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冰峰:我們是不是可以從不同的角度和方式來討論下《有種》項目?請介紹下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組織、策劃這個項目的出發點和過程。 張元:前年,我把自己過去,九十年代拍攝的一些圖片,也包括電影的部分截圖做了一些影像平面作品,像1993年拍的《廣場》,1999年拍的《瘋狂英語》,還有跨越了七、八年時間拍攝《金星》,從他的變性手術開始,一直到過了幾年成為一個女人,以及建立家庭之後,她的個人生活故事。 還有像1991年拍的崔健的錄影帶的一些圖片和截圖。開始討論這個計劃的時候是一年前,在與館長傑羅姆,及曉彥、小暉討論的過程中,他們希望我們做一個新的東西,當時有幾個選題,最後選了這個《有種》的概念;在某種程度上是延續過去《北京雜種》的概念,當時我關注的是那些不在體制內,也不在機關裏,還能夠生存的搖滾樂手、藝術家,還有所謂在社會上“混”的那些人,他們是怎麼生存的。我從這種角度上開始一個新的構思,我想知道,今天的這些年輕人,特別是八十年代出生的年輕人怎樣構思自己的生活和生存;雖然現在我已經超過了這個年齡,但是我想回頭去看,當初我們在拍《北京雜種》那個年齡時候的這些人在怎麼生存,一下子就選中了這個選題。 一開始我準備只做一個圖片展,但在前幾天做的對這些年輕人的整個訪問過程中,突然發現有特別讓我震驚的一些東西,也可以説是一些讓我驚喜的東西,所以,這個計劃的發展估計不會是一個簡單攝影,而是會發展成一個關注八十年代出生的年輕人生活的切片似的東西,深入到這些年輕人生活的內心世界和生存狀態,過程中有很多東西是讓我很驚異的。我覺得這個作品不僅僅是簡單的平面作品,而且也不是一個形式上的東西。所以我現在對這個計劃特別感興趣,也覺得很有意思。 董冰峰:《有種》這個項目由哪些具體內容構成?比如攝影、錄影或其他媒介的作品? 張元:攝影,除了平面的東西以外,實際上也要做長時間的掃描,因為在我們選出來的這些具有代表性的人,年輕人都有很長的訪問,這個訪問同時也要在展覽當中出現。 董冰峰:這些人都是最近的一批,集中在九十年代? 張元:80年的,不超過30歲的這一批年輕人。 董冰峰:項目中的這些訪問,跟你在九十年代制拍攝的影片在內容上有沒有直接關係? 張元:跟我過去拍的電影沒有關係,只是概念上有一些結晶。我也是想找一種對比。因為原來的方式不同,原來在北京拍《北京雜種》的時候,因為我也是那個年紀的人,而且我的生活狀態和那個東西也有一些接近,周圍有很多的朋友,實際上當時沒有用現在這種方式(類似田野調查)去發現,如果今天讓我直接去走進他們的生活又不太可能,所以就用自己來或者朋友推薦,還有,我們登出一個廣告,然後讓敢於面對我們的鏡頭去“講故事”的一些人。我覺得採取這種方式也是比較有意思的。 董冰峰:這個項目叫做《有種》,看起來很像是很正面、積極的一個闡釋。通過這樣的影像的訪問和記錄,你覺得最終會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結論? 張元:我在拍攝的過程中,我覺得個人的生存狀態都千姿百態,有積極的人,也有很頹廢的人,特別地不一樣,現在有很多人還住在五塊錢,幾塊錢一天大通鋪裏,也有每天都在想整容的人,要把自己改變成另外的人的人,也有包括同性戀者,還有那些非常艱難的進行搖滾樂創作的年輕人,我覺得他們每個人都是很不一樣的。 如果要説積極的話,就是大家還都在生存著,還存在著希望;每個人內心中還是有希望的。 董冰峰:最後呈現出來的是不同的視頻片段或畫面?還是一部完整的作品? 張元:最近這段時間圖片就應該完成製作,錄影部分已經完成了,我準備在春節以後籌劃拍攝一部電影。 |