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靜美的河流 ——對話白明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3-03-15 13:45:49 | 出版社: 《藝術蟲》雜誌

 

藝術蟲:是不是可以説這種“線性”的或者“水性”的表達,加上你對“空間”、“蟲洞”的理解,形成了你的一種水墨語言?

白明:對,主要的語言特徵。

藝術蟲:對水墨媒材的這種細微體會,是不是跟您做陶藝有關?因為做陶藝整天和材料打交道,會有不同尋常的敏感。

白明:應該是非常有用處,你看人是很奇怪的,比如説畢加索、馬蒂斯都做過陶藝,他一做陶藝就做的很好,為什麼?不是説他對這個材料熟,跟這個沒有關係。僅僅因為他是大師他就好嗎?也不是。就是因為當你在某一個點上達到一定高度的時候,你換一種材料同樣會很快地進入到一種本質的理解中,這是人的悟性和感知能力造成的。你有這種長期的感知,能夠對一個沒有生命的泥土傾注感情,然後理解它的軟硬,理解它説話的方式,理解它的表情,甚至還理解到它是不是有像人一樣的疼痛感和情緒。實際上人愛一切都是在轉移自己的感情,化作他者,哲學裏面就是這樣的。在不斷理解這一點的同時,你的感知、協調能力讓你對物的理解會達到一定的高度。當你換一個材料,這個材料又是東方的,也是傳統的,因為接近你的修養,你會很快達到對它理解的高度。 我在瓷坯上可以把青花分成七色,是簡簡單單的,那你説在泥上的表現力,毛筆都能控制住這麼好,你再去把毛筆放在紙上就沒有很多難度了。所以有些水墨畫家就説在我的水墨裏面有很多細微的語言把握真的不像一個沒畫多久的,我説如果説拿毛筆和水、顏料打交道的時間,我比你還長,我已經有二十二年以上的經歷,無非就是我沒有把它放在宣紙上而已。

藝術蟲:我還看到您一個觀點,就是説中國的藝術在走向世界過程中能發揮影響力的,一個是陶藝,另外一個就是水墨。

白明:對,這個觀點當然有人並不同意,這個沒有關係,我覺得文化恰恰是這樣的。我之所以這麼想是有我的一些獨特體驗的。我原來一直畫油畫、畫材料,我的油畫和材料也受到了很多西方藏家和藝術家的欣賞,但是很奇怪人家並不以這麼大的文化成就來界定你。比如説我們現在也有中國的當代藝術家被西方人看成一個重要的當代藝術家,西方的美術史在講到這些藝術家的時候當然也是褒揚的,可是這種褒揚的原創性在哪呢?他是根據他們美術史的觀點來界定好惡,而我想一個國家的強大和一個民族真正被人家理解和尊重的恰恰是文化的尊重。 我就舉一個例子,1994年有一個日本的老先生到景德鎮來喝茶,他應該是日本茶道的多少多少代傳人。他在景德鎮説他沒有看上所有的陶器,臨走之前,在湖田偶然間進了我在那裏做東西的作坊,看中了我的兩個杯子,他非常驚訝,就一定要買,結果那個老闆自作主張説這個杯子一千塊錢一個。在90年代一千塊錢一個是很貴的杯子了,因為1994年我的一張油畫才賣了不到一萬塊錢。人家毫不猶豫的就買了,而且非要跟我合影,一定要我坐著他站著,他70多歲了,我當時才20幾歲,他非要我坐著,我説不行我要站著,他説不,他説在日本就是這樣的,被尊重的人就應該是坐著的。這點對我很有影響,這種影響不是在我的藝術風格上,而是在我對傳統藝術的理解上。 當我們現在走在世界各國,我去美國、瑞士、西班牙和法國講學展覽,特別是我在法國就有三個大的個展,受到了他們的尊重和理解,對我會産生很大的刺激。所以最後我在想中國以什麼樣的藝術,在未來才能真的讓別人尊重你?那只有兩樣,我們中國有三樣,書法、水墨和陶瓷,這是人家認為只屬於中國代名詞的藝術種類。那我為什麼沒有把書法説進來?是因為我個人認為書法是一個你不理解它的語言,就很難真正看懂它作品魅力的東西,所以西方人要想看懂中國的語言並且還能理解它的藝術表達,再把它看成很高的藝術形式,我認為是困難的。 那麼就只有水墨和陶瓷了,這兩樣為什麼有可能呢?第一陶瓷是曾經長期引領西方的,直到今天很多在陶瓷上面的語言還是用中國的語言來説話的,它的審美還是以中國的審美來界定的,那你再想想歷史上有哪一個藝術門類真正在西方起到這樣的作用?沒有的,所以在這點上中國的陶瓷用新的當代性語言來表達的時候就會具有這樣的優越性,但前提是當代的。 第二個就是水墨,水墨這樣的語言已經影響了日本,日本在某一個階段與西方的交流比中國還要先進,但是中國畢竟現在已經強大到了超過日本,至少在經濟上是這樣的,那麼中國一定會有相當多的人(甚至包括政府)認識到文化的力量。古代還講究用兵是“屈人之心”。我之前也談到過一個觀點,實際上歷史上蠻族入侵看起來是征服了被征服者,但實際上時間一長你就會發現是反被征服了。就是説他們的很多族性文化被削弱了,基本上是按照我們的文化在實施,然後慢慢的變成一個被征服者。當然我説的這個征服是講心靈和文化上的。

1  2  3  4  5  6  7  8  


下一頁“水”與“染”,現代水墨畫的筆墨深度——專訪劉驍純
列印文章    收 藏    歡迎訪問藝術中國論壇 >>
發表評論
用戶名 密碼

 

《藝術蟲》第十一期
· “水”與“染”,現代水墨畫的筆墨深度——專訪劉驍純
· “觀念”水墨:介入問題之中——專訪王林
· 實驗性水墨,“民族寓言”的一種書寫——皮道堅專訪
· 當代水墨的時機到了——對話賈廷峰
· “中國真正的當代水墨很少”而“西方還沒有發現”——對話阿克曼
· 跨越南北的藝術生涯———訪藝術家王璜生
· 大意象•大境界•大神韻——周韶華談于大偉繪畫藝術
· “水墨” —— 作為一種普遍意義上的思考和觀看方式將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