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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越遠越清晰的身影

  • 發佈時間:2014-09-14 06:31:48  來源:經濟日報  作者:佚名  責任編輯:羅伯特

  無論走出多遠,都是因為他們點亮我心中知識的光芒,支撐起我人生的起點,都是他們溫暖著我們的生命。他們的身影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漠,反倒越來越清晰起來——

  每次看到學校門口那些懷著期待走來的學生,看著那些笑容滿面的老師,心中總是充溢著溫暖。有多少次啊,我也曾這樣被迎進校園,又被送出學校!

  離開學校二十多年來,記憶中最清晰的總是老師的身影。這些身影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漠,反倒越來越清晰起來,仿佛明天清晨他們還會出現在我早自習的課堂上……

  窯洞裏的陳老師

  山村裏那三孔坐西朝東的石砌窯洞,就是我的小學。南邊的是一、二年級和三年級的教室,中間的是四五年級教室,北邊窯洞是幾個老師共同的辦公室。而家在外村的老師,還把這裡當臥室。

  趴在老師辦公室窯洞的地上算數學題,成為我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記憶。陳老師從小學二年級開始給我們代課。農忙季節家裏大人下地幹活,我就需要提前回家燒火做飯。每次去請假,陳老師從來沒有不準過,但回回都會讓我算數學題。他不知道從哪弄來一本綠皮書,裏面有許多複雜的四則運算題。我去請假時,他就寫下一則數學題,給我一支粉筆,讓我趴在地上運算。那些四則運算題在我小小的頭腦中,像故鄉的大山一樣連綿不絕。我常常要從窯洞底部一直寫到門口,才能算完。如果做錯了,陳老師會背著手,從窯洞底部順著我的計算步驟走一遍,然後讓我重新計算。直到算對了,他才准假讓我回家去燒火做飯。

  我讀四年級的時候,有一次作文課,他給我們講如何把描寫景物與表達感情聯繫起來。講過之後,他朗誦了一篇自己寫的文章,主題是寫我們村後一段崎嶇的山路“榔梯”。我現在已經記不起文中的句子了,只記得四字一句,長短相間,朗朗上口,讓我們大開眼界。後來,我知道,那些句子大多是從柳宗元的《小石潭記》中來的。但陳老師學習古人的文筆,描寫我們熟悉的山,的確給我不少啟發。陳老師桌子上放著一些高中和初中的課本,這些書是我當時所能見到的最“高深”的讀物。陳老師把自己的學習和對我們的教育緊緊聯繫起來,儘管用今天的眼光看,有些也並不科學,但那仿佛是一扇窗,讓更多知識的光芒照到了我們幼小的心上!

  陳老師叫安郎,是我一個遠房姥爺的女婿。論輩分,我該稱他“姨父”,然而我一直叫他“老師”。那時,他還是民辦教師,上課但並不領工資,由大隊記工分,到年底和村裏人一起分到很少的錢。後來,才給發微薄的工資。1993年冬天,全國都在清欠民辦教師工資,我曾隨有關領導到一個偏僻山村給民辦教師“發”工資。這位老師十五年的工資不到2000元!拿到這些錢,那位老師眼眶中幾乎要落下淚來。當時,充滿我腦海的就是我的陳老師。我第一次以成人的思維去理解陳老師的生活,才知道他給我們上課是多不容易。

  那時,春天和秋天學校都要組織勞動,給老師種地。村裏常常分出一塊菜地和一塊糧食地,給公辦老師耕種,以貼補家用。春天,我們會帶上農具,跟著老師去翻地、施肥、下種,秋天又會被帶著去收割。陳老師是民辦老師,沒有這個“待遇”。儘管如此,“動用”我們這些小勞力去地裏幹活,也完全在家長和學校“接受範圍”內,但陳老師從沒有讓我們幫他幹過農活。

  陳老師後來考上了縣教師進修學校,畢業後終於轉為公辦教師,離開山村到鄉辦中學去任教。有一次我在鄉里等長途車的間隙,曾經去看望過他。當時陳老師正在一張報紙上寫毛筆字,他指著剛剛寫過的幾個字説,許多事情其實沒有太多道理,只要不停地做,功夫下到了,總會有收穫。這是我現在能想起來的、陳老師對我“最近的”一次教導,屈指算來,忽忽也過去快三十年了!無論歲月磨蝕了多少往事,他在窯洞裏教我算題的情景都讓我無法忘記,是他給予了我們知識的光芒!

  讓我看腳下的張老師

  張俊明老師在初中和高中都給我帶英語課,但加起來也只有兩年多一點時間。我們升高二不久,他就調離學校了。我們濃濃的師生情誼卻綿延了二十多年,等於我們在一起時間的十倍還多。

  我讀初三,張老師剛從晉東南師專畢業;我讀高一,他又開始帶高中英語課,還帶我在的班級。雖是新出校門,但張老師已經有多年教齡。他曾經在小學當過民辦教師。和那個時代許多沒有機會讀大學的人一樣,張老師非常好學。他從民辦教師開始,通過努力走進高校,走到中學講臺上,後來又走向領導崗位。張老師對教書傾注了太多讓我無法忘記的情感。

  我中學時,學習不太好,但理想卻不小。因為和張老師走得近,當然和他説起過自己不著邊際的所謂理想。那年夏天的傍晚,我又和他談起了理想,他卻給我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故事:他小時候,到十多裏遠的外村去看電影,回來的路上,天上有月亮,所以走得比較快。他一路望著天上,沒有想到腳下竟然到了岸邊,結果差一點掉下去。他説:“人生也是這樣,不僅要看天空,還要注意自己腳下。這樣才能走遠。”這個故事讓我認識到紮實讀書與未來理想同等重要。張老師的這個哲理故事,伴隨我讀了高中,讀了大學,至今仍給我教益。

  有一天晚上學校包場看電影,我沒有去。幾角錢電影票,對我是個不小的數字。那夜,教室只有很少幾個同學。有人在學習,我卻在那裏玩。張老師突然在窗戶上張望了一下,就把我叫了出來。隨他走進南小樓宿舍,他問我:“今天是星期幾?”我很奇怪,就告訴了他。當然,那天不是休息日。他説:“那你為啥不上自習?”我有些理直氣壯地回答,同學們都去看電影了。張老師只反問了我一句:“別人休息你也玩,那能考上大學?”我記得,小屋裏靜了好大一會兒。他拿出幾個沒有用過的備課本送給了我。不久,張老師就調離教師崗位了。

  對於我們那個年代的孩子來説,本子和筆都令人珍視。張老師送我的第一本備課本,我記得是他用過的。上面記滿了他對每一課生詞的解釋。我大概是從這個本子開始,學習英語才真正上了路。我認真學習張老師本子上的生詞,尤其是仔細去體會每個單詞的用法而不僅僅是記住其意思。後來,我就按這樣的思路學習英語單詞,收穫了不少的進步。高中畢業之後,我的行李中還保存著那幾本又厚又大的本子,上面寫著“備課本”三個大紅字。

  張老師後來調到外地,但我們的聯繫一直沒有中斷過。中學期間,我隔三差五都能收到他的來信,信封上收信人名字那三個字總寫得很大。剛上大學,張老師曾語重心長地給我提了一些建議。大學畢業之後,我得到了張老師更多直接的幫助,就像當年他給我備課本一樣。

  走出校門之初,就業和工作極其艱難,無奈之下,我曾遠走山東找工作。在當時,區區數百元路費,是我越不過的難關。在一個星期六的下午,我乘車走了百十里路去找張老師。已經在外縣擔任領導的他給了我一番熱情鼓勵,還拿出400元錢。我用這筆錢到山東走了一大圈。我能走出山西,走到更遠的地方,如果沒有那年的那次“遊歷”,恐怕是不可想像的。當我穩定下來還錢時,張老師卻幾次拒絕。兩三年之後,我才用郵寄的形式把錢還給張老師。他用我熟悉的筆寫了一封很長的信給我。這些都成為我生命中溫暖的文字,讓我終生難忘。有一次張老師到北京來出差,我那時剛剛讀完研究生,正準備就業。張老師依然像過去一樣鼓勵我,臨行還囑咐我,如果將來安家置業經濟上有困難,就跟他説。不久之後,當我買房子時,張老師真的又借錢給我。

  從小學到大學,教過我的老師少説也有數十位了,張老師大概是給我直接幫助最多的。但我生活和工作完全安定下來的這些年,張老師就“退”到記憶中了。除了逢年過節有一些問候之外,我這些年來竟然沒有機會去看望過他!

  有人説過,衡量一個人的價值,一是看他本人做了什麼,再就是看他幫助別人做了什麼。我想,老師大概是幫助別人做事最多的一群人,有時連幫助過誰,他們自己都記不清了!

  無論走出多遠,都是他們支撐起了我們人生的起點,都是他們溫暖著我們的生命。“他們”,就是那些依然站在學校門口滿面笑臉迎接新生的老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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