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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強北:新深圳孵化器

  • 發佈時間:2014-10-21 07:44:00  來源:中國經濟網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9月26日剛抵達北京的微軟新任CEO薩提亞·納德拉,第二天便出現在深圳華強北的街頭。

  微軟中國的官方微網志記錄了納德拉在深圳華強北造訪的整個過程。現場照片中,這位身穿白襯衫的印度裔美國人分別路過了華為手機體驗店、聯想專賣店、華碩專賣店、大字標注“快速換屏”的非官方三星手機維修店、當時尚未在中國上市的iPhone6水貨手機廣告、微軟自家産品X-Box的大廣告牌,還有數位廣場美食城的廣告燈箱。—所有元素都在解釋著“華強北”,這一以“中國電子第一街”聞名的地標特別之處。

  在這條不足1公里長的道路上,有中國大城市裏常見的百貨公司,中年婦女在街頭叫賣著“發票、發票”;有從蛇口服裝代工廠流出、真假難辨的“國際品牌”服裝;有全中國移動終端産品出貨量巨大的交易市場——這裡的數位産品水貨市場是全中國的價格風向標,剛從本地流水線下線的山寨手機和無名數位産品堆積如山,年輕的店員們喊著同一句“老闆要什麼”,來自印度、中東、拉美的淘客與櫃檯小妹們用生硬的英語討價還價,然後滿載著從多極管到能打電話的電筒回到世界各地;每天,幾十萬人在這裡流動,為“特區夢”打拼。這就是華強北,在前電商時代,人們在這裡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所有東西,在十多年前,它甚至是婦女們購物品位的象徵。

  相比起中國其他城市大同小異的百貨公司和“數位城”,華強北至今仍是無可取代的全世界最齊全的元器件批發零售市場—背靠強大的全産業鏈流水線,華強北吸引著來自全世界的“創客”們。硬體創客可以在這條路上獲得充足的硬體貨源,企業可以在這個城市裏尋得它需要的生産任何模組的小工廠,這也成了深圳硬體産業復興的標誌。

  如今,華強北的世界正在迅速朝兩個不同的方向分化。一個是大眾的,由三星、聯想、新力、華碩等大型知名企業構成;另一個則是小眾的,組成元素包括單片機、電阻、電容、二極體、繼電器、貼片插件發光管等專業性極強的零配件,以及由這些配件為基礎的硬體創業夢。

  這些鮮為人知的小眾産品正越來越成為華強北的新內核。

  華強北行前,納德拉剛在微軟移動合作夥伴大會上,向現場的OEM和ODM兩類代工廠商同時宣佈,微軟將於 2015 年 3 月在深圳重啟以 Windows 平臺為核心的“Windows 硬體工程産業創新峰會”。巧合的是,英特爾新任CEO科再奇來中國的第一站也選在了深圳,並將其今年春季技術峰會的地點從北京挪至深圳。

  創客臥龍

  事實上,納德拉看到的已經不是“最好”的華強北。曾是深圳最堵路段的華強北如今已經鮮有車輛經過。由於修建地鐵,主幹道全部被圍擋覆蓋,吊機、水泥攪拌機在圍擋後日夜轟隆,吐納著電子零配件和山寨成品的電子商場被腳手架包裹。根據規劃,未來華強北將去掉“電子一條街”的帽子,“變身10個華潤萬象城”。

  “1997年前後,華強北是音響和家庭影院的天下,最風光的時候,一個檔口一個月僅靠零售便可出貨2000台。最糟糕的年景是2011年,那時功能手機和智慧手機換代,整棟賽格大廈都空了。但隨著智慧手機起來,華強北又好了。”1998年,賀文標進入華強北,進入影音行業,如今,他是深圳市華誼互娛科技有限公司CEO,今年9月,他們推出全球體積最小的智慧電影機V5,並在京東眾籌平臺上線,目前已籌集160多萬元。

  賀文標現在的辦公室位於南山科技園中心,隔壁是騰訊遊戲,工廠則已安在寶安區。這兩個深圳地理概念,都被視為華強北的延伸。在那條超高密度的商業街背後,落在南山科技園-華僑城片區的是高科技含量的研發中心,寶安這樣原關外的工廠裏則密布生産線。

  在智慧硬體界當紅的大疆創新,總部也在南山科技園內。大疆創新佔據全球無人機應用領域超過70%的市場份額,2010-2012年銷售額累計增長79倍,躋身全球增速最快公司行列。

  2013年,隨著順豐速遞被爆內測無人機送貨以及亞馬遜、京東等電商開始嘗試無人機送貨,無人機消費領域開始為公眾所知。而隨著在綜藝節目《爸爸去哪兒》及雲南魯甸地震救災(拍攝堰塞湖)中使用,大疆創新更走出科技圈。

  人們也許不知道,這是一家2006年才起步的大學生創業公司,8年以後,這家公司已有超過2500名員工,平均年齡26歲。在福布斯中文網今年8月首次發佈的中美創新人物榜中,大疆創新創始人汪滔被評選為中國十大創新人物,與雷軍、王傳福、張小龍等人並列,也是最年輕的入選者。

  在大疆創新的總部,白墻上貼著其無人機航拍的風景照片,包括夏威夷、金門大橋、美國大峽谷等。其中一間工作間裏擺放著公司的各種航拍産品與航模,當中有2012年推出的航拍飛行器“精靈”(Phantom)。著名IT投資人、紅杉資本合夥人邁克爾·莫裏茨將這款産品的升級版本“Phantom2 Vision”形容為“相當於一個飛行著的蘋果2代手機”。這一評價頗為令人玩味,因為2代是蘋果手機中相當具有革命性的一款,雖然還未席捲世界,但對於觸屏式智慧手機有著里程碑式的意義。

  去年,一個來自麻省理工媒體實驗室的“旅行團”到訪深圳,團友中包括LinkedIn創始人Reid Hoffman、麻省理工大學教務長Marty Schmidt及著名硬體駭客Andrew “bunnie”Huang等。在麻省理工媒體實驗室主管Joi Ito的一篇文章中有提及這場“令他們驚嘆”的深圳之旅:“學生看到也感受到了一個讓我們每個人受益的硬體製造生態系統,實際上,很多人並不知道有這樣一個生態系統存在,直到我們親自探訪了這個神奇的地方。”

  深圳市工業設計行業協會執行副會長、深圳創新設計研究院戰略諮詢委員會執行秘書長封昌紅近日也隨兩院院士路甬祥調研了大疆創新,“我現場也提出他們的小無人機航拍産品在工業設計上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在深圳,類似這樣的公司還非常多,只是如今或許仍是臥龍狀態。”封昌紅説。

  封昌紅口中“臥龍狀態”的創業公司和創業者,許多都零星散落在南山科技園-華僑城片區。和北京中關村創業大街上如雲的創業者一樣,他們都懷有“了不起的創業計劃”。而與北京那些拼點子有巨大感染力的創業者不同,深圳的創業者們更多有著極強的動手能力—他們多是硬體創客。

  27歲的浙江小夥張浩就把公司安置在自己位於華僑城租住的房子裏。雖然是舊式樓房,但華僑城是深圳數一數二的豪宅區,旁邊的華僑城創意園更是華南頂尖的設計聚落。在這間幾乎沒有裝修的房子裏,時代週報記者看見各種散亂的電子元件、中英文書籍、幾臺電腦,還有一隻機械手臂。

  畢業自成都電子科技大學電子資訊工程專業的張浩有著典型的極客外表。大學時的一次赴美開會讓張浩偶然獲得了創業機會,和幾個朋友創辦了Puzzlebox Orbit。不過在美國的創業方向與自己志趣不符—機器人是他最大的興趣所在,加上遇到簽證問題,他最終選擇離開美國,帶著那幾年掙到的積蓄來到了深圳。

  “3D 視覺伺服機器人”是張浩現在的主要研究目標。“研製的主要是機器人的手眼協調功能,也就是依靠第三維視覺系統進行操作。”張浩向時代週報記者解釋。張浩對擺放在客廳中間的這只機械臂的期望是利用工具轉化腦電波,讓機械臂做一些動作。聽起來很玄,但張浩解釋:“在國外,會對一些腦癱患者提供相應的治療,幫助他們來操控一些機械臂。但這比較麻煩,甚至需要手術。”

  張浩的公司取名深圳藍胖子機器人公司,典故來自漫畫角色哆啦A夢和機器人。他的夢想是“做出一個哆啦A夢式的家庭機器人”。

  在張浩這樣的硬體創客們眼中,華強北不是一個數位賣場,其電子元件市場的屬性更加重要。“華強北是世界最大的電子市場,比中關村大多了,很多外國人來後都震驚,完全沒有想到有這麼大。甚至日本的秋葉原現在都主要是動漫,在電子配件方面和華強北不能比。”張浩説。

  深圳的硬體産業鏈對創客有最大吸引力。這座城市早年崛起了康佳、TCL、創維等知名的電子企業,更不要説後來赫赫有名的華為、中興通訊、大族鐳射、中洲電子、比亞迪等,以及更知名的“龍華富士康帝國”。如同世界IT業經歷了“硬體-軟體-硬體”的發展過程,深圳亦然。電腦專業出身的封昌紅1990年到深圳就投身IT行業,曾在尋呼業17年,從軟體工程師做到尋呼臺臺長,後來跨界從事工業設計,近年來又投身科技園區、智慧硬體。她見證了深圳20多年來IT業發展的整個歷程。

  “印象最深的是山寨尋呼機工廠和滿大街的BB機維修點,尋呼機生産形成了産業鏈,華強北供應應有盡有的配件和組裝模組,很多小工廠就在那裏誕生。現在依然存在的有酷派的宇龍,宇龍在尋呼時代供應的是發射機,後來供應尋呼機,再後就是酷派手機,宇龍是能隨時代發展轉型的成功公司。另一個就是騰訊,記得我在翔龍尋呼臺當臺長的時候,就聽聞當時最大的尋呼臺潤迅的技術總監辭職創業,那個人就是馬化騰。”封昌紅對時代週報記者回憶。不斷跨界,她參與的一款智慧産品研發,也將於11月的2014中國(深圳)國際工業設計大展上發佈。

  “這裡有生産線,有各種材料供應商。”混過北京和上海的張浩,最終選擇深圳作為他的創業基地。

  政府嗅覺

  就在納德拉現身華強北的前一天下午,深圳市市長許勤與納德拉一行會面,根據消息人士透露,這次會面時間不長,20多分鐘。許勤出身於北京理工大學光電專業,2008年到任深圳前任國家發改委高技術司司長,此後仍兼任該職兩年。他被視為深圳近年來創新轉型中的重要推手。

  據深圳媒體梳理,許勤公開視察的企業多為高科技企業。“他去企業調研問的問題都讓企業很佩服,業界還有個評價,就是市長見好資源就往深圳hold。”接受時代週報記者採訪時,封昌紅這樣評價。

  在封昌紅的觀察中,深圳官方大概是在2013年底2014年初開始高調關注這股智慧硬體潮流,也可謂相當“特區速度”。“我相信這是政府的戰略,雷鋒網來協會調研時也提出讓我們給市政府建議,利用智慧硬體優勢推動深圳製造業的轉型升級。”封昌紅説。

  今年6月,全國政協副主席、科技部部長萬鋼到深圳調研,造訪了開源硬體創新平臺Seeed Studio,這是一個國內規模最大、全球前三的新硬體孵化平臺,位於華僑城。不久後,封昌紅便起草了一份《關於引進第十二屆國際微觀裝配實驗室年會(FAB12)落戶深圳和推動深圳建設創客之城的建議》,並獲得了市長許勤的批示。

  不過,對深圳市科技創新委員會(以下簡稱“科創委”)電子科技處副處長席衛忠來説,官方關注硬體復興的時間點要更早一些,電子科技處是科創委2014年初進行處室調整時新組建的處室,該次調整改變了一個處管多個行業的做法,將一個行業主要的資源放在某一個處,對某一企業或産業進行資源統一調配。

  “對深圳來説,智慧硬體不是新東西,華強北一直有這些小創新。”席衛忠告訴時代週報記者,自從可穿戴設備從谷歌眼鏡開始在全球傳播以來,這一産業形態就已進入到官方的視野中。深圳投資推廣署綜合處處長陳朝朝也認為,硬體爆發是深圳近年來著力於産業升級轉型、在靈敏製造和智慧製造的産業分工上取得的成果之一,“沒有當年開始的産業轉型升級,就不會有現在的硬體興起”。

  2013年從事人才引進的時候,席衛忠發現了一個做柔性顯示的團隊,經內部討論後,通過深圳的“孔雀計劃”將其從美國引進—他目前的部分工作就是密切關注積體電路、小型化低功耗化的感測器等核心技術的突破,並挖掘和扶持這類團隊。

  從還是“科技局”的時代開始,科創委就設立了用於鼓勵傳統孵化器轉型的計劃。席衛忠表示,科創委努力推動“有棟樓,有個會計師幫忙做做帳,幫忙跑跑工商局”的傳統孵化器與資本結合—提供一定的資金支援。此外還向優質的科技創業小微企業提供資助—2012年,創業資助總額1100萬元,資助項目23個;到2013年,這兩個數字增加到了8137萬元和166個項目;今年的資助總預算為1.93億元,已確定的資助項目有83個,另外200多個項目正在審批程式中。

  正如2006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埃德蒙·菲爾普斯在其著作《大繁榮》中説,一個現代經濟體最大的活力在於創意,這種活力可以理解為創新的意願和能力,缺乏這種能力的國家,其繁榮都會曇花一現。“中國政府還需要做很多東西來鼓勵創新型企業,特別是那些真正以創新為目標的企業。如果中國還希望保持每年7%左右的經濟增長水準,如果中國真正想成為一個充滿經濟活力的國家,必須鼓勵創新。這是一個不可避免和自然發生的過程,可以將中國轉變為一個創新型經濟體,這個經濟體會更依賴國內的創新産業,更依賴個人以及民營企業的創造力。”菲爾普斯在接受時代週報記者採訪時表示。

  在中國,深圳市政府顯然是其中一個最能理解創新需求的地方政府。深圳是首個國家創新城市,2013年,深圳在研究與開發上的投入佔GDP的比重達到了4%,國際上通常用這個數據來反映當地的科技實力和核心競爭力,創新型經濟體的公認標準是2.5%左右,中國的整體水準是2%。而2013年前三季度,深圳的資訊技術、網際網路、新能源、新材料、生物和文化創意六大戰略性新興産業産值達6845億元,增長17.1%,增速是GDP增速的1.5倍。

  “深圳與內地的轉型升級需求是不同的。內地也許還在原始積累,深圳已經到了迫切于升級轉型的階段。不僅簡單地需要GDP和稅收,更需要的是怎樣能夠跟上全球升級轉型的步伐。深圳發展到這個階段,已經不是單純去引進企業的階段了。能不能去促進深圳創新能力的提升,將是一個最終的判斷標準。”深圳市投資推廣署一處處長邱文這樣對時代週報記者解釋深圳的轉型需求。

  深圳市投資推廣署成立於2009年,名稱是向香港學習而來,功能類似招商局,主要負責統籌協調深圳的招商引資等。“大企業在行業優勢上會擁有很多資源。推廣署不斷在思考的,是如何讓世界500強與深圳的産業結構需求和産業升級相結合。比如英特爾創新中心、SK醫療健康事業(南韓第三大跨國集團SK集團)大中華區總部等。”邱文説。

  其中英特爾創新中心項目是與深圳眾多中小企業合作。此外,英特爾將19年來最大的一筆投入給了深圳。2013年,在高管們史無前例地接連拜訪深圳之後,英特爾大力投入,以低價向白牌廠商們提供晶片。同時亦是頭一次在本土市場之外的國家專門設置團隊,從後端一直延伸出幾百人的支援團隊,來作為配角支援深圳的研發小團隊。“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投入還在繼續。”英特爾中國區移動通訊事業部運營總監洪力稱。近年來向深圳傾斜資源的IT業巨頭還有高通和思科這樣的公司。

  2013年,深圳電子産品産值達到1.2萬億元,通訊技術産值排名全球第二,移動設備佔全球份額40%,而4G晶片和設備的出貨量拔得頭籌。據陳朝朝介紹,截止到今年9月,深圳擁有的國際知識專利在全國佔了一半。

  時代週報記者獲悉,目前投資推廣署正在與小米商談合作,小米“希望在深圳做一個研發中心”,推廣署希望能順利將小米引回深圳。一位業內人士稱,小米顯然是帶著深圳基因成長的,小米之前,雷軍和金山軟體層在深圳發展得很好—當時金山最大的板塊在深圳,後來小米的硬體和模型製造也在深圳。培育下一代的巨頭,已經成為深圳市上下的共識。

  對於深圳在全球分工和産業鏈上地位的變化,負責招商引資、更多跟大企業打交道的推廣署有最直接的感受。“確實有這種全世界先進的IT領域的公司都開始關注深圳的感覺。他們危機意識都非常強,都很敏銳地感覺到,深圳在終端創新和産業配套方面有優勢。”邱文、陳朝朝和同事們的工作經歷了“從談條件到談服務”的內容變化,分工不再一直在下游,而是往上走,“深圳的話語權在增強,創新能力越來越強。”

  從0到10000的距離

  種種消息表明,儘管官方正對“創客”投去前所未有的關注,但深圳的轉型升級更需要的似乎是成規模的智慧硬體産業,而不是單打獨鬥的硬體創客—從創客到創業,中間是從0到10000的距離,要誕生改變人們生活方式的硬體産品,還需要軟體、服務和品牌經營,而在遙遠的北京創業圈,情況恰恰相反。

  儘管産品上過高交會,今年6月全國政協副主席、科技部部長萬鋼到深圳調研時也看過自己的展品,但張浩並沒有明顯感受到官方對硬體創客的強烈扶植。他曾非常關注一個當地政府的股權融資。“政府資金的好處是不追求財務回報,可能給你幾百萬,3年以後退出,最多收個基本利息。”但那個股權投資的公告9月3日上網發佈,9月10日截止。也就是説即使當天就看到,也只有一週的時間申請。”張浩説。

  賀文標則與科技局接觸較多,申報一些文件和費用。“去年為光學組件的散熱部分申請了30萬元高新技術扶持基金,填表,申報,流程走了數月,整個過程半年不到。經費起的作用是錦上添花。”他説。

  “要批量生産必定要産品化和産業化,這個是最難的,需要産品化推動,資金鏈必須介入。深圳軟體近幾年發展迅猛,相信很快會有黑馬出現,但品牌方面深圳確實大大落後於北京,我想兩者可以優勢互補。”封昌紅分析。

  封昌紅也與坐落在華強北的硬體創業孵化器Haxlr8r兩名創始人聊過,2013年,他們將總部從矽谷搬到了深圳,這家硬體孵化器將3個月的孵化期放在深圳,最後的Demo Day放在舊金山。

  “他們跟我説,讓我們要更關注創業團隊和初創的公司,而不是創客,他們目前在Kickerstart上成功眾籌的,沒有一個來自創客,輔導的項目基本都來自矽谷,他們還建議我們可以聯手給市政府提出深圳成為全球硬體的矽谷計劃,有不少國外公司通過他們在深圳找工業設計的合作夥伴。”

  換而言之,無論官方還是市場,更期待創客們能邁過這“從0到10000的距離”,將創業方案發展成大疆創新。深圳需要的,是一次全方位的資源對接和産業升級,一個可以讓深圳重新去定義全球生態鏈的機會。

  “深圳強在産業配套和製造,研發還是短板。”邱文這樣分析。

  在張浩眼裏,深圳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人,”他表示,“人的水準不夠,在波士頓和舊金山那些地方,隨時都可能遇到各種創客。但國內很多人還是比較保守。”而深圳這一問題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缺乏頂尖高校。陳朝朝也坦陳,深圳面臨的一個重要挑戰是國際化。他曾與一家巨頭的高管談總部引進,對方誠懇稱:“深圳在産業上的確什麼都有,只是我如果在這裡工作,我的孩子不能上好的國際學校,我也品嘗不到最愛的米其林三星餐廳。”在周邊“政治上有廣州,經濟上有香港”兩重區域競爭的情況下,從無到有的創建和引進軟環境配套,成為陳朝朝和同事們重要又困難的工作。

  不過,儘管如此,但此刻的深圳,正在被國內外媒體炒作成為中國的創客中心。

  偶爾逛華強北的張浩明顯感覺到華強北在衰落。“可能有修地鐵的原因,但我感覺,電子配件賣場的規模正在縮水。”取而代之的是網購,阿里巴巴們造成了對華強北最大的衝擊。“在網上挑選一個供應商,如果産品滿意,雙方的信賴關係也可以建立。不再需要專門跑華強北了。”張浩説。

  賀文標贊成“沒落的不是華強北,而是線下交易”。“最沒落的是中關村,一樓鋪面可能空了一半—很多櫃檯是給小米打死了。華強北相對好一點,有出口,東南亞人像逛超市一樣逛,出口訂單在撐著華強北。”

  在可期的未來數年裏,賀文標、張浩和來自世界各地的創客們還會在華強北相遇,但隨著華強北商圈轉型的日益逼近,他們相遇的地點,或許將從電子元件市場,轉移到幫助創客們加速硬體孵化的Haxlr8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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