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創新 基業長青

　　——記吉林敖東藥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李秀林

　　在吉林敦化市郊崛起的現代化健康産業集群“敖東工業園”的圍墻上，撲入眼簾的是當家人李秀林親筆所提的“基業長青”四個醒目大字。

　　基業長青，是李秀林領導下的吉林敖東歷史的寫照。

　　30多年來，李秀林心無旁騖，攻堅克難，全身心致力於中藥現代化，在傳承中創新，在創新中發展，帶領敖東人將一個奄奄一息的國營鹿場，建設成為一個以制藥為主的擁有18家子公司的控股型民營集團上市公司，被選為滬深300指數樣本股。從成立之初至今，累計實現産值240億元，利潤117億元，上繳稅金41億元。2013年，吉林敖東藥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總資産、收入、利潤、上繳稅金分別達到121億元、19.6億元、10.6億元、4.1億元，比改制時的1993年分別增長57倍、19倍、105倍、204倍。企業連續10年躋身中國制藥工業百強行列，連續11年入選國際品牌研究機構世界品牌實驗室發佈的“中國最具價值500品牌”，先後獲得國家重點高新技術企業、全國創新型試點企業，全國五一勞動獎狀、國家級企業管理現代化創新成果一等獎、全國非公企業“雙強百佳”黨組織、全國模範勞動關係和諧企業等重大榮譽。

　　基業長青，也暗含著李秀林的自信，更寄託著李秀林的深深期盼。

　　在外人看來，民營企業有機制上天生的靈活性，但又有天生的隨意性，這成為民營企業難以長成參天大樹、難以成為百年老店的桎梏。吉林敖東從偏居長白山深處的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企業，發展成為名聞遐邇的大型企業集團，並長期保持穩健快速增長的勢頭，考究其間的深層次原因，就不難發現，制度創新是其保持健康發展的根本動力。這種制度創新的核心，就是李秀林率領的吉林敖東管理團隊設計探索的“以打造利益共同體為目標的員工持股制度”。

　　可以説，堅持近20年的“員工持股制度”，使吉林敖東先人一步早早走上了民營企業現代管理之路，並帶來了企業發展勃勃生機。

　　李秀林回望吉林敖東今天的成就，源於此；李秀林之於吉林敖東未來的自信，也源於此。

　　早行20年的“員工持股”

　　每當提起最初的創業, 李秀林總是心情難以平靜，在他看來，沒有第一次的股份制改造，沒有後來一直堅持的“員工持股制度”，便沒有吉林敖東後來的一切。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敖東藥業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制藥工廠，靠著原有養鹿場的那點家底，做著鹿茸片加工、鹿胎膏熬製為主的營生，苦苦度日。帶著全體職工的信任與託付，李秀林走上了廠長崗位。

　　技術員出身的李秀林，深知一個好産品對企業發展意味著什麼，借助與長春中醫藥大學的協作優勢，推出了安神補腦液第一代産品。儘管有不錯的市場表現，但國企“大鍋飯”的諸多弊端難以逾越。這也是當時中國整個企業的縮影。

　　90年代初，中國經濟體制改革在推進，企業由工廠制漸漸試行公司制。其時對股份制還一無所知的李秀林，在長春與一家國有企業負責人關於企業股份制改造的交談中，隱若發現了企業前行的良途，從此他這個只有初中文化底子的企業當家人開始了對股份制知識的學習研究，最終“皈依”了股份制這一現代管理制度。

　　1993年，在多數人不理解、不贊同的情況下，李秀林以超前的思維與智慧，與管理團隊衝破諸多束縛，實施股份制改造，將公司改造成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獨立享有民事權利並承擔民事責任的市場經濟主體，使敖東藥業成為延邊州第一家實行股份制改造的企業，1996年，企業成功上市，充分利用上市融得的數億資金，公司加快技術創新和新産品開發，從此駛入發展快車道。

　　與其他企業的股份制改造不同的是，吉林敖東實現的是“員工持股”，這在20年後的今天看來，依然顯得十分超前、大膽而驚險。

　　對國企管理弊端感觸良多的李秀林深深意識到，企業改革就要選擇一條能夠極大調動與釋放員工積極性、創造性的大途大道。“讓員工持股並成為股東，與資本所有者構成命運共同體，與企業構建産權紐帶新聯合體，才能使我們這個小舢板辦變成大航母”。

　　敖東藥業總股本最早設定為8800萬元，其中國有股佔2450萬股，法人股佔4590萬股，職工內部股佔1760萬股。那時，多數職工對股票不了解，為了避免將來職工權益受損，李秀林給不願買的職工每人預留了2000股。如今一些退休老職工手中的敖東藥業股票，就是當年企業配給的。此舉為李秀林日後打造企業利益共同體、實現員工與企業共同發展鋪就了基石。

　　吉林敖東從1993年股份制改造以來的20餘年裏，在成立子公司以及兼併重組過程中，結合企業實際，在公開自願、公平合理、公正守法的原則下，通過母子公司交叉持股、成立職工持股會及由員工出資成立公司受讓國有股等多種方式，先後實施了8次員工持股計劃，累計發行職工股1.45億股，認購人數2萬多人次。

　　今年6月，中國證監會制定併發布《關於上市公司實施員工持股計劃試點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在上市公司中開展員工持股計劃試點，這意味著將在上市公司逐步推行員工持股。與之相比，敖東藥業早已走在前列, 以員工持股為核心的現代企業制度設計是企業可持續發展的富有生命力的模式，這在剛剛覺醒的民營經濟初期的九十年代，更是前所未有。

　　3個月後,中國企業家聯合會專家小組從北京來到吉林敖東，對參加申報2014年全國企業管理成果獎的企業實地調研，在考察了吉林敖東的員工持股管理制度後，有關領導由衷地對李秀林説：“你們走在了全國轉型、升級、創新的前列。”

　　“團結資本”的內生動力

　　“員工持股制度”給吉林敖東帶來的影響是深刻的，也是吉林敖東長盛不衰的根基。

　　員工持股制度推進了管理方式轉變，倒逼出扁平化管理體制。員工持股隨之帶來員工共同治理，促使企業打破舊的“豎井式”組織方式，轉而實行“大集團、小機構”的扁平化管理模式，與子公司之間形成“責、權、利”相統一，互相約束、互相促進、環環相扣、關係緊密的新的運營管理體系。如今，吉林敖東集團總部只有區區29人，李秀林稱之為 “研究型董事會”，子公司則具體管生産和經營，獨立承擔法律責任。李秀林指出，這種扁平化管理模式，大大減少了管理層級，降低了管理成本，極大地調動了子公司積極性和創造性。

　　員工持股制度的推行，不但使吉林敖東內部形成了新的充滿活力管理體制，也形成自上而下與自下而上相結合的“立體式”監督格局：持股員工代表進入監事會，行使專職監督；持股員工從自身利益著眼會主動進行自下而上的自覺監督；持股員工對自身行為的約束，員工和股東的二重性，使他們的行為始終與企業發展的目標保持高度一致。“這種全員立體式監督，使整個公司實現了‘無為而治’卻又高度‘自治’” 李秀林如是説。

　　最重要的是，員工持股制度形成了“團結性資本”，真正將個人利益和企業利益捆綁在一起。伴隨企業的發展，敖東員工的工資和資本收入的雙重收益都有大幅提高。目前，公司員工月平均工資高於敦化市在崗職工月平均工資，與改制前月平均工資同比增長20倍。在實施多次員工持股中，內部職工股上市流通、股權分置改革後法人股變現、各子公司和控股公司金誠實業股票現金分紅和變現，員工所持股票收益獲得成倍乃至數十倍增值。作為公司股東的員工取得了豐厚的資本性收入，共用了改革發展的成果，增強了對公司的歸屬感、榮譽感。

　　制度創新、管理方式變革與員工歸屬感的強化，極大地激活了企業的內生動力。提取車間技協小組李景哲、李雲宇與設備工程部機修班王會林、楊既順自發對迴圈水系統進行改造，將多效濃縮真空冷卻、單效濃縮真空冷卻與工藝冷卻水分開，使得冷卻塔填料不用再更換使用。與此同時，真空所抽出熱量與工藝冷卻熱量分開，反過來又提高了工藝冷卻效果，每天多效濃縮可提前完成生産半小時，並使鍋爐供應工序能提前半個小時停爐，每年節約資金達23.8萬元。這樣的事例在吉林敖東舉不勝舉。

　　這些年來， 吉林敖東踐行著“世人健康，敖東的職責” 這一莊嚴使命，專注於人，專精於藥，不斷加速推進中藥現代化進程，率先引進國內首條口服液包裝自動生産線，在國內中藥企業首家應用膜分離技術，率先採用中藥提取自動控制技術，安神補腦液再開發取得重大突破，血府逐瘀口服液、心腦舒通膠囊、利腦心膠囊等産品以可靠的産品品質和療效成功佔領市場。目前，公司的産品發展到544個藥品生産批號，100個國家基本藥物目錄産品，296個國家和省級醫保産品。

　　李秀林坦陳，“員工持股”制度投射在企業發展的每一個進程中，浸透在企業的方方面面，內化于企業每一個員工行為裏。可以説，多年來吉林敖東在技術改造上的大舉投入、新品研發上的推陳出新、産品品質上的不斷提升，企業社會美譽度的遠播，員工創造力的迸發，都是這種制度創新所帶來的效應。

　　資本市場的業餘高手

　　如果以為李秀林堅持員工持股制度是“癡迷”資本運作，那就錯了；如果以為李秀林堅持員工持股制度是為了自己從中漁利，那就更錯了。

　　不難看出，李秀林與股份制結緣的初衷，是要改變企業原有的半死不活的狀況。而後來，吉林敖東與資本市場的有機融合，卻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這種融合，有效地反哺了醫藥主業，並深度改變了企業的管理方式與運作機制。

　　2000年是吉林敖東上市的第4個年頭。當時，國內多家知名企業找到延邊州政府，提出收購敖東國有股從而控股敖東。延邊州政府為了地方經濟發展決定轉讓所持有的敖東國有股3800萬股，退出敖東第一大股東位置。為了保證公司可持續發展和員工隊伍穩定，敖東持股人包括董事長與普通員工，籌措了5600萬元，又從當地農信社貸來1.5億元，由敖東員工組成的金誠公司依法合規地收購了這部分股權並成為敖東的第一大股東。

　　金誠實業成為吉林敖東第一大股東後，又通過司法拍賣程式和股權分置改革履行大股東承諾購得敖東部分股權，目前佔敖東總股本的24%。身為董事長的李秀林，在這24.09%的股份中持有比例不到20%，且由上市的原始股及多年來的送轉股而來，而總經理朱雁及管理層合計持有22.83％，技術、銷售、管理骨幹共持有32%的股權。

　　一段時間裏，外界認為李秀林熟諳資本運作。也難怪，1999年吉林敖東投資廣發證券後， 2004年又增資，成為廣發證券的第二大股東。廣發證券收購延邊公路後，敖東就自然成為其第二大股東，如今投資廣發證券的6億元，已累計收回現金分紅近20億元，現市場價值達145億。

　　“投資廣發證券並不是設計出來的，當時它是敖東藥業上市發行的承銷商，而我們目的很簡單，企業發展獲得不斷的資金同時員工持股獲得相應的回報。”李秀林説，“敖東藥業上市時，對現代企業制度的理解還十分膚淺，回過頭來看，廣發證券對我們這些年來完善公司治理結構給予了極大幫助”。

　　更值得一提的是，當時在股權設計時，李秀林完全能夠成為今天吉林敖東的絕對控股股東。但在持股問題上，李秀林和敖東各級管理層沒有享受到任何特權，而是上下一致，同職工一樣，拿一樣的錢，購一樣的股，做到全員參與認購，操作陽光透明。

　　很多人常常問他，假設金誠70%股權是你的，你名下的股票市值就不是現在的6億身價而是20億、30億了。“一開始設計的時候，我就沒想把敖東變成自己家的。我不是沒有看到這裡的財富，而是看你怎樣理解與詮釋財富。”李秀林坦誠地説，“往往財富與責任是對等的”。

　　“寒磣富豪”的感恩情懷

　　如果以個人擁有的財富而言，與那些身價幾十億、幾百億乃至上千億的“富豪”比，作為幾乎是最早一批進入資本市場又執掌有近二十年曆史的民營上市公司的董事長，李秀林手上區區幾個億的市值，顯得微不足道，甚至與如今那些一上市就身價數十億數百億元的年輕一代上市公司老闆比，李秀林手上的財富都顯得有點“寒磣”。

　　李秀林如此看淡財富，如此大愛無私，似乎不可思議。但若是回放李秀林的人生經歷，走進他的內心世界，就不會心生疑竇了。

　　翻閱李秀林的簡歷，看似有吉林省敦化市大山公社赤腳醫生、吉林省延邊敦化鹿場技術員、吉林省敦化市敖東制藥廠廠長、吉林敖東藥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吉林敖東藥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等八九項，但實際上，由於敖東藥業是從敦化鹿場演進而來，所以李秀林的簡歷，正如他自己所説，就是一個。可以説，今年已61歲的李秀林，一輩子就在敦化，一輩子就在一個企業，一輩子就幹一個行業。

　　出生於上世紀五十年代初的李秀林，如同那個年代的青年一樣，在14歲時就到距敦化40多公里的農村下鄉插隊兩年。在那裏，他飽嘗了那個年代的苦難，也因為當赤腳醫生行醫的經歷，使他生發了濃濃的“濟世救人”情懷。無論是後來當鹿場的技術員，還是一生從事中醫藥行業；無論是執掌敖東藥業，還是承地方政府之命出手並救活多家頻臨破産的其他企業；無論是在敖東推行共同治理、共同監管、共同受益的“員工持股制度”，還是以利益共同體的模式帶動周邊成千上萬家種植農戶致富；無論是以“制藥釀德”的企業價值觀向市場不斷推出信譽滿滿的無數藥品，還是在危難時刻對弱勢群體的慷慨捐贈，都無不展露著他骨子裏那悲天憫人的真性情。

　　誰會想到，這個已逾花甲之年的人，這個一輩子與醫與藥打交道的人，這個心中充滿樸素“利他主義”信念的人，這個除了工作就幾乎沒有什麼愛好的人，由於常年操勞而身有多病，他對公司的唯一要求，只是每年有兩次到上海的大醫院診斷療養些許時日！

　　在李秀林的頭上，有全國勞動模範、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首屆全國醫藥行業優秀企業家、全國中青年有突出貢獻專家、中組部確定為中央直接聯繫高級專家、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第九、十、十一、十二屆全國人大代表等諸多榮譽頭銜。儘管如此，李秀林卻十分看重“中共黨員”這一身份，“我可是民營企業裏的老黨員！”

　　在敖東,在敦化,在延邊，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無數熟悉不熟悉的人，都對李秀林充滿了敬意和感恩,但李秀林心中卻充滿了對他人、對時代的感念。“對於個人的生活、財富與榮譽，我已經很滿足了。如果不是生長在這個時代，如果不是國家的政策，我不知道自己會怎樣，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麼作為。”

　　尾 聲

　　雖然敖東是民營控股上市公司，但李秀林從不將敖東視為自己的私産。 “我們從一開始就設計的‘員工持股制度’，也決定了敖東的未來歸宿”。在李秀林眼裏,敖東是大家的，是公眾的，是社會的，是時代的，某種意義上也是國家的。

　　談起剛剛召開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和通過的《關於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議》，李秀林説，依法治國需要每一個地方、每一個行業、每一個環節、每一個部位、每一個人來共同努力。企業是經濟社會的細胞，建立規範的現代企業管理制度，就是企業家踐行法治的具體表現；對於民營企業來説，就顯得更有必要了，民營企業或許因人而興，但不能因人而亡。

　　在以“員工持股”為核心的制度創新道路上，吉林敖東一步步迎來了輝煌，人們有理由相信，隨著這一制度的不斷完善，李秀林“基業長青”健康成長的期許不是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