只是一個有趣的研究對象。這對他們來説,這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心態,令他們心中莫名不安。

  眾人轉身離開妃園,許一城走在了隊伍的最後頭。他邁出園門的一剎那,突然轉回頭去,多看了一眼那狀如鬼妃嘶吼的豁口,露出一絲奇妙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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