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敬酒還是吃罰酒

　　□ 胡立彪

　　通用汽車好像召回上癮了，根本停不下來：繼今年在北美市場以累計高達2000萬輛的大規模召回奪人眼球之後，又在北京時間8月8日向質檢總局備案召回計劃，決定自2014年9月30日起，召回共計32001輛別克昂科拉汽車，而在美國當地時間8月9日，該公司還宣佈將在北美地區召回涉及土星Vue、凱迪拉克ATS、別克Encore（昂科拉）、雪佛蘭Impala等多個品牌的26.9萬輛汽車。

　　有人可能要問了：通用這麼召回，不怕花錢、不怕品牌受影響麼？花錢承受一定的損失是一定的，但品牌受影響卻不一定是負面的，事實上可能恰恰相反。就在通用緊急宣佈在北美召回部分汽車的決定之後，其股價不降反升，漲4美分，漲幅0.14%。

　　當然，通用股價上漲可能並非與召回事件直接關聯，但至少可以説明，召回這事對它沒什麼負面影響。事實上，在美國這樣的汽車發達國家，消費者對於汽車召回已經司空見慣，並不會以此為標準作為是否購買某種車型的參考。我們看到，儘管通用左一個召回右一個召回，但其股價不僅依然堅挺，而且産品銷量也一再創下新高。理論及美國的實踐都印證了這樣一個道理：召回的數量及次數的多寡與産品品質好壞並沒有絕對意義上的關聯，而積極實施召回，反倒是企業對消費者負責任的體現。

　　基於此，美國的召回制度設計出發點與準入制度一致，傾向於給企業主動權，採取企業自檢自查的方式。不過，就像中國俗語“敬酒不吃吃罰酒”反映的道理一樣，在召回問題上，企業發現問題主動召回，這算是“吃敬酒”，要是隱瞞問題消極召回，這“罰酒”可就不好吃了。就在通用宣佈召回的幾乎同時，南韓一家汽車企業因推遲召回存在缺陷的汽車被美國全國高速公路交通安全委員會（NHTSA）處以1735萬美元的罰金。儘管這家企業承認了錯誤，表示願意接受處罰，並積極維修存在問題的汽車，但事件的負面影響已經造成，“吃罰酒”的形象讓美國消費者心生不屑，汽車産品銷量下滑是一定的。

　　目光轉向國內，在召回“吃酒”這事上，我們會發現一些問題。數據顯示，去年美國汽車銷量為1560萬輛，全年召回卻達近2200萬輛，而國內汽車銷量接近2200萬輛，召回卻只有531萬輛。這樣的反差當然並不表明我國的汽車品質水準高於美國，其中透露的是我國企業汽車（包括合資企業和自主品牌企業）在召回問題上，主動“吃敬酒”的很少。不少車企為了維護企業形象，往往採取不召回或者內部召回的方式解決車輛隱患問題，一些品牌在過去幾年幾乎是零召回。有的企業雖實施了召回，也是受質檢總局調查影響之後的公關之舉。

　　從近10年來車企的召回數據看，有3成以上的召回有公關和作秀嫌疑。出現不願意“吃敬酒”的情況，除了車企“自我檢查”的意識淡薄，企業品質標準覆蓋範圍過窄，對品質要求不高之外，一個更直接的原因是，我國召回制度中缺少“罰酒”，即關於召回的懲處措施和力度都不夠。回顧我國召回制度實施這些年，還真沒見到幾個企業被強制召回並被嚴厲處罰。企業不憚于“吃罰酒”，又沒有“吃敬酒”的意願，召回之事自然做的就少也很難做到位了。

　　吃敬酒還是吃罰酒，這本是一個早有定論而不需要討論的問題，但鋻於目前我國車企在召回一事上的不明朗態度和做法，這個問題還得強調。要讓企業憚于“吃罰酒”，就必須完善汽車缺陷産品召回管理制度，加大處罰力度，讓車企感受到威懾力。而從企業角度説，當然要加強自律，要本著對消費者負責和維護品牌聲譽的角度積極地開展産品自查，有缺陷及時公佈並採取相應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