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蛻變：

　　從記者到作家

　　——評張效雄長篇小説《風起》

　　□ 曾祥素

　　新年伊始，喜讀東方出版社新出版的長篇小説《風起》，很有耳目一新的感覺，猶如一股清風撲面而來。

　　《風起》是一部描寫現實題材的長篇小説，全書分為上下部，描寫了世紀之交時一批“新三屆”大學畢業生的風雨人生。這一時期，中國步入了經濟高速發展和社會巨大嬗變的快車道，傳統觀念正在一點點地被撕裂破碎，新的生活方式在悄悄地改變著人的行為。小説的主人公面對應接不暇的誘惑，面臨顯規則和潛規則的強大博弈，也有過困惑迷惘，但是在情、理、法的較量中，主人公最終讓自己的事業和抱負，用智慧和正氣得以履現。意氣風發的副處長丁剛強，世紀之交時的一次基層之行，巧遇昔日的美女師妹許晴晴，殊不知許晴晴多年來也一直暗戀著這位才華橫溢的師兄，處處關心著丁剛強的成長進步。從競爭上崗、公開考試與城郊約會、賓館交心，他們身不由己地與社會暗存的各種“潛規則”過招，並在奮鬥中一步步走向深愛。當丁剛強在曲折的道路上跋涉時，許晴晴憑著機遇，通過公開考試，一帆風順地走上了領導崗位。丁剛強在情人和上下級關係的鋼絲繩上游走，飄忽不定，處境艱辛，只好遠走美國，甚至不惜放棄官位，回到老家辦企業。昔日種下的種子終於在多年後發芽，他的企業成功上市，丁剛強成了耀眼的企業明星。在他對官場毫無興趣信心的時候，新省委書記的到來，給丁剛強鋪陳了一條前景輝煌的金光大道。獲得成功後的丁剛強，擔任了重要的領導職務，他試圖用自己的權利和能力去挑戰流行的“潛規則”，改變社會上的不良風氣，甚至不惜代價去打破它。他經歷地改市、政府換屆、反貪腐、防大汛等一系列事件，力圖以自己的行動改變潛規則，使官場變得清明清廉。他們運用智慧和團隊的力量，終於有了很大的成功，為老百姓辦了一些實事，贏得了廣泛的影響和基層群眾的支援。他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和犧牲，終為名譽所累，逃不脫“潛規則”的藩籬，受到種種非難，經歷諸多痛苦，被碰得頭破血流。主人公曲折燦爛的人生經歷，就是一幅當代中國社會生活的風俗畫卷。

　　《風起》的作者張效雄，做過30年時政新聞記者，是一位敏感的社會生活觀察者。他耳聞目睹過眾多政治與社會領域的人事變遷，對這個急遽變革年代的潛規則與權規則了然於心。作者用10年時間創作了《風起》。這是他由新聞記者蛻變為小説作家的第一部長篇小説。作品通過一系列事件的描述，忠實記錄了中國三十多年來政治和社會的變遷，藝術化地塑造了一系列新一代知識分子的形象，表現他們在變幻莫測的社會環境中，迷茫、追求和奮鬥，生動地表現了當代政治社會生活，因此得到文學圈子的好評。長篇小説《國畫》、《大清相國》的作者王躍文對這部小説十分認可，領銜強力推薦，讚揚作者“以記者的敏銳寫小説，用作家的眼光看社會，讓生活和新聞昇華為小説。”長篇小説《青瓷》的作者浮石也提筆推薦説：“身居省委大院30年的時政記者，以親身經歷的事實為元素，以寫實的風格，描繪21世紀初期，網路時代背景下的中國社會生活。男女主人公曲折燦爛的人生經歷，就是一部生動的新世紀社會生活教科書。”怪不得出版社的強力推薦詞寫得很詩意，稱讚《風起》“説是小説，卻如三十年軼聞之輯錄；説是軼聞，卻藝術地隱去真人真事。”

　　《風起》的成功，應該歸結為對社會生活的真實摹寫和深刻思考，忠於生活、反映現實是小説的最大特點。

　　文學作品是社會生活的記錄，不論是現實題材的小説還是歷史題材的小説，都凝聚了作者對現實生活的意念，只不過是表達的方式有所差異而已。《風起》不回避現實，源於作者是一位記錄現實生活的記者。他身居省委大院30多年，對機關生活有著深切的認識和體會，以親身經歷、耳聞目睹的事實為元素，不是憑空虛構，不是胡編亂造，他筆下的人物都是自己身邊的“你我他”。書中的情節並不是靠懸疑、錯綜複雜的關係取勝，而是由緊貼于現實的生動情景、情境所累積、編織起來的，共鳴感會時時迸出。在閱讀時，很多時候又會為那人物的平實、真實而會心一笑。凡是在機關裏工作的人，或許都能從這部小説中找到自己和他人的影子。

　　文學作品不是簡單地摹寫社會生活，作家不是簡單的社會生活記錄者。優秀作家的作品，是對整個社會深度的反思的結果。《風起》實現了一個記者向作家的艱難轉型，作品由簡單的個體描寫轉向了對典型人物的刻畫，這是一種深刻的蛻變。在作者的筆下，書中的人物是社會生活的産物。全書對社會生活中的各種關係，政治生活的規則以及成功要素，各色人物的各種不同表現等，都有較為詳實的描寫。但作者不止于這種詳細的描寫，而有著對社會的認識和思考。書中人物的影子集聚在一起，讓我們能看到身處於這些形形色色顯規則、潛規則中的無奈、糾結、掙扎。不管是從一個知識分子的角度，還是一個普通讀者的角度，都會和作者一樣，感覺到對你生活的這個社會的了解和思辨。我們現在生活在一個浮躁的社會裏，很多人覺得中國一些圖書只是純粹的暴露和展示，以噱頭吸引讀者，而《風起》是通過人物的命運來表達作者的理念，無論是思想性還是學術性，都具有較高水準，具有前瞻性和重大穿透力。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作用，無論對知識界還是對普通讀者，都會有深刻的影響。閱讀作品，就像是在閱讀一幅縮影版的中國社會。

　　《風起》作者的蛻變，很值得稱道，他深沉的思考，使《風起》具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