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測人員利用GPS定位當年儲藏地點。

　　監測方案討論會

　　業主代表參加討論會

　　2009年檢測報告

　　“昔日毒地上建起了萬達廣場！”5月1日開始，這條在網上熱傳的微信公眾號文章，讓正在享受“五一”小長假的四川資陽市萬達廣場業主感到不安。

　　文章中所提的“毒”是“多氯聯苯”，這是一種致癌物質，容易累積在脂肪組織，造成腦部、皮膚及內臟的疾病，並影響神經、生殖及免疫系統，是聯合國《關於持久性有機污染物的斯德哥爾摩公約》第一批明確要消除的12種持久性有機污染物之一。

　　5月4日，資陽萬達廣場投資有限公司發佈《關於近期萬達土地污染傳言的公告》，引用環保部門相關説法稱：“萬達項目已用地塊未涉及資陽機車廠曾用於含多氯聯苯電容器收集封存以及2014年按疑似含多氯聯苯廢棄電容器處置的所涉地塊。”

　　萬達的公告，很快引起了網友質疑。5日，資陽市環保局對外稱，將對此次事件所涉土地委託權威機構重新開展環境監測。

　　6日，經資陽市環保局申請，四川省環境監測總站專家趕赴資陽，召開環境監測方案討論會，市政府多個部門、萬達業主代表、事件最早披露者郭汝中及多家新聞媒體參加。

　　老工人質疑

　　工廠存放含多氯聯苯電容器致土壤污染

　　5月1日，標題為《昔日毒地上建起了萬達廣場》的微信公眾號文章描述：從上個世紀70年代初起，資陽機車廠的鑄造分廠和電力配電站就大量使用了含多氯聯苯 （PCBs）的電力電容器（YL型、RLS型和YLW型）。如今，萬達集團在資陽機車廠鑄造分廠的廠址上開發修建起商業住宅樓。

　　這篇公眾號文章的原創作者叫郭汝中，是原資陽機車廠的一名工人。他説，自己所在的工廠只有大約30%上述電容器進行了合法正規化清除。“其餘都不明不白地當成廢品賣掉了，或者乾脆隨便堆在廠區的某個角落，不斷泄漏和污染周圍環境。”

　　2012年，《南方週末》曾以郭汝中為例進行報道稱，身患鼻咽癌的老電工郭汝中懷疑自己是多氯聯苯的受害者。

　　6日下午，郭汝中告訴封面新聞記者，根據原工廠電氣設備管理人員統計，歷史上工頻爐電容器（型號“YL”）的總用量為700多臺。當記者問到700多臺的數據來源時，郭汝中表示，該數據來自於自己所拍照片和工廠的經歷進行的估算。

　　郭汝中説，2009年，環保部門通報涉毒電容器處置完畢，但2014年，他在廠房廢墟中發現被故意拆毀的YLW型電力電容器殘骸，也就是47卷電容器中的絕緣紙。他並寄送一份到北京，經一家環保愛好者機構檢測，樣品中多氯聯苯浸出毒性超出國家危險廢物鑒別標準。

　　官方回應

　　歷史資料顯示萬達已用地塊並未涉及污染地塊

　　5月4日，資陽萬達廣場投資有限公司獲悉微信公眾號文章內容後，他們立即向資陽市環保局發函了解情況。隨後，萬達在售樓部和當地論壇發佈公告，並稱萬達已用地塊並未涉“毒”。

　　6日，資陽市環保局相關負責人證實，萬達的公告內容中，基本引用了資陽市環保局的書面復函內容。

　　6日中午，資陽市環保局通報原鐵道部資陽機車廠對多氯聯苯的歷史處置情況，與萬達的公告基本一致。

　　該環保局負責人介紹，經資陽市規劃局和原資陽機車廠確認，萬達項目已用地塊，未涉及含多氯聯苯電容器收集封存地塊，也不涉及2014年按疑似含多氯聯苯廢棄電容器處置的所涉地塊。

　　據 介紹，1991年，工廠開始逐步更換並停止使用含多氯聯苯電容器，至2004年2月該廠工頻爐所用含多氯聯苯電容器全部更換完畢。由於當時多氯聯苯處置技 術尚不成熟，四川省內尚無得到原國家環保總局批復具有含多氯聯苯電容器處置資質的單位，該廠請示省環保局同意將換下的電容器集中收集封存，並設立了安全警 示標誌。

　　2009年，經逐級申報，四川省環保局委託天津合佳威立雅環境服務有限公 司安全轉運處置含多氯聯苯電容器。當時共清理轉運的含多氯聯苯廢電容器214隻，加上35隻因銘牌模糊而按含多氯聯苯電容器處理的廢電容器，共計249 只。轉運電容器的同時，對周圍沾染物土壤、雜物也進行了徹底清運，共重8.41噸。

　　針對郭汝中提出的2014年發現的電容器殘骸多氯聯苯超標，資陽市環保局相關負責人則表示，郭所提的檢測數據由哪個機構檢測，是否按規範程式出爐不得而知，他們不做任何評判。

　　最新進展

　　環保部門組織對土壤重新監測

　　萬達的公告並未完全消除業主和市民的質疑：如今萬達廣場及周邊是否有“毒”？此前的監測報告是否真實？

　　5日晚，資陽市環保局發佈消息稱，將重新對原資陽機車廠使用、儲存含多氯聯苯電容器所涉土地進行環境監測。

　　6日上午，四川省環境監測總站3名專家抵達資陽，召開了萬達廣場土地環境監測方案討論會。資陽市環保局、住建局、規劃局、國土資源局，以及萬達公司、中國中車資陽機車有限公司（原資陽機車廠）、萬達業主代表、市民代表及多家媒體參加。

　　討論會從上午持續至下午2點，所有參會人員全程參與，參會人員午餐也選擇在會議室進行。

　　“這次要保證全過程公開透明，全過程都展示出來。”資陽市環保局相關負責人説，之後監測方案也將公佈，整個採樣過程均邀請市民和媒體參與監督，監測結果將對外公開。

　　討論會上，萬達業主代表、市民代表郭汝中分別對重新監測方案提出自己的意見。“我們本著科學的態度，用科學的方法監測。”資陽市環保局相關負責人説，業主代表和市民要求監測取樣的點位，監測方案中也會充分考慮和體現。

　　下午3時許，討論會結束後，四川省環境監測總站會同資陽市規劃局，在業主代表和市民代表的見證下，對原多氯聯苯儲存點、郭汝中認為的疑似多氯聯苯發現點進行了實地踏勘。現場通過GPS定位，以及老工人郭汝中指證，確定此兩處地點。

　　封面新聞記者看到，現場確定的原多氯聯苯儲存點、2014年疑似多氯聯苯發現點並未在已建成的萬達廣場及住宅小區內，且與與萬達廣場的直線距離超過百米。

　　資陽市環保局通報歷史處置情況：

　　一、資陽機車廠含多氯聯苯電容器使用情況

　　資 陽機車廠（原鐵道部資陽機車廠）在建廠初期至1974年購置安裝使用了配置有當時廣泛使用的含多氯聯苯電容器的工頻爐用於生産。隨著科技進步，國家第一機 械工業部于1974年停止了含多氯聯苯電容器的生産、銷售，並要求在用含多氯聯苯電容器隨設備更新逐步淘汰，淘汰後的廢電容器按危險廢物依法交由有資質的 單位進行處置。1991年國家環保局、能源部頒布了《防止含多氯聯苯電力裝置及其廢物污染環境的規定》，資陽機車廠按照規定開始逐步更換並停止使用含多氯 聯苯電容器，至2004年2月該廠工頻爐所用含多氯聯苯電容器全部更換完畢。由於當時多氯聯苯處置技術尚不成熟，四川省內尚無得到原國家環保總局批復具有 含多氯聯苯電容器處置資質的單位，該廠請示省環保局同意將換下的電容器集中收集封存，並設立了安全警示標誌。

　　二、資陽機車廠含多氯聯苯電容器處置情況

　　2009年9月，經逐級申報，四川省環保局協商天津市環保局同意後，委託天津合佳威立雅環境服務有限公司安全轉運處置含多氯聯苯電容器。

　　2009 年11月，天津合佳威立雅環境服務有限公司嚴格按照國家危險廢物轉移處置相關規定對含多氯聯苯電容器及可能受沾染的土壤進行了清理、取樣，按照相關技術規 范送天津處理，此次共清理轉運的含多氯聯苯廢電容器214隻以及因銘牌模糊按含多氯聯苯電容器處理的廢電容器35隻，共計249隻及沾染物土壤、雜物共重 8.41噸；同時天津合佳威立雅環境服務有限公司委託國土資源部天津礦産資源監督檢測中心對存放點周邊土壤採集監測樣品11個。

　　2009年11月28日，含多氯聯苯廢電容器及沾染物土壤、雜物安全運抵天津合佳威立雅環境服務有限公司按規定進行了安全處置。

　　2009年12月5日，國土資源部天津礦産資源監督檢測中心檢測報告表明：含多氯聯苯存放點表層土壤和深層土壤未超過國家規定含多氯聯苯污染控制標準（GB13015-91）。

　　2009年12月14日，天津合佳威立雅環境服務有限公司向國家環保部報告了處置結果。

　　2014 年3月市民向環保部門報告資陽機車廠廠房廢墟中發現被故意拆毀的電容器殘留物，環保部門迅速責成資陽機車廠按疑似含多氯聯苯電容器予以封存，並清理周邊土 壤待鑒別後一併按相關規定處置。資陽機車廠于2014年4月16日正式確認上述物品為高壓補償電容器極板和絕緣紙，主電解質為銨鹽類化合物，對環境無影 響。該廠本著對環境安全負責的態度，暫存在專門房間內進行封存，並對現場的油泥進行了清理，由具備資質的四川欣欣環保有限公司進行了規範處置，同時向市環 保部門報備。

　　封面新聞記者 田雪皎 攝影報道

　　(四川線上-華西都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